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马首是瞻
官衙门前，一大一小站在牌匾下，瞪着眼睛细细打量，姜晟道：“你觉得清正廉明这四个字写得怎么样？”
姚青蓝看了一会儿，道：“一般般，笔锋尚可，匠气太重。”
姜晟眨眨眼睛，悻悻道：“这是我写的，嗯，确实一般般。”不知怎么的，好像脸颊有点小红。
小丫头琥珀色的眼睛眨呀眨，波澜不惊地挥了挥小手，盯着牌匾仔仔细细瞧了瞧，断言道：“博百家众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一撇一划中带着精心雕琢的精气神，以工匠之心写字，简直人间少有，实属佳作……”
某人的脸更加红了，赶紧制止小丫头蹩脚的找回举动，拉着她走进去。
结果走到门口，被拦住了。
某人就更加没面子了。
“我找你们白大人。”姜晟有点生气，语气便不怎么好。
刚来的新人一身正气，兢兢业业，大义凛然道：“白大人业务繁忙，哪里是你想见就见的，一边去。”
“新来的？”姜晟斜睨。
“新来的又怎么的？别站在这里碍事。”他不耐烦地挥手，驱赶人。
姜晟拉着姚青蓝往后退几步，忍不住叹气。
好像低调过头了，不时常出来秀秀，都没人知道南盛洲的国师在小镇。
面子丢的有点大。
“不认识我？”姜晟指着鼻子问他。
“你算哪根葱，我凭什么认识你，快走。”
“看清楚一点。”
“我看得很清楚，再不走就把你当做寻事滋事拿办。”
推推搡搡中，姜晟定住身子，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厚重的气势蔓延散发，强烈的压迫感弥漫，那只揪着衣领的手下意识停止不动。
“您是，国师……大人？”有点不太确定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唾沫顺着喉咙咽下，冷汗霎时间流满全身。
“是谁在闹事？”人未到声先至，白柏身着官府，步履沉稳地从里面走出来，准备出去办一件案子，远远地就听到了争吵，心情瞬间就不悦起来。
“国……国师？！”白柏沉着脸，准备大发脾气斥责一番下属，远远看见那虽只见过一面却记忆深刻至极的脸后，身体都忍不住哆嗦起来，不顾下属惊讶诧异的目光，飞快走到姜晟面前，九十度标准弯腰：“下官白柏，见过国师。”
举止虔诚，言语真挚。
姜晟摸了摸下巴，拉着眼中带着惊异的小丫头往里面去，淡淡道：“白大人，走吧，有事情跟你谈谈。”
白柏直起身，给拦姜晟的人甩了重重一巴掌，怒喝一句废物后，深呼吸一口气，快步跟上去。
官衙内部院子，待客大厅中，姜晟坐在中央大厅悠哉喝着茶，姚青蓝大眼睛好奇地四处看，下方是正襟危坐的白军。
“国师恕罪，下官治下无方，还请责罚。”白柏进到屋里就诚惶诚恐地跪下来，头低低地跪在地上。
姜晟抿了口茶，也不理好奇宝宝一样的姚青蓝，手指敲打着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那人是你的亲戚吧，貌似是侄子，人家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吃水不忘挖井人，白大人对自家人倒还是挺照顾的。”
对自家人照顾是照顾得好，是不是以权谋私，又是另一番说法了。
身为官场中人，白柏自是听得出言外之意，当下冷汗淋漓，恨不得把有眼无珠的侄子拖出去毒打一顿。
“国师，下官……下官立刻把他职位摘掉……”白柏其实口才不错，能说会道，然而此刻却喉咙滚动，说不出几句话来，甚至不敢抬头看座位上的年轻人。
仅从外貌来看，姜晟小白柏很多，然而无论是白军还是白柏，都心知肚明，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十分面善的年轻人，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南盛洲成立之前，是南盛国占据主导地位，由国改为洲，一字之差，其中所搅动的风云，需要付出的谋划与算计，不计其数，数不胜数，推动一切前进、实现的主导者，就是面前的年轻人。
市井与王侯将相中，存在着一种说法，没有国师就没有南盛洲，而不是没有皇帝陛下就没有南盛洲。
如今的皇帝陛下，都必须对此人礼敬七分，更何况是他们。
“起来说话吧，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不知者无罪，我相信白大人为官清廉，对得起衙前的四个字。”姜晟还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也确实没把刚才发生的一切放在心上，语气缓和不少。
不过是正常的下马威，敲打敲打，小手段。
白柏衣袖挥动，把额头上的冷汗擦干净，姜晟一句话就把他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你想要什么我清楚，想要离开小镇可以，前提是，你办好事情。”
洞悉人心，运筹帷幄。
白柏握着拳头，五味陈杂，前途有了转机高兴，但心思被人掌控，明明白白地呈现在别人面前，他又觉得难以置信，心惊不已。
加上这次，他们不过就见了两次，他的小心思已经被人家摸得清清楚楚，而他对姜晟的了解除了传说以外，基本是一片空白。
这是完全不对等的认知。
坐在一旁当看客的白军也是暗暗心惊，关于白柏的事情，他压根就没有透露任何口风，都不知道这位国师到底是如何这么了解白柏的一切。
不愧是国师，不是他这种只会打打杀杀的粗人能够相比的。
“白柏此生，唯国师为首，誓死效力皇帝陛下，为南盛洲锦绣山河、黎明百姓贡献绵薄之力。”
“请国师吩咐。”
没有任何考虑，白柏一跪到底，额头贴在地面上，表达自己的忠心。
很有意思的说法。
唯姜晟为首，把陛下放在国师面前，还是当着战神白军的面。
白军听完，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是跟木头。
姚青蓝琥珀色眼睛眨呀眨，仿佛要把白柏看透，看看这儿你是不是在说谎，最后好像看到真实想法一样，下颌轻轻点一下，表示赞许。
姜晟来这里就是来办正事，并不是没事耍耍威风，亲自扶起白柏后就开始吩咐事情，毫不拖泥带水。
一大一小很快就离开官衙，消失不见。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