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的话让我大吃一惊，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我之前还说莫非玉逃走之后，几乎没了什么动静，现在看来，不是没有，是早就已经谋划好付出实践了。可是，这件事莫崇云不知道就算了，为什么连慕容安都不知道？
不，不对，或许并不是慕容安不知道，而是他根本不愿意告诉我才对。
莫非玉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不可能再事情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就对莫非玉出手。而且就算弄清楚了，怕是更不会出手了。
我顿时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色当即也不由得沉了下来。
凤九见此，唇角更是上扬了几分，随而对我说道：“云柒，你知道你这人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
我没说话，直视着凤九，我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想也能想到，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过信任身边的人。你若是一个寻常百姓就算了，可是偏偏，你是五毒的教主。你这样的性情，出生在这样的地方，只会让你，和你身边的人遭遇不幸……”
凤九话说着，停顿了片刻，而后伸出一根手指头，挑起了我的下巴，而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定定的打量着我：“其实这次五毒的危机，还有南衣的离开，你怪不了任何人，要怪就怪你太心软了。”
凤九的话萦绕在我的耳边，就像是一根利刺一样，狠狠地插在我的心头。
但是偏偏，我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其实他说的没错，如若我狠心一点，局面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我太心软了。对自己的人，太心软了。
不过……我承认我是心软，但是比起凤九这样的人，我宁愿心软，也不要变成了一个冷血动物。
我伸手拍开凤九的手，朝着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随而说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现在会来寻南衣回去，是不是……你的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了？”
这话让凤九浑身一震，下一刻，他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危险起来，那种凌厉非常的感觉，让我丝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会动手杀了我。
但是就像凤九之前说的一样，我对自己的人的确心软。但是对待外人，也同样狠心。
所以现在，即便是我心里怕这个模样的凤九怕的要死，嘴上仍旧继续用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凤九，其实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
话落下的瞬间，凤九的手迅速掐住了我的脖颈，力道大的我眼前一黑，差一点直接就晕了过去。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说我。我告诉你云柒，如果不是因为南衣在乎你，不然你现在不可能还活着！”
凤九此刻面色沉沉，特别是那双眼睛，仿若利箭一般，凌厉的几乎可以将人给杀死。
只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忍不住冷笑一声，我现在这样，和死了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而且就算凤九真的要杀了，那我死之前，也要把他这个垫背的给拉上！
许是我的气息越来越弱，不过多时，凤九便松开了我。没了支撑，我跌坐在了地上，捂着脖颈，不住的轻喘着。
“方才的事，算我帮你的最后一次。今日我和南衣便会离开，从此她便会和你断绝往来，你就好自为之吧！”
凤九说完，便摔门而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凤九发怒的模样，不得不说，真的太可怕了。那种感觉，是没有真正体会过的人，绝对感受不到的……
不过幸好，他就要走了。只不过他一走，南衣便也要走，我真的很舍不得南衣……
因为莫非玉的事情，我立刻改变了之前要回五毒的计划。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我若是回去了，那么不正好中了莫非玉的奸计，到时候事情远远比现在还要麻烦。
我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怎么说也是苏蔺之女，所以现在倒不如去纯阳。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查到些什么……
等等！我忽然想到那会儿凤九刚进来时同我说的话，他问我，当初虐杀青岚的人是谁。可是转眼他回答的却是纯阳的事情，莫非当初青岚的死，真的和纯阳，和苏蔺有关？！
越想我觉得有可能，于是当即把莫崇云叫进了房中，将此事同莫崇云讲了一下。我没有叫慕容安，我知道此事告诉他，或许他能够帮到我什么。
但是经过之前的种种事情，我已经没办法再信任他了。
莫崇云听到我的话，面上神色愈发严肃了几分，他凝眉思忖了片刻，而后说道：“这件事就算查，不太容易查到。凤九的话，应当不假。只不过我现在无法确定的是……这件事到底是纯阳中人所为，还是苏蔺本人所为……”
“如果莫非玉和我们一样，也不确定是何人所为的话，那么他肯定会想办法对纯阳所有人出手。但是纯阳一派，乃中原武林最大的门派之一，要想对其出手灭门，根本不可能……”
话说到次，莫崇云眉间忽的一皱，而后立刻说道：“所以说，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引起五毒和纯阳的纷争，拿你们五毒做诱饵，到时候等五毒和纯阳交手，纯阳元气大伤之时，再来坐收渔人之利！”
莫崇云的分析，让我心头大为一惊，忙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如果现在贸然去纯阳，将此事告诉苏蔺，不见得他会相信。”
“你说的不错，而且苏蔺为人表面看上去温驯谦和，但是内里绝非如此。如果当年母亲的事情……真的是他做的，我们告诉他之后，他绝对会想尽办法杀人灭口。毕竟这样的事情如果传了出去……到时候他在江湖上经营的好名声，怕就被毁于一旦了。”
越往深处说，我和莫崇云的心就越沉重。即便是眼下我们已经差不多摸清了莫非玉的阴谋，但是想要阻止，也绝非易……
“这件事你先别着急，我这会儿立刻派人先去纯阳搜寻父亲的下落，然后再想补救的办法。苏蔺那边，我也会暗中派人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他。依照他那般警惕的性情，定然会有所防备。”
我点点头，现下看来，也只有这么做了。
“但是我还是得回纯阳，如若一直待在外边，还发现纯阳弟子被杀的事情话，到时候我们五毒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莫崇云显然不是太同意我的做法，闻言浓黑的双眉一下就紧拧了起来：“纯阳守卫森严，如若你去了纯阳，我定然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守在你身边。你身上的剧毒未解，到时候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
莫崇云的语气当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还有一些失望。他面对我的时候，鲜少会用这样的语气。一时之间，我忍不住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做事的时候，我几乎都未曾把莫崇云考虑进去过。包括我中毒之后，想的也是怎么护得南衣以后的周全，让南衣不再为我的事情伤心，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莫崇云。
这么久的时间里，莫崇云几乎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跟着我，只为了解决我的麻烦。
他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是我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
愧疚的种子忽然投注在了心里，刹那间生根发芽，让我几乎没有脸面去看莫崇云一眼。一直以来，我都仗着别人对我的喜欢，这般挥霍莫崇云的真心。
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慕容安又有什么区别……
似乎是看出我的尴尬，莫崇云忽然握住了我的手，定定的凝视着我说道：“柒柒，我刚才的话，并不是想让你心里对我感到愧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当初答应过和我在一起，不管有什么苦难，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有些时候，你想想我好吗？”
看着莫崇云用力握着我的手，我垂眸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崇云……你的话我会听，只是纯阳我必须去。你也知道，现在我身上毒素未解，自己的身体如何，我最是清楚不过。身为五毒的教主，我有我的责任，所以我必须在我仅剩不多的这些日子里，想办法将这件事给解决了。如果我不回纯阳，到时候耗费的时间更多……”
“崇云，我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用了哀求的语气对着莫崇云说的。如果有来世，我定然会好好对他，报答他。但是这一世，我只能负了他。如若我听了莫崇云的话，那五毒上上下下百口人的命，便没了。
我真的，做不到。
莫崇云闻言浑身一震，下一刻，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的一样，半晌，只听他哑声开口，说了个好字。
“柒柒，即便是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让他发生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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