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日常进化异常中》 62|||文|学|城|

    62异常进行时

    沢田茉上报了所有战斗资料和得到的情报之后才空出时间去看望奴良陆生,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躺在床上的奴良陆生仍然是夜晚的姿态，他微皱着眉,似乎在睡梦中也无法消除身体上的疼痛。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忽然刮进一阵寒风,吹得窗帘沙沙作响，同时也惊醒了病床上的他。

    黑夜中似乎不影响他的视力,房间内的一切都印在了他的眼中。

    “……茉？”

    “……”

    站在床边的沢田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头看着他。

    奴良陆生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其中似乎撕扯到了腹部的伤口，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么晚了,发生什么了？”沢田茉不说话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重瓣死了吗？”她轻声问道。

    一个早该被尘封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口中,他心下微叹，知道下午阿莫斯的话终究起了作用。

    真相永远不会被掩埋,露出地面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奴良陆生轻笑：“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沢田茉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控制不住一般微颤了一下，“你骗我？”

    奴良陆生算不上欺骗，只不过没有说出口而已。此情此景,他再解释也没有什么用,更何况……如果当初沢田茉如同现在一样问他,他或许……不，他一定会给出与事实相反的答案。

    所以，他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余地。

    沢田茉见奴良陆生不说话，知道他是默认了。一时间知道自己被亲近之人背叛和自己亲手杀了妈妈的挚友这两件事让她头脑一片空白，等到情绪平缓下来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沢田茉的手悬在空中，而奴良陆生的脸则是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歪向了一旁。

    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想要道歉却如鲠在喉，半响一句话都没有冒出来。

    奴良陆生似乎也被这个变化惊到了，他注视着沢田茉，动了动唇。最后只是笑笑，眼里绯色渐浓：“是，我骗了你。”

    “你打算怎么做？”

    “杀了我，给重瓣报仇吗？”

    他的声音回响在沢田茉的耳畔，是啊，她能怎么做？难不成要杀了他？她最终只是闭了闭眼，她什么都做不了。室内的空气忽然就粘稠的让她呼吸困难，即使窗户大开风声不断，也无法消散沢田茉胸口的闷感。

    “…我以为，至少你不会骗我。”她有些艰难的开口。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阻止你，然后看着重瓣抱着不甘不愿的心情死去，再看着你死？”

    沢田茉哑口无言。

    奴良陆生知道她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看着站在一旁面露迷惘的沢田茉，忽然叹了口气。

    他伸手握住了沢田茉的手，她的手冰凉凉的，还不如身为妖怪的奴良陆生要来的温暖。

    “你认真的觉得比起现在这样，重瓣死了之后你跟着死了，比较好吗？”

    沢田茉垂下头，看着奴良陆生伸出来的手，上面还包扎这白色的绷带。想到自己刚刚冲动之下的作为，她有些后悔。

    以至于她也没有反抗奴良陆生下拉的力道，顺着他的手坐到了床边。

    “……对不起。”沢田茉压低了声音，突然说道。她低着头，好像有一团模糊的灰色阴影压在她眉眼之上，使人看不清她具体的表情。

    但是她在道歉。

    哪怕语调是压抑的，声线是颤抖的。

    “……”奴良陆生有些意外，他见过沢田茉许多样子，却从来没看过她为了什么而道歉。她总是高高在上的，哪怕懒懒散散的坐在守护者身边接受投喂的时候，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没有责怪你。”他叹了口气，坐直了身体手顺着沢田茉的头发慢慢的安抚：“把这件事瞒着你我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你怪我我也不会介意。”他也慢慢冷静下来，刚刚不应该太苛责沢田茉。

    “……妈妈她，妈妈和爸爸一直不来见我，就是因为这个吧。”沢田茉偏头朝奴良陆生笑了笑，眼里有些雾气弥漫，“我到底是重瓣，还是沢田茉呢？”

    “我明明……已经死了。”

    却贪婪的夺走了重瓣的生命，苟延残喘一般的活在这个世上。这样的她，到底是沢田茉，还是重瓣？

    奴良陆生的手本来就还在沢田茉的头上，此时见她这样干脆把她的头按到了自己胸口。

    沢田茉被这一变故弄得一愣，她的脸被迫贴在了奴良陆生的胸口，冰冷的身体一下子被温暖卷席，随着奴良陆生的暖意渐渐传递到她身上，才让她有了一丝自己还存在的感觉。

    “陆生……？”

