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公媳对决
第二天中午，杨静芳在法院附近的一家饭店与公公如约见面了。她与公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面了，突然发现对方的眼袋塌陷了不少，比之前明显憔悴多了。她心里一酸，尽量表现出女儿般的关切：“爸您受累了。亦亮现在咋样了？”
郑雄本来没好气，没料到自己一个堂堂的民营企业家见一下儿媳妇还要预约，但为了维护与儿媳妇的关系，只能虚拟委蛇般应对：“我没事，小亮挺过了危险期，恐怕这辈子要废了。”
郑雄虽然尽量保持语气平和，依旧在杨静芳心里泛起波澜，小叔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做嫂子的却无能为力。
“爸，对不起。我因为太忙···不能去中原看望他。”
郑雄黯然摇头：“你不要自责，去了也是白去，医院病房都是封闭的，除了陪护家属，其他人一概不让进去。”
杨静芳“哦”了一声，低头不语。
郑雄很快打破公媳之间的沉寂：“芳芳，我找你的目的，你想必也清楚吧？”
杨静芳一看公公单刀直入了，也不再遮遮掩掩，干脆表示：“爸，我答应与您见面，就是想当面告诉您——我不能再生孩子了！”
郑雄清楚儿媳妇会拒绝，却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直接，呆楞之下，一时没了下文。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端来了饭菜，杨静芳趁机埋头吃起来，不再抬头看公公一眼。
郑雄没有一点食欲，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儿媳妇独自享受美食，于是发起了干扰——
“芳芳，现在的女人都不情愿生孩子，因为从妊娠到分娩，都是一件遭受的事儿。但是——生儿育女就是女人的责任。不能因为怕受罪就不要孩子吧？如果女人们都这样，人类不就灭绝了吗？”
杨静芳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难道我没生过孩子吗？我现在可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这难道还不够吗？”
“芳芳，国家号召生三孩，你为啥不能影响国家这一号召呢？”
杨静芳眼眶里噙满泪珠：“我···当年生二孩时差一点没命···您难道不清楚吗？”
郑雄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我怎么会忘记呢？你为了我们郑家付出太多了。我老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爸您不要这样说。当年您为了二丫付出也很大。”
“唉，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哪有你的生命珍贵？”
杨静芳不解道：“您如果爱惜我这个儿媳妇的生命，为啥还逼我再生三孩呢？”
“三孩是啥？他是我的孙子，你的儿子，更是一条活生活的新生命。难道我们不该争取吗？”
杨静芳没料到公公居然会有着套说辞，差一点没气乐了，表情上还是有点啼笑皆非，冷冷地质问道：“您怎么肯定会是男孩？万一再生一个不健康的丫头呢？”
郑雄苦笑道：“当初是一个意外，你如果不过分操劳，就不会发生早产的事儿，只要吸取上一次的教训，提前休产假，肯定会母子平安。如果真是个丫头，我们老郑家就认命了。”
杨静芳继续质疑道：“爸，我今年已经年过四十了，谁敢保证平安？”
郑雄很是自信：“网上不断传出超大龄孕妇平安生子，比你年龄大的比比皆是，你为啥不行？再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们老郑家又不差钱，难道还不能保证你平安···”
“爸！”杨静芳激动地打断道，“不论您怎么说，我就是不想要孩子了，这是我的权力，请您尊重我的意愿好不好？”
“芳芳，我知道你有权力不生。我···这是在求你···小亮···我是指望不上了···你是我们郑家唯一的希望呀！”
杨静芳心头一震，回想起小叔子在出事前给自己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浑身不禁打一个冷战。
郑雄敏锐觉察到儿媳妇的失态，质疑的眼神紧盯着对方。
杨静芳逐渐恢复如初，低头陷入沉思。
郑雄以为她动摇了，趁机表示道：“芳芳，只要你肯生三孩，无论男孩女孩，我们老郑家这份产业都归你继承。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当你面找律师立遗嘱！”
杨静芳赶紧摇头拒绝：“不不不，您千万不能这样做···您身子骨这样硬朗···这样做不好。”
“你担心时间长了，我会变卦？没有关系。我拥有织袜厂的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股份，可先把这份资产过户到你的名下。就算你将来不跟小明过了，这份家业依旧是你的。”
杨静芳再次被弄得哭笑不得，气道：“您怎么能讲出这种话···不···不是咒我们两口子离婚吗？”
“不不不，我只是做一个假设。”
杨静芳对公公不依不饶：“任何人都可以假设，但您不应该。”
郑雄被逼到这个份上，只好忍气吞声低头：“对不起，我口误了，但愿你和小明百年好合。”
杨静芳鼻孔一哼，没再做声，心里却暗道，我和亦亮每次闹不愉快，都是你这个老头暗中作祟。
公媳之间又陷入短暂的沉寂。
郑雄不得不再度发声：“芳芳，其实并不是我想圆孙子梦，小明他也想抱儿子呀。你就算不给我面子，难道不顾你老公的感受？”
杨静芳惊愕眼眸瞪着公公：“这是他告诉您的？”
“他是我的儿子，难道我不清楚他想啥吗？”
“他还是我老公呢，如果有这种心思，还能瞒过我吗？”
“难道他亲口说出来，你才相信？”
“您老人家请放心，他是不会跟我提任何要求的。”
郑雄没词儿了，心里却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白养这个儿子了，完全是娶了媳妇忘了爷。接下来，无论他如何对儿媳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对方就像铁了心，不被任何诱惑所动。郑雄差一点没给儿媳妇下跪，却转念一想，面对这样强势的儿媳妇，自己就算下跪也是没用，弄不好自己的颜面尽失，还不如去跪自己的儿子。难道自己亲生儿子会让他这个老爸难堪吗？
这顿公媳餐注定不欢而散。
郑雄回到厂里，内心的怨气未熄，首先给小儿子的女朋友打去了电话——
“喂，您是哪位？”
“萍萍吗？我的小亮的老爸！”
“哦，大爷您好。”
郑雄觉得这种称呼很别扭，完全拉长了两个人的距离，跟大儿媳妇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算她杨静芳再强势，也要乖乖叫他一声爸。而这一声‘大爷’完全是局外人的一种尊称而已。他顾不上这些想法了，还是小儿子的情况重要。
“小亮的情况咋样？”
对方的声音很消沉：“他···还昏迷不醒···大夫说他基本脱离生命危险了。”
“大夫说他还能苏醒过来吗？”
“大夫没直接讲，看他的脸色挺凝重的。”
他心里一沉，难道小儿子就这样废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