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水泥护栏上，一张一美元的钞票，被折叠了几次，成三角状立在护栏上方的水泥平面上。
其中的一面，图案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眼睛。
这只眼睛静静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个穿工装的白人，单腿跪在地面上，把各种零件不断组合, 很快就形成了一支标准的狙击步枪。
男人做好一切后，歪着脑袋，从枪上的瞄准镜向远处望去。
大楼下面就是60大街，过了60大街，是一片宽达220米的巨大街心花园，midway plaisance park，花园的另一侧是59大街, 以及另一半的芝加哥大学。
街心花园加上59和60两条大街，把芝加哥大学分成两个部分。两部分建筑物之间的直线距离，超过了300米。
透过街心花园中的树影，59大街旁，另一座教学楼的出口处，记者的身影出现在瞄准镜里。
....
59大街路边聚集的记者越来越多。
弦理论是前几年的热点话题。随着人类探索太空的脚步，外星人，宇宙航行渐渐成了人们猎奇的目标。科学上的一些纯理论重要发现，对底层读者也有一定的吸引力了。
弦理论自行分裂，产生5个流派的消息，也就被普罗大众所熟知。
一个新出现的公式，将近乎自行分裂的弦理论，重新统一的消息，慢慢被传了出来。
最开始到达的，只是几个消息灵通的科普类杂志记者和编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 一些以猎奇为主要卖点的小报记者开始出现。
很快的，在道路上, 连电视台转播车的身影都出现了。
因为越来越多人意识到, 一旦新的理论被证明正确，人类的科技史将会被彻底改写！日期就是今天！
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多的电视转播车出现在道路上。
由于它们的缘故，59大街在大白天堵车了。
......
陈泉和曲燕秋回到小礼堂的时候，惊讶的发现，礼堂里一片热闹的景象。一大群弦理论专家们，全都挤在讲台上，黑板前，激烈的讨论着。
经过了中午的短暂休息，很多人从m理论带来的冲击中缓和了过来。
对于m理论的思路，没有人反对，但一个全新的问题出现了。陈泉新引入的第11维，与弦理论的其他维度，显然有着不同的含义。
超弦理论的弦除了在普通空间的d维方向上振动以外，还在超空间的格拉斯曼数坐标的方向上振动。
每个正常维度，都会存在自己的格拉斯曼数伴生维度（空间）。这就是所谓的超维。
但这个新增加的维度，显然不是超维。新维度代表着什么，就成为了众人关注和讨论的焦点。
......
街道上
“这里是.....在前方报道。一年一度的弦理论研讨会，马上就要散场，我身后就是.....”
几位主持人分别在各自的摄像头前，侃侃而谈。“我们即将亲眼验证，现代物理学又一个划时代的突破......”
“这里是cn....”
“这里是cb....”
.......
会场中的讨论氛围极为浓厚，很多时候，一个想法刚被抛出来，其他人立刻当场推演。所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冒出了无数的新想法。
这些想法，已经很难被严格界定，谁是主要作者了。
......
在街边长等待的记者们，闲极无聊，开始了互相采访，收集素材。最先到达的，科普类杂志的记者和编辑们，成了第一批受访对象。
“你知道吗？我们即将见证人类的历史！”被采访对象异常兴奋。
“哦？什么历史？”
“就在今天，人类的科技史，将会被彻底重写！”
“哦？为什么这么说？”
电视台记者非常高兴。因为她对弦理论到底是什么，都不是很了解。
“大统一理论，弦理论终于成熟了！”三十多岁的白人，在镜头前手舞足蹈。虽然他也在媒体工作，但上电视还是第一次。
“成熟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受访对象的思维，充满了跳跃性“我们以前错怪了韦内齐亚诺教授。他说的，其实一直都是对的！”
“哦？他一直是对的？那谁错了？”
“是我们，错的是我们这些读者！”
“我们？我们错了？”
电视台记者满脸惊讶，张开了大嘴，结果迎来摄影师的大拇指。
“弦理论就好比神给我们的提示。神的话一直就在那里，也一直是对的，但我们始终没有正确理解。现在看来，是我们这些凡人，看待神的话语，角度出现了问题。”
“你确定？”
电视台记者的嘴，张得更大了。“你真的是科普杂志的编辑？”
......
