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风烈》 第599章 邦德归来说敌情 李密言说绝户计
盛夏时节，赤练千里。
广袤的西域大地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炉。田间地头、公路小道看不到一个人影，酷暑之下是没有人敢待在户外的。
正午时分，碎叶城的大街小巷也空空荡荡。只有街边的屋檐下稀稀落落的有几个茶水摊还在接待着远道而来躲避日头的客商。
这些歇脚客商们边喝着清凉的茶水，抽着烟袋锅，边随性的交谈着这一路的见闻。
其中，一个刚从西边花剌子模国归来的丝绸商人带来的消息最为引人注目，惹得众茶客侧耳细听者。
“哥几个，我可奉劝几句，这段时间再莫往西边去了，更不要出国了，那边的风声已经非常紧了。要是以往花剌子模的军人也好，波斯宗主国的黑衣铁甲军也罢，好歹还有个军人的样子敬重我往来的客商几分。现在不同了，要打仗了。花剌子模国内无论城乡，到处都是从波斯国内涌来的拜x教护教民军。这些民军就是一群为非作歹的暴徒，手拿刀枪剑戟却根本没个军人样。随意便要以忤逆什么什么教规教义之名胡乱杀人，要不是我这驼队走的及时，恐难以生还啊！”
“吴老大，无非就是财物被抢，难不成还会伤了性命？就不怕我大隋天朝的报复？”
“张驼子，我说了你可千万别不听，早些断了西去的想法吧！那些受挑唆来到花剌子模国驻守的教廷民军可是专门过来对抗我天朝大军的。若是不听我言，冒然去了花剌子模，折了钱财是小，恐怕你驼子的性命也难保。那些教廷军是毫无人性的，特别见不得女眷暴露肌肤在外。唉！”说完，这个被称为吴老大的商队掌柜在鞋底磕着眼袋锅灰。
“早听说我天朝大军要进攻波斯，这花剌子模便是进军路上的绊脚石。也不知道何时发起进攻？”一年轻后生问道。
“依我吴大看，快了。这一路经石门来到碎叶城见得最多的就是军队，处处都是军营。听他们交谈便知，这些将士中很多都是内地的过来的。有的已经过来几个月了，不可能大老远过来什么事都不做，估计只等一声令下便要打过边境进入花剌子模了，看着吧！快了。”吴老大边说边巴巴的抽着烟袋锅，吐着烟圈。
“吴大，据你估算眼下花剌子模距我边境最近的地方有多少波斯教廷军？”这时，一角落处传来一声问询。
“多少？多少我不知。但从跟我这一直进货的花剌子模座商口中获悉，边境附近至少有50余个不同波斯地域教区汇集来的教廷军驻扎。说的口音很杂，有来自波斯南方的，也有北方的。按波斯x教规定，每个不同教区至少要招募2万忠实教徒从军出征。人口密集的地区恐怕轻易可征募10万之众。”
“啊？”
众听客不禁发出一阵惊叹声。
“这么说在我边境地区至少聚集了不少于两百万波斯教廷大军了？”还是角落那个年轻人在问。
“呵呵！两百万不敢说有，百万以上是不会少的。加上波斯正规军和花剌子模国仆从军的话倒能有个两百万之上。”
“啊~~~”众人又是一阵哗然，不敢相信宗教的力量如此之大。
“哼！怕甚么？区区两百万？就怕他来的不够多。掌柜的，茶钱收了。”
“钉钉当当~~~”
随着几个铜板落在桌上的声音，这个一身傲气的年轻人起身离去。
“各位，瞧这人的身形气度，怕不是我朝中军情处的探子吧？”
驼子张对同桌的几个茶客小声说着，几人听了也频频点头。
“吴老大，说说看，女眷露脸、露腿和露胸会被波斯人如何处置？别扭头啊！说说看嘛！”
“你够日的光头盐贩子，带你浑家出去转转自然就知道了。”
“呵呵呵呵~”茶坊内一片嬉笑之声。
再说这中途离开的年轻汉子，顶着烈日穿过几条街道，匆匆的向着前方府衙门口走去。
