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教区的路上比平日明显拥堵了不少，一路上还有不少人再看到马车上教会的徽标之后刻意往这边凑，哪怕车夫疯狂摇铃都无济于事，只能无奈放慢了车速，控制着马车向前缓缓行驶。
“这几天时间，到底有多少人从外面来到王都啊。”
何塞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向外面的人山人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向骑马跟在车旁边的约翰问道，“怎么感觉今天这路上见到的人，比那天瓦尔廷根使团来的时候也不遑多让了。”
“恐怕......还真的差不了太多。”
约翰想了想，然后打了个冷战说道，
“虽然说这里是贵族区，普通平民被禁止进入，但王都的贵族本身就多，加上临近神圣之日，外地的中小贵族甚至连南方大公都来到王都，导致这里聚集的人数比平常多了差不多一倍。”
“再加上这次的神圣之日还兼着您这位王室大主教的就任仪式，周边不少王国公国都派遣了使者前来观礼，虽说这些人之中一大半都居住在领馆区，但总有些有门路的，能找到居住环境更加舒适的贵族区下榻，这样一来，这边的居住人数就更上一层了。”
“啧啧啧，听上去就可怕。”
作为一个常年居住在x海，每逢节假日还乐于往各种景点凑热闹的勇士，何塞对这种人流量骤然爆棚的状态相当熟悉。可是熟悉又不等于接受或者喜欢，所以他忍不住撇撇嘴，然后好奇地问道，
“这次来观礼的，都有哪些国家？以后我们需要回礼吗？”
“回礼什么的......那是您和国王陛下需要考量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约翰摇头，“至于前来观礼的国家，基本上加莱周边临近的王国和公国都来了，甚至连稍远一些的几个帝国都派来了使者。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同属休伦三国的艾登和卡庭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别说派人来观礼，甚至连一句贺词都没有。”约翰哼了一声，似乎对于此事极其不满，
“艾登从去年年初开始挑衅我们，要不是公主殿下和戈姆林大公一波突击打的他们老实下来，恐怕现在都还在对我们的边境虎视眈眈。”
“至于卡庭，哼......卡庭的实力比艾登还差，可他们却总是跟在艾登的身后摇旗呐喊，去年年初南方的福克威尔郡被袭击，一个小镇被血洗一空。说那些袭击者是山匪，但谁不清楚，那些人分明就是卡庭的野火骑士团？”
“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出手，甚至能做出屠杀血洗城镇这种事情，卡庭的那些混蛋......他们也配被称作骑士？”
何塞挑起眉毛，这些事情显然不是一个王国西北边陲城市的低阶神官可以知道的，所以直到此刻他才是头一次听说。而看到约翰脸上丝毫不带掩饰的鄙夷和愤怒，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也带上了隐隐的愤怒。
“不要着急，这些账我们迟早给他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他伸出手拍了拍约翰的肩膀，开口安慰道，“不过在这之前，让我们先把眼下这一关过去了再说吧。”
骑士点点头，随后陷入了沉默，而何塞也不再说话。车队和护卫就在沉默之中离开了贵族区，跨过长桥，来到了大教堂的门前。
现在才刚刚早上七点，王室修道院前却已经挤满了前来观看仪式的人，虽然平民不被允许进入圣安德烈主教座堂的区域内，但王室修道院的其余地区却会在今天向民众无条件开放，在偌大的教区总能找到一个适合观礼的位置。
当然，何塞严重怀疑，这些来观看仪式的普通民众之中，怕是有一半以上都是冲着今天那场火刑来的。
当下的世界环境，普通民众几乎没有可以被称为日常娱乐的事情可做，戏剧、游猎包括游山玩水度假都是贵族的专享，甚至连很多有钱却没有爵位的富商都不被允许参与其中。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不说乏善可陈，至少也可以说是无事可做。
当然有些人就是看大老鼠呲牙都能看出花来，那属于天赋异禀，和常理无关了。
马车在大教堂的侧门前停下，何塞走出车门，看到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中阶神官列侬正站在台阶上焦急地看向这边。看到他的身影之后，已经步入中年开始面对谢顶危机的神官匆匆走下台阶，来到了何塞的面前。
“您终于来了。”列侬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仪式就快要开始了，我刚才还在担心您会不会来晚，耽误了前期准备的事项。”
“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
何塞翻了个白眼，一边往里走一边抱怨，“不过今天早上起来的确实太早了点，不到五点就爬起来开始准备，难不成当上大主教之后，每天都得过这种生活？那也太痛苦了吧！”
“不会不会，王室大主教就任这种事情正常情况下要几十年才会遇上一次，这次还是和神圣之日祭典撞在了一起才显得有些着急。再加上现在教会人手紧缺，所以才会显得这么匆忙。”
列侬摇摇头说道，“其实如果您不住在城外的庄园，而是住在教会里面的话，光是路上就能节约出来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何塞点点头，说起来自己现在住的青藤庄园还是玛丽名下的地产来着，虽然公主殿下对于让自己暂住在那里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成天寄人篱下显然也不是长久之计。
不过在前几天已经听玛丽提过一嘴，在自己就任王室大主教之后，不仅仅会获得宗教方面的地位，在王国世俗界也会获得相应的封赏。
按照玛丽的说法，自己不仅会获得历届王室大主教都会受封的伯爵爵位，那些曾经属于卡伦大主教的财富、地产最终也都会划分给自己。只是财产的清点结算需要时间，这部分的封赏会耽搁一段时间，不过最晚也会在今年三月份之前搞定。
所以在这之前，自己确实需要找一个合适的落脚地才行。
何塞摸了摸下巴，抬起头，看向隐藏在修道院深处的教会休息区。
似乎搬到这边来，真的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