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川笑意温柔地看着她。
洛晚翻了个白眼，“陆寒川，你究竟想干嘛，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你不睡觉我还要睡！”
陆寒川想起刚刚看了一遍的情话大全，差点就脱口而出一起睡。
幸好酒意已经清醒了大半，及时止住了这句过于冒犯的话。
“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洛晚冷着一张脸，用沉默来回答。
陆寒川心脏刺痛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难受。
“你什么时候修了国外的学位？”
而且还是双学位。
他和洛晚认识到现在，已经七年了，一直都以为很了解她，然而自从两人离婚后，才发现他对她一点也不了解。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成了网红琵琶君，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交了个忘年交司徒鹏，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自创了两个舞蹈，更不知道她竟然修满了两个国外名校学位的学分。
想到这里，陆寒川眼神黯淡了几分，生出几分无所适从的不安来。
他快要抓不住她了，真的抓不住她了。
“和你结婚那两年修的。”
“为什么我不知道。”陆寒川下意识地问出口。
才刚问完，他就后悔了。
只见洛晚满眼嘲讽，“是啊，为什么你不知道，陆总，这句话不应该问你吗，结婚两年你有把我当成妻子看待过吗，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吗，有正眼看过我一眼吗！
知道我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知道我每天都在做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不把我当妻子，更没把我当人！
两年啊，六百多个日夜，你把我当空气，对我实行冷暴力，陆家那些人看你脸色行事，没有人愿意会跟我说一句话！
我就像个局外人一个活在那个家里，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丧失了言语的能力！
孤独，清冷，漠视，苦楚，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洛晚说着说着，眼睛泛起了泪花，却始终隐忍着不让掉下来。
后来她就想通了，自己上网去找事情做，超高的智商让她无论什么都一学就会，这才慢慢从那种被孤立的寒冷中走出来。
然而这一切，陆寒川都不知道，因为他不在乎。
他从来不会多看她一眼，更不会和她说一句话。
有多少次他下班回家，她都是抱着电脑窝在沙发里戴着耳塞上网课，她所做的所有事情，从来没有对他隐瞒，甚至连那些作曲的五线谱，也大咧咧地摆在她书房的桌面上。
哪怕他有一点点留心，也不会不知道她婚后两年都在做什么！
然而，他不知道，因为不在乎。
所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失望，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失望会累积，日复一日，哪怕是刻入骨髓的爱，也有被时光磨平的一日。
陆寒川被她的声声质问逼得哑口无言，嘴巴微张，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心底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悔恨与愧疚几乎侵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想开口解释，然而解释什么呢，她说的都是事实。
心底压抑着太多东西，看着她隐忍到悲伤的眸，最后只能化作一声满含歉意的话。
“对不起。”
洛晚仰着头，用力眨了眨眼睛，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逼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走吧，既然当初不珍惜，以后也不要再纠缠。”
陆寒川浑身血液都冰冻了起来，问出口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心脏撕1裂的痛，“你爱我吗。”
洛晚看了他一眼，一片空洞和麻木。
是彻底死心后的平静无波，“爱过。”
爱过，但也只是曾经爱过。
扔下平静的两个字，转身上楼。
留下陆寒川独自站在客厅，被冰冷和黑暗慢慢吞噬。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洛晚家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对面的。
脑中全是洛晚平静的爱过二字。
以及那双如同古井般冷寂的眸。
……………………
“梁小姐，大少爷今晚可能不回来了，您要不要先休息？”
梁慕晴听到管家的话，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她揉了揉眼睛，按了一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的时间刚过零点。
看着桌面上一大桌早已经冷掉的饭菜，就好像她的心，也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这是她亲自为钱扬做的。
第一次下厨，花了整整有三个小时，对着食谱一点一点地弄，失败了好多次，好不容易才做出一桌勉强能看得过眼的晚餐。
然而，她从九点一直等到十二点，等到菜凉了，睡着了，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钱扬还没下班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都捏紧了。
“是的，大少爷说今天比较忙，要加班到很晚。”
梁慕晴精神有些恍惚，讷讷地道，“真的……是在加班吗。”
还是不想见她，所以不回来。
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管家有些于心不忍，“是的。”
“哦，那他今晚还会回来吗。”
“这个……”管家为难，“梁小姐，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前大少爷加班太晚，都是睡在公司，您要不要先去休息？”
“好。”
她站起身，趴在饭桌上睡了太久，腿有些麻，头也有些晕。
差点没站稳。
“梁小姐，小心！”
管家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手臂。
梁慕晴另一手撑在桌面上，手指上贴着创可贴的伤口被这么一碰，顿时传来钻心的痛。
她脸色微微一变，眉心狠狠蹙起。
被这么一刺激，意识也清醒了，“我没事。”
看了一眼卖相不好冷了更加难看的菜，她抿了抿唇，“都扔了吧。”
反正留着也不会有人吃。
回到房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明明住了两个人，却冰冷得没有一点人气。
梁慕晴看了一眼自己布满伤口的手，走过去把医药箱拿出来，撕掉染了血的创可贴。
用棉签把伤口撕1裂流出的血擦干，消毒上药，然后再次重新包扎起来。
很痛。
看着布满伤痕的双手，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她以前是最怕疼的，不小心擦掉一点皮都痛得泪眼汪汪，然而现在，为了讨好一个男人，手指切了好几个伤口，手背烫起三个水泡，也咬着牙，一声不吭地独自处理伤口。
真的很没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