在向府衙门岗府兵亮了一下手中的腰牌后，几乎一刻没停径直走进了戒备森严的府衙内宅。
此时，碎叶城府衙议事正厅之中，安西府刺史兼节度李世民正召集军政大员商讨备战之事。
在座近百安西官吏正聆听着李世民对军政事项的安排。
“各位，方才本帅将陛下书信中的几个要点做了简单的传达，若有不同意见者可就此说明。无论对错，本帅不怪，也绝不会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
“大帅，陛下说的都对，但还要我等推迟3个月发起进攻，这让将士们如何去想？现在军心可用，士气可用，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一声令下便可开拔。3个月后可就入秋了，将士们等待这许久恐军无战心懈怠了。”
“梁睿将军，话不是这样说的，将士们能不能战，首先还要看领军之将。本帅就问你，你能在入秋之时带兵么？”李世民厉声问驻扎碎叶城的蜀军大将梁睿。
“大帅，此话何意？末将不论何时，只要圣上令下，末将愿带6万蜀中子弟出任破敌前锋，绝无二话。”梁睿起身发狠应道。
“好！陛下要推迟起兵自有道理，诸位只需听令行事罢了。再说，陛下也并未说死秋后起兵，还让我等随机行事。”
“禀大帅，派去花剌子模国打探军情的军情处千户侯赛因-邦德回来了，现在门外。”一中军校尉进门禀报着，引得府中议事文武们一阵惊愕纷纷看向府门处。
“快传！”
“是。”
“大帅，我部千户侯赛因-邦德奉命潜入花剌子模打探军情已近两月，邦德千户定带回了大帅想要的东西。”座间驻安西军情处检使何勇起身说道。
“嗯！且听他说。”
说话间，一身土黄罩衣，头戴遮阳毡帽，留着两撇波斯青年常见翘胡须的军情处千户侯赛因-邦德来到李世民及众官面前并向在座文武拱手施礼着。
“大帅、李副帅，徐军师、何检使大人、上官千户，诸位大人将军，下官邦德有礼了。”
“邦德千户有礼~”众人一同应道。
“邦德千户，此去花剌子模可探得波斯驻军军情？速速讲来。”李世民见礼完毕忙问道。
“禀大帅，自波斯国数月前探知我朝欲发兵攻打，便定下了御敌于国门之外的策略。正规军队铁甲黑衣骑士军由其名将巴赫拉姆-楚宾带领，全部部署到了边境上。为稳妥计，波斯教廷又再全国教徒之中征募教廷护教民军。3个月之内征募的教廷护教民军已达近8百万之众，光是部署在北线花剌子模国的教廷民军就达3百万以上。赶到阿姆河以西驻防的教廷军就有百万之数，其他则分部驻扎在花剌子模国各大城池中。”
“那驻防阿姆河的波斯铁甲军人数有多少，还是早先探的40万么？”
“大帅，正规铁甲军人数没变，变的就是随后赶到的教廷民军人数。波斯男子皆崇尚武力，在被宗教洗脑后更无畏生死。虽表面看似乌合之众，军容不整，但战力不俗。”
“嗯！哪南线与吐火罗交界处得波斯军力如何？有最新变化么？”
“大帅，南边波斯正规军人数仍为近50万，这些铁甲军分散部署在边境附近的各城之中。倒是将教廷军尽数靠前部署了，此方向教廷军人数最多，光是吐火罗边界附近就有近2百万，还有3百万作为后援尚在波斯国内距吐火罗边界不远处，随时可支援边界大战。”
“波斯人是咋想的？不过了么？竟将国内青壮男人全部打发到边界地区来了。”李景听得郁闷，不禁喝问道。
“道兴将军有所不知，萨珊波斯国内女子就如何男人般，田里的活一点不比男人差，甚至比男子干的更多。而男子多以为教宗赴死为荣，故波斯教皇一声召唤，应者众多。”侯赛因-邦德对李景解释道。
“大帅，照邦德千户的说法看，波斯帝国确实将国内男子全都派到与我交战的前沿了。按照陛下的部署，我军需在交战中尽可能多的剿杀，但要怎样剿杀？敌军数量如此之多，靠杀要杀到什么时候？”李靖说道。
