“呵呵……”墨未夕轻笑,“其实也没什么感觉。”因为从一开始她就不知道味道是什么。以前她是镜初寒的时候,父亲也总是感叹她尝不到任何味道。“况且,我对食物也不是完全没感觉,会有浓淡之分。”
影月尘一直复杂地看着墨未夕,久久不语。如玉的容颜似乎覆上了一层阴影,眸色未名,削薄而又性感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
“影月尘,不要用那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墨未夕看都不看,眉一皱,不咸不淡地说。她墨未夕从来不需要同情。
“你认为是同情?”少年雪衣离尘,清雅绝伦,骨节修长的手放下书卷,有些危险地眯起双眸。身子微微前倾,向着墨未夕靠近了几分,认真而又执拗地开口:“对你,只是心疼。”恍若天籁般的声音响起,飘飘然的,却是字字之间,掷地有声。
墨未夕一抬头,便撞入那双烟波浩渺的眸子,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影月尘忽的笑了笑,眼神如深潭中的墨玉,流溢着淡淡华光,最后挑了挑眉,清冷的眉宇间浮现无奈的气息,“你还真是冷静啊!”优雅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神情悠然自得。
“你怎么不说我是震惊?”墨未夕唇角一弯,刹那间世间颜色顿失。
少年眼尾斜斜上挑,墨瞳清绝,仿佛世间难寻的濯世青莲,“因为不是。”薄唇轻启,清冷的嗓音已从喉间溢出,字字透着笃定。
看着影月尘眼中肯定的流光,墨未夕漂亮的眉微微敛起,“我不喜欢你和千子兮。”第一次明显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声音都有些闷闷的。
“哦!”影月尘将尾音故意拖长了几分,饶有兴致地问:“为何?”清华绝俗的脸多了些魅惑。
“你们似乎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我讨厌别人比我还要了解自己。”她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
“其实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我也不是千子兮,而是千宸。”千宸一直在她身边,甚至连她的起居都是由他照料。他和千子兮,谁都不及千宸。
千宸?!
墨未夕顿了一下,上次千宸就有书信问是否可以提前回来,不知她以前是让千宸什么时候回来?失了记忆还真是有点不自在。似乎想到一些什么,墨未夕眸色认真地看着影月尘,“锦绣蛇的作用是什么?”突然想起影月尘刚才向他姑父求锦绣蛇的事情,而且还说是因为她失忆的事情。
影月尘扬唇清浅一笑,“解毒。”
“解毒?”墨未夕皱着眉轻轻地重复了一声,“难道我失忆不是因为坠崖而是中毒?”
“嗯!”影月尘没有犹豫,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果然。墨未夕淡淡一笑,眼中没有多少意外。她的失忆似乎是早就设计好了的,坠崖只是为失忆制造的幌子。
“那是什么毒?”凤眸幽深,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幽黑深邃,没有半丝波动。
“流忆散。”影月尘倒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她。如玉雕的手骨节分明,轻撂帘子目光淡然地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那,除了锦绣蛇还有其他的办法么?”她现在更在意的是流忆散何解。
影月尘眉梢一挑,转过头唇角玩味地勾起,“你想解毒?”淡淡一笑,有些嘲弄地开口,“那你有没有想过之前你是为什么甘愿放弃记忆?”
“想过。但是找不到理由,因为什么借口都不够资格。”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张精致到无与伦比的脸庞冷静而又淡漠,凤瞳深邃如无波无澜的古井,其中写满了认真。
“呵……”影月尘忽的淡淡一笑,没有那种清冷疏离的感觉,眉目之间皆带着暖意,“你以前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的,毫无章法,随心而行,说不定这次失忆也只是你一时兴起。”
墨未夕:“……”眉一拧,心中有些无语,她从未想过毫无章法会放在她身上。
看着对面女子难得露出无奈的神色,影月尘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沉吟了半晌才缓缓启唇,“流年醉之毒除了锦绣蛇和巫族的随钰尘焱,再无其他的解法。”说到巫族的时候那双清冷的双瞳冷光一闪,唇角危险地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墨未夕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影月尘,注视着他眼底微不可见的薄凉,没有开口。
“其实流年醉对身体没有伤害,而且它的药效只有一年。”停顿了一下,淡淡地补充。只是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也就是说即使她现在什么都不做,一年后也会恢复记忆咯!墨未夕掀起眼帘看向窗外,看到不远处的场景时本就上挑的眉梢再次扬了几分。
一个简陋的茶肆之中,凌若茴和子桑离两人相对而坐,不知在聊些什么。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影月尘倒是显得极为漫不经心,优雅懒散地靠着轮椅的后背,“要下去打招呼么?”
“不了,还是回去吧!”看了一眼相处融洽的两人,墨未夕不咸不淡地开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她没有必要去干涉。
回到清泽轩简单的洗漱之后,墨未夕坐在案几前专心地看着书卷,烛火微微泛黄的光晕错落在她优美的侧脸,本来淡漠的神情都显得柔和了几分。
良久才放下手中的书卷,眉轻微一皱,“天山巫族。”泣血的唇寡淡地扯动了几下,四个字轻飘飘地溢出唇瓣。
一阵晚风透过轩窗吹来,书页被风翻得哗哗作响,最后在第一页停了下来,卷页最右侧的标题,也是四个大写的繁体字——天山巫族,下面还有一个深黑色的蝴蝶图案,在一团云雾中若隐若现。
“巫族?”细细地偏头,再次默念了一声,她似乎在那里见过那个蝴蝶图案。“巫玥。”似是想到什么,眸色忽的一亮,眉一凝,眼神一凛,确定地开口。
从腰间解下那枚碧绿晶透的玉玦,放在手中凝神看了许久,在终于在玉玦里面发现了一个非常不明显的黑蝴蝶图案。
因着天下巫姓不少,所以对于巫玥,她从来没有往天山巫族想过。可是巫玥到底是谁?她失去记忆这么久,从未见过有姓巫的人!
“该死,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低声咒骂道。放弃记忆,墨未夕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真是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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