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信封里的文字，秦天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开明。
信封内写的东西并不多，主要就记录了三个方面。
第一，确认了赵国的国策的确是民生，赵国确实以举国之力，开凿沟渠。
第二，赵国从秦国这边抄走了三省制度，赵国的朝堂正在改制当中。
不过他们和大秦不同，朝堂的势力结构要复杂许多，改制的阻力很大，琅琊王家正像发了疯一样，疯狂跟赵传作对。
第三，赵传试图推行户籍改革，被朝臣怼了一脸，正在自闭当中。
赵传的处境跟秦天的现状差不了多少，都处在和朝廷的博弈之中，艰难地向前迈步。
赫连鹰传回来的情报给了秦天不少信心。
至少让秦天明白，他走在这条路上并不孤独，还有人正和他一样努力，一样被现实狂泼冷水。
看到还有个倒霉蛋和自己一样倒霉，秦天感觉自己的心情好多了。
“呼~那就尝试着给他写信，看看能不能沟通吧。”
“要是能够和赵传建立联系的话，这场大战还有的打，还没到投降的时候。”
秦天深深地吐了口气，拿起笔在宣纸上奋笔疾书。
先是表达了对赵传的同情（幸灾乐祸），接着又对北元当前的局势做了个简单的分析，最后伸出橄榄枝，邀请赵国共同瓜分北元。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白，这封国书看似是在邀请共谋北元，但实际上要说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就像秦天能从只言片语中关注到赵传一样，赵传也能从秦国最近的动作中，看到秦天的存在。
三省制，这是欠缺的那部分信息。
只要赵传知道三省制出自秦天之手，他就应该能意识到这是一个同路人。
科举制和三省制的本质都是对权力的监督以及对世家的削弱，两个有相同思想的人，很容易就会被对方所吸引。
秦天这是在释放一个信号，告诉赵传我有意要和你合作，你意下如何。
如果赵传真的跟秦天所想的一样，那他们会达成一个默契，以秦天能看得懂的方式给出反馈。
反之的话，不论赵传给出什么回应，那都没有意义了。
到时候秦天会把赵国也列入猎杀对象，用自己超前的眼光开始对赵国进行围杀。
赵国的国力是强，确实不是秦国所能动摇的。
但有些时候，毁掉一个国家并不需要通过战争，甚至都不需要付出太多的力气，只需要用巧妙的方式打破赵国内部的平衡就可以了。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是这么硬气，秦天只希望赵传确实是自己的领路人，否则的话他也只好当一个能够名垂青史的帝王了。
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张，秦天把准备递交给赵国的国书晾干放好，打算等王清回来，就让他送到鸿胪寺，以鸿胪寺的名义送过去。
鸿胪寺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外交部门就可以了，当前没有行政长官，也就是大鸿胪，目前由尚书省兼任。
国书的传递都要通过鸿胪寺，文书中的内容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是个朝廷重臣，都有权力观看。
这也是秦天为什么要用隐晦的方式发出联盟信号的原因，国与国的交流世家都看着呢，要是说得太明白，谁都知道他这个大秦皇帝想要做什么了。
当皇帝不难，但想要当一个有理想、有担当的皇帝，那可就太难了。
总有刁民想害朕不是一句玩笑话，一旦秦天暴露出对世家的敌意，这会成为现实，并对他造成无情的打击。
世家，想要除掉这个毒瘤，那简直比登天都难。
要是能丢出思想的火种就好了，让火焚烧一切，把所有的世家烧个一干二净。
但可惜的是，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他这个皇帝也得被吊死在电线杆上，大家都没得玩，全部完蛋。
秦天还是很惜命的，也放不下手中的权力，那么就慢慢来嘛。
思想的火种那还是算了吧，可以跟扶桑那边学学，搞个神明的子孙什么的。
就算大秦落寞了，那好歹也是永远的皇族，国号是不可能变的。
只要后人别作死，大秦永不灭亡。
正在秦天胡思乱想之际，门外传来脚步声，把他从幻想中惊醒。
秦天赶紧收拾好信封递交给王清，让他送到鸿胪寺那边。
随后，秦天看向这个匆匆赶来的情报头子，询问霍东锥的情况。
“霍东锥没事吧，朕看他上朝的时候浑浑噩噩的，可别出了什么意外。”
鉴于秦天对霍东锥的重视，赫连鹰在他身边安排了不少飞鹰卫在暗中保护，可以说是把霍东锥全方位的监视起来了。
一来是怕他出现什么危险，二来也是怕有别有用心的人在他心灵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因此，赫连鹰对霍东锥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哪怕是他今天吃了什么东西，吃菜的做出什么表情，都能随时打听得到。
这就是全方位的保护，换个角度来说，也就是把这人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
赫连鹰听到询问，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交代出来。
从霍东锥离开养心殿开始，到今天的全部变化，事无巨细地告知给秦天。
秦天听完若有所思，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余光中看到赫连鹰还在身旁等待命令，朝他挥了挥手。
“没其他事，朕就想问问霍东锥的情况罢了，你要有事要忙的话可以先走。”
闻言，赫连鹰还真就走出了养心殿，看来他确实有事要忙。
秦天目送他离开，转而开始思考霍东锥这个人。
霍东锥现在正处于蜕变期，此时的他非常虚弱，估计也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从痛苦和沉思中明确自己要走的方向，从而获得无比坚定的信念。
先前曾说过霍东锥是理想主义，理想主义者的标志是理想高于一切。
霍东锥已经经受过第一次蜕变了，也就是坚定地站在正义的立场上，抛弃了个人利益和家族利益，成为了一个成熟的“白眼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