    “别否定自己，你只有认同自身的时候，才会变得更强。”奴良陆生轻松的语调让室内的空气也回温了一些，他半开玩笑的说：“你可是我的boss啊，不好好做榜样的话，我可就要取而代之了。”

    “……什么啊，陆生已经是百鬼之主了不是吗？”沢田茉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手抓着他的衣服试着让自己笑起来。

    “是啊。”奴良陆生低低的笑了起来：“你知道吗？妖怪即使知道是败仗，也会拼尽全力去战斗。”不知何时他手上的力道已经松懈，一下一下的顺着沢田茉的长发，而她也就保持着这个姿势靠在了奴良陆生的怀里。

    “重瓣也是妖怪。他会为了喜欢的存在做任何事，把生命力给你，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场战斗？”

    “……战斗？”

    “他从见到你的第一句，就在说谎。”奴良陆生回忆起当天的场景，“那天在迷雾里我看的清清楚楚，重瓣刻意将神水暴露给了阿莫斯·斯佩多。翠绿色的妖力真是显眼呢，他故意身受重伤好让自己的死亡加速，桥姬的出现或许也在他的预料之内吧。”

    “什么……意思？”沢田茉一下子抬起头，她双手撑在奴良陆生的身旁，紧紧地看着他：“重瓣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说的活在你身体里并没有说谎。”奴良陆生想起了那位巫女冷淡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恍色：“但是这需要你妈妈的灵魂，因为重瓣自己本身是没有灵魂的。”

    “这怎么可能……？”沢田茉有些不敢相信，没有灵魂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存在呢？

    “妖怪和人类不一样。”奴良陆生安抚的拍了拍沢田茉的背部，他似乎并不介意沢田茉此时紧迫逼人的姿态，“重瓣能够有意识全是因为他的本体，如果本体消失了，那他就会彻底死亡。”

    “而你妈妈如果利用祗园祭得到的神水就可以分裂自己的灵魂让重瓣重获新生，虽然这样……重瓣到时候到底是拥有重瓣记忆的七重奈绪，还是拥有七重奈绪灵魂的重瓣，就不得而知了。”

    沢田茉闭了闭眼，有些晦涩的说：“所以重瓣引开了妈妈，他不希望妈妈的灵魂分裂，宁愿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奴良陆生似乎叹了口气，他伸手把撑在自己上方的沢田茉给拉下来抱住：“不要再为了这件事而不开心了，虽然重瓣的意识没了，但是他的生命力确确实实的流淌在你的身体里。”

    即使是现在，他依然能够清晰的看见沢田茉身体里隐含的翠绿色的生命。

    就好像……重瓣一样。

    不过一会，奴良陆生就察觉到自己肩窝的湿度，他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她的背部。

    ……

    …………

    过了好一会，沢田茉才轻声问：“伤口，疼吗？”

    “刚刚对我又打又骂的，还压在我身上哭鼻子，现在知道问我伤口疼不疼了？”奴良陆生懒懒的抱住想要起身的沢田茉，“这么晚了就不要折腾了，我就委屈一下自己陪你吧。”

    “你！”沢田茉瞠目结舌，她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妖怪，偏偏对方身上还有伤，让她不敢随便挣扎。为此她有些气恼的喊了一声：“陆生！”

    “我有点……累了。”奴良陆生的声音里隐隐透着疲惫，“安静的让我抱一会吧。”

    沢田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任由他去了，只不过小心的避开了他的伤口，就当他是一只巨型玩偶吧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到。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沢田茉忽然出声：“喂。”

    半响，奴良陆生才有些迷糊的发出了一个带着浓浓睡意的疑惑音节。

    “你刚刚的话……”

    “怎么了？”奴良陆生困倦的睁不开眼睛。

    “不会让你有取代我的机会的，你就安分的继续担任我的守护者吧。”

    说完这句话，沢田茉才安心的靠着他陷入了睡梦之中。

    黑暗中只有奴良陆生的双瞳散发着丝丝绯色，他侧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闭眼睡过去的沢田茉，嘴角微翘。

    “……可我不想当守护者呢。”

    随着一阵沙滑声，窗户自动被关上，原本拖到了地上的被子也重新被奴良陆生捡了起来，盖在了两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