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只见寻花道士双指合拢;然后,两手交叉捏决,临空一点后;随之,只听得“铿…”的一声,寻花道士背后的长剑竟然自行飞射而出。
只见到这剑绽放着青色的光华,剑锋之光喷吐不定,看起来异常绚丽;随之,又见寻花道士身影微动,身躯便诡异地出现在飞剑之上了。
而后,寻花将那罗盘收了起来,倒背着双手,似乎意有所动;那足下飞剑忽然“嗡…”的大响起来,光华暴涨间,就此化作一道长虹向着远处飞去;转瞬间,苏雨潇看到的便是遥远天际的一只黑点了。
寻花道士已然不见,但是,在原地的苏雨潇与柳声瑶却也因此呆傻了。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声瑶,我没有看错吧,这人竟然还会飞,我不是做梦吧…”草原上的一阵风吹来,苏雨潇背后冷汗清爽起来,他由此才回过神来;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向身旁的柳声瑶询问。
“雨潇哥,我好怕…我们快些回去吧。”柳声瑶面容上尽是恐惧之色,颤着牙音说道。
他二人从小生长于北方荒原之中,哪里有见过这般景象;莫说是柳声瑶,便是苏雨潇心中也大为惧怕;若不是身旁还有柳声瑶在,他怕是早已顾不得面上难堪,逃之夭夭了。
闻声,苏雨潇连连点头,口中应道:“好,我们回去,走…”
说罢,苏雨潇便牵起了柳声瑶的手掌,然后,向着名剑山庄所在的方向跑去了;被苏雨潇这样牵着,柳声瑶蓦然感受到男子炙热的掌温,有些不适的挣了挣,随之,脸上闪过羞红之色;随着苏雨潇跑了一阵后,倒也坦然自若了。
苏雨潇心中只想着快些回到家中,哪管的其他之事;一个劲的跑着,然而,不知为何;先前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让那印象减去半分;相反,寻花道士的样子,在他的心中似乎留下了烙印,无论如何,都拂之不去。
寻花道士御剑而飞的那一幕,让苏雨潇在好奇的同时,又有些羡慕;在多年之后,他才明白,那种羡慕其实就是后来历经所有的一枚种子。
其实,种子发了芽,要么生,要么死;那是生活,与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两人气喘吁吁的跑向了远处,那里,就是从小生活的地方。
在荒原的东方,有一条河,叫做济难河。
河道蜿蜒曲折,流向了很远的地方;水流潺潺,异常清澈;花草灌丛,自水下攀长出来;日暮时分,似乎被蛊惑的阳光铺在河水之中,投射出一片红霞;映和着天边的一抹绯色;仿佛都不曾离开过。
济难河有一则传说;相传在很久之前,有一个流浪在外的人,不幸偶感风寒;却因无钱无法医治,拖得久了,病情愈加严重;眼看,就要不治而亡;这人返回了自己的出生的地方,希望能死在那里;但是,那里的乡民惧怕病情传肆,瘟疫蔓延,就将其赶出了村庄。
后来,那人只好继续流浪;一直北上,又累又渴;终于,其来到了济难河边;那时,他已经奄奄一息,无法久活;为了使自己死的不狼狈,那人便在济难河中梳洗了一番,饮了济难河中的水。
后来的事情,也没有不幸;那位流浪人的重病因此不治而愈,就此在北地荒原中活了下来;他世居济难河边。
后来有人问他:你病情痊愈,可曾想过再行返回家乡?
