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京差点被“为什么”这三个字给噎住，深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这才缓过气来。
“这还需要问为什么吗？那当然是因为不需要继续打下去了，还能是因为什么原因？“
说那么多话，就是想让时正阳自己意识到事情的本质，从而扩展他的视野。
让罗子京没想到的是，时正阳的大局观竟能差到这个地步。
他就差把话掰碎了解释给时正阳听了，然而就算这样还是没能让时正阳理解到事情的表象。
罗子京算是服气了，这人没救了，真的。
“不需要打下去了？为什么呀？”时正阳仿佛没看到罗子京无语的表情，继续询问。
罗子京无话可说，认命似的叹了口气，看向雏鹰七。
“小七，说说陛下的打算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部分内容不需要对我们保密。”
雏鹰七脸上呈现为难的神情，但看罗子京坚持，不得不把秦天的计划全盘托出。
秦天确实没说需要保密，不过出于密探的本能，雏鹰七还是挺厌恶把机密揭开的。
随着雏鹰七那毫无感情的声音不断传荡在营帐内，时正阳脸上的神色从起初的迷惑，慢慢地变得凝重。
当听完所有的内容，时正阳这才恍然大悟。
可当他听明白了，却依旧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也意味着他的摘桃子之旅，到此结束了。
时正阳感到心情有些复杂，他不清楚自己这么想是否是正确的。
明明这对大秦而言是一件好事，可他就是开心不起来。
罗子京能够体会时正阳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想太多了，放平心态，想想到此为止的功劳那都是白白赚来的，你就会发现很容易接受现实。”
“我知道，我想得很清楚，可就是止不住地感到难受。”时正阳都快哭出来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罗子京的脸色冷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难听了许多。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可你也要明白，这一切全都是陛下提前布局的功劳，你其实只是一个幸运儿罢了。”
时正阳只是运气好，得到了秦天的信任，才会被派过来摘桃子。
其实从事实的角度上来说，就算随便换一个稍微靠谱点的将军，也能做到如今这个程度。
从时正阳的反应来看，他确实是想清楚了，可心底下还是有些芥蒂。
就好像摆在面前的好处不翼而飞了一样，那确实是一件让人感到悲伤的事情。
哪怕明知道那是别人送给他的，可当收获不符合预期之时，还是会觉得难受。
罗子京看时正阳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懒得继续劝下去了，没再管这个心情低落的新人，走出了营帐。
现在回头再看，他算是多少看出点端倪来了。
或许陛下对时正阳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之前的那些战斗只是开胃菜罢了，此时他面临的考验才是真正的压轴题。
要是时正阳能想明白，日后将平步青云，会在陛下的帮助下一飞冲天。
可若是他无法度过这道关卡，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果然，陛下对全局的把控已经超脱了大部分人的想象，恐怕这也在陛下的预料之中罢！”
罗子京心下惊叹，对自己效忠的主公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
“陛下，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赫连鹰看着属下传回来的情报，忧心忡忡地问。
前线的时正阳已经出现心志动摇的情况了，他的忠诚出现了问题，这对前线的战事而言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秦天不以为然地道：“你以为我派罗子京过去打掩护，只是为了说服朝廷重臣？”
轻笑一声，秦天意味深长地道：“那小子比你想得要厉害的多，可别小瞧我大秦武状元了。”
有罗子京在，就算出现状况，又能离谱到哪里去？
秦天对罗子京的能力非常信任，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可时正阳时将军怎么办？”赫连鹰一脸同情，光看情报上反馈的内容，他都能体会到时正阳此时的内心有多么的挣扎。
秦天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朝赫连鹰问：“如果换做是你，你的内心会挣扎吗？”
赫连鹰想都不想就回答：“不会！因为臣知道，臣的权力从何而来，就算陛下您要臣舍身赴死，臣顶多也就会犹豫一小会儿。”
“哼！你倒是诚实。”
秦天不置可否地说道，旋即又道：“所以说咯，要是他真有他说的那么对朕忠心耿耿，很快就能迈过那道坎。”
“若是反之，他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那就算他再怎么挣扎也没用。”
“朕能赐予他的，照样可以原原本本地能收回来！”
话说到这里，秦天的语气陡然一变，转而说起罗子京来。
“相比起时正阳，罗子京这次的表现倒是让朕刮目相看，想必这小子也应该看出朕的意图了，可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动歪脑筋的迹象，这器量，也是可以的。”
闻言，赫连鹰附和：“毕竟是镇国公的嫡孙，这点眼界还是有的，他确实没有让陛下失望。”
秦天补充道：“或者说，他从没让朕失望过，或许我应该在他身上投入更多的精力，罗子京值得培养。”
“您下决定就好，臣就不参与讨论了。”赫连鹰悄然抽身，没有再发表意见。
当然，秦天也没指望赫连鹰能给出建设性的意见。
事关大秦未来的军事栋梁，那可不是一个情报头子可以指手画脚的。
两人又在书房里闲聊了一会儿其他的事情，秦天突然发问：“典良的学习进度怎么样了？他在武功上的天分如何？”
“啊？”
赫连鹰显然没想到秦天会提起这个话题，没有半点准备。
看到秦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赫连鹰慌忙逃窜。
“臣这就去监督，一定会好好教他练功，绝不会让陛下失望。”
看着赫连鹰逃跑的背影，秦天哑然失笑。
“也是辛苦你了，你也不容易啊，老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