“是啊！药师将军说的是，就是几百万头待宰羔羊，也是数不完杀不尽的，需想办法使其溃败，我军才能突入波斯国境。”徐茂公也说道。
“徐军师可有良策？”李世民问道。
“呵呵！数百万人扎堆边境，每日消耗就难以计数，不妨就此寻一良计。”徐茂公挥动羽扇说道，算是抛砖引玉。
“对！数年前，我军从海路突袭波斯便是烧毁其粮仓，断了粮道。与突厥交战的百万教廷军顿作鸟兽散，加上天气极寒，生还者极少。但听子雄讲，波斯皇帝吃了大亏后，便不再设置大型粮库了，而是将粮食分散在十几个城市中贮藏。在想烧粮就难了。”跟随国内西迁百姓来到安西碎叶城的李密插言道。
“玄遂先生，陛下托汝带信前来，可知现在陛下所在何地？依世民对恩师的了解，恩师应该不会在京城老实待着吧？呵呵！”
“陛下如今在~”李密正要说，突然停了口，似乎又不想说了。
“呵呵！先生不说也罢！但先生曾作为国使去过波斯内地，定然有妙计教我等。”李世民见李密不想说也就不催问了，只是向他讨教破敌之计。
“呵呵！这个嘛~本官辞别陛下之日，陛下倒是有一个绝户计。只是此计太过残酷，若是施行，定然会让波斯国青壮男子全部惨死。本官这一路过来，路上都在掂量是否有必要这样做。”
“玄遂先生只管说来，施不施行本帅自会定夺。”
“波斯国内河流高山众多，陛下说过可施行断桥断路之策。其再多的粮食也无法送到前线来，最多一个月，我军正面的数百万波斯大军定然饿死。若是拖到冬季，冻死饿死的会更多。一战可打断波斯帝国的脊梁，此计诸位说说看是不是绝户计。”
“哄~~~”李密言罢，满座皆惊。
“李副帅，不如由汝和茂公、玄遂两位先生就如何施行陛下这绝~绝户计商量一个具体方案来。本帅觉得若没有一个庞大的战略构想，陛下全歼这当前数百万波斯大军是不可能的。”
“主帅放心，我三个尽快商议，当拿出个绝户计部署来，自是没有断桥断路那么简单的。”
李靖拱手应道，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围绕施行“绝户计”的构想了，只是其间细节还需和徐茂公、李密商议不便马上说出。
十天后，驻扎在濛池府阿姆河东岸的隋军突然撤兵了，这让对岸的波斯帝国军队大感奇怪，纷纷猜疑着。
波斯大军中军大帐内，领军主帅巴赫拉姆-宾楚正紧急召集众将分析眼前出现的这怪异一幕。
“诸位将军怎么看？为何隋国军队突然撤兵？据说敌军要退往八百里之外的锡尔河。”
“大将军，我等受帝国皇帝之托驻军在此，为的就是将外敌御国门之外。敌人退了，我军目的便达到了，何必去管敌人退往何处？当然是越远离我国边境越好了。”波斯将军霍梅儿说道。
“是啊！大将军，霍梅儿说的是。此阿姆河便是天堑，凭河防守即可。再说，若是追击，便让这场战事变了性质，我波斯大军会成为侵略者。再说，战线延长于我军也不利。”副将马达维说道。
“呵呵！本帅并无追击之意，只想知道他因何退兵锡尔河？”
“大将军，末将以为隋军退却无非是感受到了我军的强大压力。河对面隋军据称不过20万，再看看我这方，不算我波斯主力铁甲军，光教廷大军就不少于3百万了。这还用战么？吓也得吓死了，呵呵！”霍梅尔狂妄的笑了起来。
“嗯！看来大隋国兵力不足，以他20万人根本动不了我数百万大军。后退或是对我释放善意，也许很快求和的大隋使团便会出现了。传令下去，今晚摆宴庆贺！”
巴赫拉姆-宾楚也觉霍梅尔说的在理，换做是他面对十倍以上的对手也会未战先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