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城。
闹市。
此时本应该叫卖吆喝声不断的街道，现在却只剩下惊呼声不断。
“这位大人下手好重。”
“这不会打死人吧？”
这些话听着像是在担心，可语气却是兴奋异常。
“不过，这位新来的大人和以前县衙衙役做事风格完全不一样啊，难道这外来商队得罪他了？”
“这你就不懂了，肯定是那啥没给够，嘿嘿……”
围观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牛一刀对此置之不理，而是继续殴打这商队的护卫。
“说，为什么假扮商队来我无为城？我已经给你们机会了，现在不说，以后就不用再开口了。”
商队领队看着眼前年轻的悬镜司六品司马，忍不住脖子一缩，有些畏惧。
“大人, 我说。
我们知道无为城即将出现奇点的, 就想来碰碰运气，我保证我们在城里绝对不会乱来。”
嗯？
牛一刀听到这，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之前那些外来江湖客，大多言辞模糊，只知道无为城有宝物出现，可是这些人怎么如此精准知晓无为城会出现奇点？
“你们从哪听来的消息？”
“啊？这事大家都知道，我们也是经过好几道手才知晓的，真不知道哪传出来的消息。”
牛一刀看到再问不出什么，直接让手下把这些商队带到县衙登记造册，而后才放他们离开。
但是，城里来的人越来越多，身份也是鱼龙混杂。
可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其中有不少修行者。
这商队护卫就有几个堪比申屠他们的修行者。
所以牛一刀才会对他们动手。
牛一刀本就心细如发，这里面绝对有他不知道原因。
他开始汇集所有情况，抽丝剥茧，很快查到了几个消息来源。
一是西南摸金一脉吴家留下的消息，牛一刀对此不是太意外，因为祖坟事件就有摸金一脉的手笔。
二是朝堂往来消息传递，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纰漏, 被各世家大族和修行门派知晓。
这也说得过去，毕竟纸终究包不住火。
但有一个小情况，却引起了牛一刀的重视。
第一批外来江湖客有人其实不知道消息，只是在无为城官道茶摊喝茶，听到茶贩顺嘴提了一次。
这个茶贩绝对有问题。
牛一刀查过案卷，当初走山人陆家来人，也出现过茶贩的口供记录，后来就有了平山湖小谈村二次事件。
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尤其在这个世界。
牛一刀立刻行动，跑到城外查看，可哪还有什么茶贩的身影？
可是茶贩进茶，总会有特定的圈子。
牛一刀心中不安，所以直接在城里找寻其他茶贩。
而在他一一查问之下，他还真的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问到关键处，这些茶贩却一言不发。
牛一刀在悬镜司多年，对付这种人，只有一种办法。
那就是暴力。
一时间，城里各个牵连进线索的茶贩开始遭殃，牛一刀亲自上门, 不过出手很有分寸。
既让你痛苦不堪，又不会有性命之忧。
坐镇城西茶馆的许世文，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那些茶贩早就被牛一刀带到一处，遭受了一顿暴打。
申屠白苦也赶了过来，可是许世文觉得不保险，连忙出城去找杨三泰。
杨三泰虽然大大咧咧，但这时候他应该可以劝住牛一刀。
等到杨三泰匆匆离开道观找到牛一刀的时候，对方还在对其中一个茶贩拳打脚踢。
看到这，杨三泰反而松了一口气。
牛一刀这小子没有下死手。
见茶贩们不会有性命之忧，杨三泰也冷静下来。
毕竟牛一刀不是莽撞之人。
他杨三泰会胡来，牛一刀绝对不会。
想到这，他站在一旁不出声，许世文心中却有些着急。
再这么下去，外面的传言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牛一刀自然也看到了杨三泰，茶贩同样如此，他们满怀希望，看着杨三泰，希望他阻止牛一刀。
可是，杨三泰却一动不动，他们彻底绝望。
这打人的家伙，看来身份非同小可。
终于，有个茶贩熬不住毒打开口。
“大人，别打了，我说。”
剩下的茶贩一脸惊怒。
你小子还真的有问题，那你早说啊，我这不是池鱼之殃吗！？
牛一刀当即住手，静静地看着开口的茶贩，给他极大的精神压力。
等到茶贩开口之后，杨三泰神色凝重。
牛一刀果然没有乱来。
可许世文脸色大变，拔腿就跑。
完了！
张家兄弟泉下有知，你可一定要保佑那娘俩啊。
牛一刀听完事件首尾之后，把人交给申屠白苦，接着他和杨三泰就跟上了许世文。
公门为百姓牺牲之人，称得上英雄。
县衙对英雄遗孀遗孤能做的不多，最多就是物质上的帮助。
可是精神上的折磨，才最容易让人失去希望。
没想到，调查茶贩，竟然还牵扯到了这样的情况。
杂衣巷子。
许世文带方宇来这吃过羊杂面。
老周看到许世文匆匆过来，连忙招呼一声。
“许捕头，吃面吗？”
可许世文来不及招呼，急急忙忙而去。
接着又是杨三泰和牛一刀一闪而过。
老周开始也没在意，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巨响声，看了一眼声音传来方向，直接不管面摊，站起来就跑。
老张家出事了。
……
许世文看到老张遗孀和遗孤的时候，脸色难看。
这几年他一直在接济这孤儿寡母，但前段时间，方宇给了一大笔银子，再加上无为城事务繁忙，他也有些疏忽。
可此时，张氏身体消瘦，面上有一股不正常的红色，眼睛却亮的吓人。
不正常。
至于张家那个有些痴傻的孩子，正在一旁玩着石子，没什么异常。
许世文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嫂子。”
张氏却连头都没有抬。
牛一刀和杨三泰赶到，看到这情况，立刻就察觉出异常。
杨三泰让许世文照顾好张氏母子，而后直接一脚踹开卧室，和牛一刀冲了进去。
刚才还没有任何反应的张氏，瞬时间站了起来，神色激动，就要冲过去，但被许世文拦住。
张家那个孩子此时一脸迷惑，痴傻之中，更显迷茫。
咋了？
这时，卧室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而后，无数黑气从里面冲出来，情况甚是骇人。
紧接着，牛一刀和杨三泰黑着脸从里面出来。
他们手里，就是一个正常人大小的纸扎人。
颜色鲜艳，活灵活现。
许世文看到这，忍不住惊呼一声。
“老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