陈泉和曲燕秋，虽然是m理论的提出人，但在真正的物理学大佬们面前，根本不够看。
一个是理论基础还有很大差距，另一个，陈泉和曲燕秋两人，毕竟不是全职的研究人员，敏感度不同，投入程度不同，无法做到举一反三。
所以，两个人全程做了看客，好好旁听了一下午。
虽然两个人没有发言，但在座的各位大佬，对他们两个态度不错，很多讨论，都会主动征求陈泉的意见。
散场时，当听说外面有大量的记者，他们把陈泉二人推到了最前面。
教学楼的大门一打开，迎接众人的就是连一片的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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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我身边的，就是来自大陆的天才青年科学家，陈泉。”
一位来自美洲中文电视台的记者，手举着话筒，面对着摄像机。“陈泉在高中阶段，就赢得过国际数学奥利匹克金奖......”
陈泉的名字，随着mems镊子，蓝光led，锂离子电池等热点课题，即使在美洲，也被很多人所熟知。
陈泉一出教学楼，就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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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宽阔的midway plaisance park，土黄色教学楼上，铁管上的镜头，缓慢调整着，试图从人群的缝隙处，寻找最适合的角度。
1.8米的陈泉，被一群平均身高在1.9的白人和黑人彻底档死了。
立在水泥台上的那只眼睛，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
“其实你比陈泉更加上相，如果采访你，估计电视台的收视率都能上升几个点。”
马润泽，跟身边的美女师妹说笑。曲燕秋虽然来自大陆，但长相上，很像这边到处可见的混血，别的不说，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就与华人的典型眯缝眼，有很大区别。
“算了。我们又不是演员，靠个人形象。”
曲燕秋不以为意，用手往后捋了一下挡在眼前的刘海，视线里到处都是摄像机。“不过今天来的记者可是真多啊。”
“是。”
“除了记者，那边还有不少警察。”
离教学楼出口不远处，停着几辆警车。“警察为什么也来凑热闹？”
“那些应该是芝大的校警。”马润泽说到。
美洲大陆的警察系统，很复杂，州一级有警察，市一级也有，各地区也有自己的警察，这些警察之间，并没有隶属关系。
马润泽感叹。“没有想到。我们做学术的，也能引起这么大的阵仗。现在就差天上来架直升飞机了。”
“是啊。”
曲燕秋不由得抬头向天上望去，那里什么也没有。
不过当她把视线收回的时候，什么东西的反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刺了她一下。
“你在看什么？”
马润泽发现曲燕秋眯着眼睛，紧盯远处的树梢。
......
另一侧，记者的采访还在进行：“据你估计，宇宙航行时代，什么时候能够实现。”
“我......”
陈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种无厘头的问题，但在他的余光中，曲燕秋突然向他冲了过来。
“趴下！”
伴随着喊声，陈泉被直接撞翻，仰面朝天，扑倒在地。
“你干什么？”陈泉彻底被撞晕了。
落地的时候，他的头被不知道在谁的脚上垫了一下，否则直接就会受伤。他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曲燕秋，想重新爬起来。
“有枪手！”曲燕秋在陈泉的耳边大喊。“你不要动！”
......
“啊！”
就在陈泉的眼前，扛着摄像机，准备近距离拍摄突发状况的壮硕白人，肩膀处蹦出了血花，扑倒在地。硕大的摄像机被他甩出去老远。
“有人开抢！”
听不懂汉语，不明所以的记者们，终于反应过来。哄的一声，刚才还无比密集的人群，集体暴走，四散而逃。
枪击事件，是芝加哥的日常。相关人等的保命经验无比丰富。
一些人就地卧倒，另一些转身冲进了教学楼，连滚带爬的逃命。
转眼之间，陈泉和曲燕秋周边的空间，就被彻底让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