那人回道:济难之河,宿命之地;故乡风尘,来之去之;烟云过往,去之来之。
这也就是济难河的由来,至于那人,后来似乎彻底顿悟了;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布施恩德;受到人们广泛祭拜;这人便是济难河人口中的济难之祖。
所以,在这里也流传着一句话,凡是饮了济难河的水,就是济难河的儿女;同样,世居在这里的人,也以互相帮扶为己任;这里是民风淳朴的地方,欢歌笑语,嬉戏追逐,好似谱写了一曲世外之歌。
不过,在苏雨潇的印象中,他却认为自己注定难融于这块地方;这一切乃是因为其父苏原,大多数时候,苏原总是板着脸,不说话;若不是呆在铸剑坊里,就是在书房中看书;对这济难河绝大多数乡民都很排斥,不愿与之交往。
或许是出于这些原因,这里附近的人们,除却必要的铸剑之外;也不会找上苏家,与苏雨潇同龄的孩童,也会对他刻意躲避;或而因为这些,使苏雨潇安静的面容下多了几分带孤寂的成熟。
济难河周边,并没有修建高大的城墙;一切都是乡民自发建立起的民宅;低矮的白墙屋瓦,鳞次栉比;街道小巷,三横八纵;在这城中的最深处,则是名剑山庄的所在。
高大的府门前,摆放着两座石狮子;两侧的白色墙壁有十数丈长,灰白色的屋瓦上都镂刻了威武的异兽图案,看起来十分狰狞;都诺大的门扉下用烫金牌匾镂刻的几字,既威严又有肃杀之气;在名剑山庄旁,则是几座小型院落,乃是普通的民居。
突然间,有窸窣的声响传来,在那民居的门垛之后,有两只乌黑的脑袋探了出来;鬼祟的向着名剑山庄前看了看;但见名剑山庄毫无动静,才从那阴暗的角落中走出一人来。
一袭彩衣的柳声瑶,躬着身子;疾速向前蹿了几步,然后,左右猫了几眼,脸上闪过促狭的神色;清秀的容颜独自笑了笑,一双小手捂在胸口处轻轻拍了拍;然后才谨慎的站起身来。
柳声瑶回身看去,然后,压着声音叫道:“雨潇哥,雨潇哥;快出来吧,没人在等着你。”
过了一会儿,自那门垛后,才探出苏雨潇的头来;见到名剑山庄前果真无人在等他,心中也大为宽松起来;站立在身前,便向着柳声瑶走去了。
“雨潇哥,趁现在无人,你赶快回去吧;我这便回去找我爹,让他来帮你求情;若是苏伯伯要打你时,你先独自应付一阵。”柳声瑶细声叮嘱着苏雨潇。
苏雨潇重重点头应是;看到柳声瑶因为先前的奔跑;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不禁拂起衣袖为她擦了擦;然后道:“声瑶,你便放心吧;我早已习惯了,自有应对的方法;你也早先回去,莫让柳伯伯担心才是。”
柳声瑶闻声,朝他喏了诺嘴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人家才不要你担心…”
说罢,柳声瑶便向着苏雨潇做了个鬼脸,然后,向着一侧的民居跑了去。
苏雨潇看着柳声瑶若精灵般的容颜,一颦一笑间,都让人心驰神往;指尖柳声瑶的体香仍萦绕在鼻端,这让苏雨潇的心中也不禁旖旎起来;顿在原地傻笑了几句,目光痴痴…,全然忘记了随时可能被苏原重罚的遭遇。
待回过神时,心中却早已体味过一番温情柔语般的滋味;然后,便小心翼翼的向着名剑山庄内走去了。
看着那威严的山庄,十六岁的苏雨潇更多的不是对之亲切;而是一种敬畏,还夹杂着恐惧。
有时候,他也很不明白;父亲苏原为何将一座山庄修建的如此气派;与济难河周遭的房子显得格格不入;四邻乡民不愿与之来往,恐怕也有此种因素。
不过,仔细想来;苏雨潇倒也能释然了,这里房子的格调虽威武,但是与父亲那古板的样子倒是有些相似;想到此处,苏雨潇心中也不禁轻松起来。
“吱呀…”一声,苏雨潇将厚重的大门打了开来,探头一看;只见到院落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人;苏雨潇洒然而笑,随着,快步向着院落中走去。
这院落颇有些江南的风韵,错落有致,水榭亭台;在这塞北荒原之地,能修建出这样的地方,可是需要极大的心力;莫说是需要银钱,甚至一些砖瓦,古树都要从远地移植而来,倾心培养之下才能成活。
能有这样的结果,大部分原因都要归功于苏雨潇死去的娘安落锦身上;想来她思念故地,才会将此修剪成水乡格局。
整个名剑山庄十分宽广,前方的一处小型院落,乃是供下人与一些帮佣居住;穿过这小院便是主宅了;主宅中,只有三间房舍,除却苏雨潇与苏原各住一间外,还有一处是书房。
说起那书房,苏雨潇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陌生,因为苏原曾告诫他,无论是谁,在什么时刻,都不准进入那书房之中。
在他的印象中,娘亲年轻的时候进入过一次;但是,后来,被苏原狠狠责骂过;再那之后,那间偏僻的书房,似乎就是名剑山庄的禁地了。
而在主宅之后,便是铸剑池了,那里有自地下开辟出的石洞;有火焰从中喷出,温度极高,适宜炼剑,是苏原耗费莫大心力打造的;那也是能维持名剑山庄长存下去的唯一所在。
而在名剑山庄,铸剑之术最为高超的乃是苏原,其余之人,与苏原比起来,则相差甚远;说到这铸剑之术,苏雨潇对苏原也甚是钦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