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根以为，郑建元跟商羽通话，是想要谈论“借鸡生蛋”计划，或是询问有关于“九天阁”的事情，用来判断到底要不要跟着九天科技干。
然而，他只是个金融家，并非科学家，根本不明白一个纯粹学者的想法。
郑建元根本就没有询问有关于生意的任何事情。
“喂，你好，我是商羽。”
“商先生你好，我是郑建元，岛积电这边的科研负责人。”郑建元自我介绍了一番后，开口询问道：“不知道商先生您，是从何处得到灵感开发出‘神龙芯片’的？”
跟严所为一样，他第一个问的问题，也跟神龙芯片有关。
对于这，沈归根连连摇头，示意商羽不要说。
研发方面的灵感，已经属于商业机密的范畴，一个成熟的商人是绝对不会透露的。
但是，商羽直接无视了沈归根的表情，跟郑建元说道：“我是从味觉上得到的灵感，模拟味觉神经的触发，从而自己设计了一种新型光刻机。”
“味觉？”郑建元不由得一愣。
他从没想过，那玩意儿还能跟芯片扯上关系。
“只可惜，硅晶似乎不适合这种光刻方式，硅晶的上限也只能做到5nm，再低就只能用碳晶石墨烯原料。”商羽说。
对此，郑建元皱眉，道：“可是，碳晶芯片我国一直在做，谈何容易啊！”
早在好几年前，科学界就有人提出了用碳晶芯片“弯道超车”，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做出过实际产品，连晶体管都没几个造出来。
因为太难了。
一项技术在没有根基的情况下，从零开始去推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我已经做出来了，最低1nm，大约是碳晶常规芯片的极致了。”商羽说：“更深层次，我觉得单纯的‘晶体管’已经不管用了，也许我们可以直接废除‘晶体管’这个概念，在分子与分子，乃至原子与原子之间，直接传导电磁力。”
此话一出，郑建元立刻眼睛一亮。
“这个我认同，甚至我还想过，抛开电磁力的限制，直接用能量做电源开关。”说着，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又道：“但可惜，地球的工业基础远远到不了那个地步，我想用大型粒子对撞机尝试一下自己的想法，几次申请却没人搭理，唉！”
“他们当然不愿意，给你用一下，那得多少钱？”商羽笑道。
有人说，科学是先有大胆的加设，然后小心的求证，最后才会得出成果。
这一点商羽认同。
因此他也认为，每一个科学家，都先是一个空想家，幻想一个科学目标，然后为之奋斗。这个奋斗时间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甚至一辈子，乃至无数代人。
但敢想，就有机会成功。
不敢想，那就没有机会。
“不过没关系，我自己修建了‘大型粒子对撞机’，不惜代价，以最快建成为目的。”商羽又道：“等以后建造好了，你想用可以过来用。”
“真的？”郑建元惊喜道。
“当然是真的。”商羽说：“不过，首先你得脱离，或者掌控自己的公司。我始终觉得，一个不能随心所欲研究自己项目的科学家，就像没了牙齿的老虎。”
闻言，郑建元点头，说：“我也是这样觉得。”
接着，又聊了几句后，他结束了通话。
直接转头跟沈归根说：“我要去布置咱们的‘借鸡生蛋’计划了，沈总你请自便，休息的话我这边有客房。”
沈归根：“……”
特么的，要不要这么麻利？
“老板，我突然发现你蛊惑人心的能力，真是厉害。”沈归根跟商羽发信息说。
对此，商羽笑笑，道：“这才哪儿跟哪儿？‘九天阁’要是单靠嘴炮去搞，那是不可能牢固的，得拿出真东西才行！”
单纯用几句话忽悠郑建元？
那可能让他一时相信，但绝对不可能死心塌地。
但是，如果让他参与到试验中来，并且享受到尽情挥霍资金的妙处，再出点不是怎么重要的成绩，那他会怎么想？
如果每一个加入“九天阁”计划的科学家都是这个样子，那又是什么情况？
“不过，人心始终隔着肚皮，但愿郑建元别让我失望吧！”
……
从外界看，似乎岛积电的那“一纸诉状”把九天科技给吓了到。
让他们不光供应生产原料，还专门租赁了十条“高速产线”过去，且囤积大量股票……看起来是一副准备“同流合污”的样子，让艾坎迪都颇为诧异。
但他反复推敲，愣是找不到任何阴谋的痕迹。
似乎，真是服软了？
“还以为那沈归根有多大的能耐，回国五年，哼哼，已经废了！”艾坎迪最终不屑道。
他也不是傻，在沈归根“服软”之后，他立刻就派人上上下下查了岛积电，确定中高层并没有任何人出现问题。
知晓他会关注的沈归根，前期没有挖任何一个高层，除了郑建元。
可郑建元要洽谈光刻胶，还是他派过去的。
灯下黑，让他直接忽略了。
而他主要关注的“股东层”，偏偏是商羽根本没打算拉拢的群体。
重点还在底层工人。
因此，在艾坎迪压根不放在眼里的“最下层”，一件事情悄然发生：由于不会操作机器，郑建元从外面雇佣了一群“师傅”过来。
都是九天科技出差过来的普通员工。
走的是“中介”模式。
就是九天科技委派给中介，中介再委派给岛积电，然后开始工作——这也不是啥新鲜模式，好多公司都在这样搞。
但是，往往外派员工的福利，都要低于正式工。
大部分连社保都没有。
可这一次，郑建元雇佣的“师傅”们，待遇却刷新了岛积电众人的认知：同一个桌子吃饭，他们吃的是稀饭、馒头加咸菜，正常的工作早餐。
然而，那群来自“中介”的师傅们，吃的却是“豪华自选”套餐。
包子、油条、豆浆、牛奶、油饼、肉夹馍、鸡蛋灌饼……虽然早餐并不算奢侈，但种类非常全面，而且是无限量供应，随便吃！
包括当地人特别喜欢吃的“茶叶蛋”。
谁说内地人吃不起茶叶蛋的？这些外派的“师傅”们，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可早餐，只是待遇中很小的一部分，真正让一众员工惊讶的，还在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