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李园乱楚
把赵太姬所生的两个儿子杀掉。
秦国王嬴政，念及吕不韦扶助先父的功劳卓著，不忍诛杀。
下令说“跟我谈话时，胆敢涉及皇太后的，立即斩首，砍断四肢，推到宫门之外。”
于是，二十七个晋言规劝的人，被当场处死。齐王国宾客茅焦要求晋见，并声明要嬴政改变这种对待娘亲的态度。嬴政派人告诉他“你有没有看见宫门外的那些尸体？”
茅焦说“当然看见了，不过我听说天上有二十八星宿，现在才杀了二十七个，加上我，正好凑够那个数目，我可不是怕死之辈。”
使节回报。跟茅焦同桌吃饭的同乡青年，听到消息，全部收拾铺盖，逃得无影无踪。嬴政咆哮说“他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冒犯我？把大锅准备好，我要煮熟他，偏偏不让他躺到宫门之外。”
嬴政坐在高堂，手按宝剑，口吐白沫。茅焦慢慢的走到跟前，用最尊敬的礼节，跪下叩头，然后起立，说“有生命的人不讳言死，有国家的人不讳言亡。讳言死的人不能增加他的年岁，讳言亡的人不能延续国家的生存。生死存亡，贤明的君王会急于了解，大王可愿垂听？”
嬴政说“继续说吧！”
茅焦说“大王的行为，十分忤逆，难道自己不知道？车裂义父、扑杀二弟、放逐娘亲、屠杀进谏的忠臣，即令是姒履癸、子受辛，也不至于这么残暴。一旦传遍天下，向心力立刻瓦解，没有人再向往秦王国。我为大王担忧，言尽于此。”
茅焦说罢，即行解开衣服，伏到刑台上，准备受刑。嬴政顿然醒悟，急急下殿，用手扶他起身说“先生，请先把衣服穿上，我接受你的忠告。”
当场封他为上卿，嬴政自己驾车，留出左边空位，前往萯阳宫，迎接赵太后返回咸阳，母子感情恢复昔日。
楚王国国王芈完，没有子嗣。宰相黄歇十分忧虑，大肆搜索看起来可能生儿子的美女，送进皇宫，可是仍然生不下儿子。赵王国人李园，妹妹貌美如花，正准备把她献给芈完，听说芈完没有生育能力，不敢贸然行事，恐怕进宫之后，也不能生儿子，就会失宠。
于是，兄妹二人，投靠黄歇，充当黄歇的随从。不久，李园请假回赵王国省亲，故意逾假几天才回来。黄歇问他什么原因，李园说“齐国王派人迎娶我妹妹，跟使节欢聚，竟耽误了归程。”
黄歇说“有没有下聘？”
李园说“还没有。”
于是黄歇把李园妹妹迎接入府当小老婆。不久，她怀了身孕。李园让妹妹向黄歇说“楚国王芈完对你的宠信，连亲兄弟都比不上。而且，你当宰相已当了二十年，偏偏国王没有儿子，去世之后，接替王位的，将是他的兄弟之辈，各有各的亲信，你有什么方法保持官位？你居高位太久，对国王的兄弟们，失礼的地方一定很多，他们一旦登上宝座，你就要大祸临头。现在，我刚刚怀孕，还没人知道。假如你能够把我呈献给国王，国王准跟我洞房。十月期满，幸而生下一个男孩，你的儿子就成了国王，楚王国就是你的，比起面对新君，你觉得哪个好？”
黄歇大为赞叹，把她送回哥哥李园家，然后向芈完推荐。芈完果然迎接她进宫，颠鸾倒风，最后生下一个男孩，封为太子。母凭子贵，李园的妹妹也成了王后，舅爷李园也进入中央。李园已经攀上高枝，不再需要黄歇，同时又害怕黄歇泄露机密，于是秘密结交亡命之徒，准备杀人灭口，消息逐渐传开。
不久，芈完卧病。朱英问黄歇说“世界上有料不到的洪福，也有料不到的灾祸，你处在变化无常的社会，侍奉喜怒无常的君王，怎么可以没有应变的朋友？”
黄歇说“什么是料不到的洪福？”
朱英说“你当楚王国宰相二十年，名义上是宰相，事则为王。如今国王病重，随时可能断气。然后你辅佐幼主，掌握国家大权。国王成年之后，你再交还权柄。如果不想交还权柄，你也可以索性自立为王，这就是料不到的洪福。”
黄歇说“那什么是料不到的灾祸？”
朱英说“李园以舅爷身份，不能掌权，已成为你的仇敌。他不负责国防重任，却在很久以来，秘密收买勇士。国王一旦逝世，李园一定第一时间被召进宫，独揽大权，然后向你下手，这就是料不到的灾祸。”
黄歇说“什么是可以应变的朋友？”
朱英说“你派我担任宫廷侍卫，国王死掉，李园第一个进宫，我便把他诛杀，这就是应变的朋友。”
黄歇说“你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不必多说了，李园不过一个孤单的人，我又那么恩待他，怎么会演变到那种地步？”
朱英的建议被拒绝后，知道巨变就要发生，逃亡而去。
十七天后，芈完逝世，李园果然第一个被召入皇宫，并在宫门设下埋伏，黄歇还浑然不知，冒冒失失走进去，伏兵四起，乱刀砍死，把头颅投到宫门外，派遣官员搜捕黄歇家属，全部诛杀。
太子芈悍继位，是为楚幽王。
冬季。
秦王国国王嬴政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对吕不韦心存芥蒂，下令免除宰相职务，遣返他回封国。贵族与大臣会议决定“招外国人来秦王国做官，都是为他们的祖国作说客，挑拨我们上下不和，应该一律驱逐出境。”
于是秦王国颁布逐客领，大肆搜捕外国人。客卿李斯，也在驱逐之列。将离开时，给嬴政呈上陈情书说“从前，穆公召纳天下贤才，从西方的戎部落里，物色到由余，从东方宛城中，得到百里奚，到宋国迎取蹇叔，到晋国迎取丕豹、公孙支，结果吞并二十余个封国，称霸西戎。孝公用公孙鞅变法，各国归附，至今国家大治。惠王用张仪的谋略，瓦解六国合纵同盟，使他们向秦王国靠拢。昭襄王得到范雎帮助，使政府权力扩张，私人势力减小。这四位君王，都是利用客卿之力，以成就伟大功业。由此可见，客卿有什么地方辜负于秦？女色、音乐、珠宝，秦王国都不出产，大王还不是收集起来，一一享受。只对客卿，却恰恰相反，不管好坏，不问是非，凡不是秦王国人民，一律驱逐。这正是看重女色、音乐、珠宝，而轻视人才。泰山不排除细小的土石，所以能成长高大。河海不选择细流，所以能增加深度。领袖人物不排斥知识分子，才能创立他的功业。因为这个缘故，三皇、五帝才能无敌天下。如今大王却把知识分子资助敌国，把贤才送到别的君王面前，这等于把军队借给匪寇，把粮食送给强盗。”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