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新年即使普通百姓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肃杀，不少单位都缩短了假期，有的甚至只给调休了两个半天，不少人都嗅到了硝烟的味道。
李长顺是一个卖烟花的，往年这个时候都是他大赚特赚的日子，可是今年从进入腊月之前各种硝石硫磺之类的东西就开始涨价，进入腊月之后更是想买都买不到。
大明官方停止了除药店之外的所有硫磺供应, 硝石这一块甚至重启了土硝的收购。
买不到原料就做不了烟花，甚至今年的鞭炮都有很多人没有买到，不少人干脆选择使用古法烧竹竿来听爆竹响。
作坊没有活干，李长顺一家就没有饭吃，往年都指望过年这一季的收入养家糊口过上好日子，今年这笔生意做不成，李长顺家里的钱少了一大截。
不得已李长顺只好出去找了份工作先干着, 正好皇明弹药厂招募有处置火药经验的工人, 李长顺凭借多年制作烟花的经验顺利应聘上。
晚上下工回家, 媳妇给他热菜盛饭：“还是你们这好，都不用加班，我看别人都恨不得一天上十二个小时的班。”
李长顺喝着茶咧嘴笑着：“火药严禁烟火，这玩意又不能点着灯干，只能天黑前提早下班。
要不是因为这个，火药厂能大规模招人?咱们还能有机会进皇明商号上班！”
长顺媳妇撇嘴笑笑：“是，你牛批，你厉害，前几天回娘家，一听说你在皇明商号上班，他们都羡慕的不得了。
都说我这是熬出头了，你有出息了。”
李长顺不屑道：“那都是你们妇人之见，这在皇明商号上班哪有咱们自己做烟花挣的多？那往年一个过年咱们家至少能挣二百两银子。
这在皇明商号上班，一个月才区区四两半多银子不到五两而已，差的多了。”
长顺媳妇回头：“可是人家是月月有，旱涝保收，而且干够了二十年之后皇家给养老, 你自己做烟花谁给你养老？”
李长顺放下茶杯：“我有儿子, 我花钱把儿子养大，儿子自然养我，还用皇室操心？”
长顺媳妇摇摇头：“儿子？你有钱了你是老子，没有钱了你是个啥，多少老年人碰到不孝子孙，吃糠咽菜睡猪窝。
你年轻的时候挣再多钱，那都是他的，要是你能从皇家拿到养老钱，那就算老了，那也有源源不断的收入，子女多少会顾及一点脸面。”
长顺媳妇说着把两个菜端上来：“你先吃着吧，我给你把馒头稀饭热热。”
李长顺从屋里拿出一小坛酒给自己满上一杯：“你们啊，就是想得多，咱家孩子那么懂事，一看就是孝顺的孩子，对了锁子呢？”
长顺媳妇指了指外面：“西街来了一个耍皮影的，周围的孩子都去看了，咱家锁子要来五文钱也去了, 这会该快回来了吧！”
正说着，外面一个孩子的喊声：“娘，俺爹回来没有？”
推开院门，看到长顺在那坐着，锁子把手里的棍子藏在身后：“爹，您回来了。”
李长顺威严的点点头：“嗯，去看皮影戏了？演的什么啊？”
锁子激动的拿出棍子：“演的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爹，你说为啥唐僧孙悟空他们要去西天取经呢？”
李长顺也是听过西游记的，顺嘴就说了一句：“因为西方有极乐世界，那里有成为神仙的方法，他们去把书取回来照着练就能成仙了！”
锁子有点不理解：“那就是西天很好了？”
李长顺想了想，极乐世界还能不好？跟着点点头：“嗯，很好，那里很好！”
锁子高兴的说道：“爹，娘，那长大了，我也要送你们上西天！”
长顺的媳妇听完哈哈大笑：“长顺，你儿子真孝顺，长大了要送咱俩上西天唻，这就是你养的孝顺儿子！”
李长顺脸也黑了：“把棍子丢了！天天看的都是什么玩意，人怎么能上西天，上西天就是死了的意思！倒霉孩子，看我不揍你！”
长顺的媳妇看着李长顺要打孩子，连忙把孩子拉到厨房：“孩子是不懂，又不是恶意，我说说他就是了。”
李长顺也笑了：“这破孩子，看来你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长顺的媳妇转头问道：“那你转正的事情有着落么？别干个几个月到时候再把你辞退了？”
李长顺微笑着：“我听别人说了，这个活一年两年结束不了，而且就算结束了，按照皇明商号的做法，只要不是有重大过失的，或者那种消极怠工的人一般都会留下。
如果这个工厂用不了，会安排到其他工厂去，总之不会辞退就是，你放心吧！”
长顺媳妇惊讶的问道：“干一年两年，那要造多少弹药啊？你说朝廷这是要干啥？是不是哪里要打仗了？”
李长顺翻眼瞪了她一眼：“不该打听的不要瞎打听！”
长顺媳妇撇撇嘴：“就你天天拿着棒槌认针，街上都传遍了，说大明要跟西部的国家开战了！”
李长顺皱着眉头：“不要说了！谁愿意传就传去，总之咱们不能传就是了，你要记得咱们的身份，要是从咱们嘴里出去的消息，人家就会以为是大明官府的消息。
到时候锦衣卫追查下来，不仅工作没有了，还要进监狱！你看划算不划算！”
长顺媳妇连忙吓得闭嘴：“有这么吓人么？”
李长顺嗯了一声：“我们进厂都签署了保密协议的，厂里的消息，任何关于生产的事情都严禁泄露，厂内的消息也禁止外漏，一旦泄露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长顺媳妇哦了一声：“不打听就不打听，这事又不是非知道不可。对了你们过年放几天假？”
李长顺喝了一口酒：“我们？过年不放假，不仅不放假还要加班！”
长顺媳妇奇怪：“为啥要加班？不是夜里不能生产么？”
李长顺也很无奈：“管事的说了，过年大家都放烟火，今年虽然有很多人没有买到，但还是有人手里有烟花的。
我们夜里要在厂内外巡视，防止有人在弹药厂附近放烟火，那要是有个火星子，那嘭嘭嘭，整个京城都别想过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