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自卑女人
陈破看着躲在角落里发抖的女人，感慨万千，又让他想起当时跟秦素住在烂尾楼的时候，秦素就是这样卷缩在墙脚下，用惊恐的眼睛看着自己，害怕、无助、委屈，却始终不曾离开。
他和声说道：“我没恶意，哈利姆的父亲委托我找到他，然后带他回家，他已经五年没回去看他的老父亲了。”
女人神态放松了一些，但没放松警惕，将信将疑的样子。
“我叫陈破，你可以叫我陈先生，你叫什么名字？”陈破问道，伸手过去，轻轻摸了一下她那张带疤的脸。
女人颤抖了一下避开，害怕答道：“明莉祯。”
“小朋友，你呢，叫什么名字。”陈破的目光落在小男孩身上，温和地说道。
这男孩子很瘦，皮包骨，眼袋很重，头发枯黄，严重的营养不良，看着就让人心酸，也许是他见过太多家庭里的暴力场面了，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先前也只是湿了眼，并没有哭出来，他奶声奶气地回答道：“我叫克卡，我是妈妈的乖孩子。”
陈破笑了，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小脸蛋，道：“小克卡真乖，肚子饿了吗，叔叔带你去吃东西。”
小克卡转头，用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家母亲，神情非常期待，但并没有立即应下，而是征求母亲的同意。
明莉祯又警惕起来，仅仅地抱着孩子。
“我没恶意，要不然刚入就让人动手了，跟我来吧，先去吃个饭，孩子也饿了，到街上去，你也会更有安全感。”陈破温和说道，转身走出房间等候。
明莉祯似乎觉得陈破说的有道理，起码到了大街上，有什么事情都能求救，光天化日之下，对方也不敢过分，她上厕所洗了把脸，及拉着一双很破旧的拖鞋，抱着小克卡俯在门口往外看了看，发现走廊里只有陈破和另外两个人，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租住在这里的住客都被粟格力的手下吓得房门紧闭，不敢多事，这儿都是贫民窟的棚户区，住的都是胆小的穷鬼，几乎全是黑户，他们连报警都不敢。
黑暗的楼道里破破烂烂，连盏灯都没有，粟格力已经把手下遣散，只留下他本人和光头，当然，哈利姆那个瘾君子，已经有人跟着了。
四个人往外走去，跟在后面的粟格力满脸慈祥地用表情逗着小克卡，不过满脸横肉的光头跟面瘫一样，还穿着一件褂子，肥尸大块带纹身，看着就凶神恶煞，小克卡躲在母亲的怀里，不敢看他。
陈破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粟格力恼了，削了一记光头的脑壳，小声怒道：“你滚。”
光头无辜啊，捂着脑袋转个弯消失了，小克卡才从母亲怀抱里钻出来，跟粟格力这个黑会老大嘻嘻哈哈挤眉弄眼，小崩牙一露一露的，似乎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三人走上了大街，明莉祯一身肮脏破烂，还抱着个衣服都没穿的熊孩子，跟陈破和粟格力的西装打扮格格不入，关键她还有些丑，她很自卑，也有些紧张，害怕忽然有人冲出来虏了她母子俩上车，到时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乖克卡，想吃什么呀。”陈破微笑道。
小克卡想了想，说道：“我想吃馒头……”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陈破笑了笑，明莉祯很不好意思道：“抱歉，孩子不懂事。”
“没事，这孩子很聪明，将来肯定有出息。”陈破和蔼道，伸手逗着小克卡，“你也是个好妈妈，应该过上好日子。”
“谢谢。”明莉祯听到这个赞赏很开心，因为从来没有人称赞过她和她的孩子。
陈破带着她来到了一家非常高级的餐厅，明莉祯停留在门口不敢踏步，她连路边摊都吃不起，哪里有勇气走进这种场合里，高贵奢华的气场太过逼人了，她不敢进。
她停步，陈破和粟格力先走了一进去，转头发现她逗留门口，笑道：“没事，过来。”
明莉祯壮了壮，往里面走，结果被保安拦下，他们并不知道陈破喊的是这个女人，毕竟装扮的身份差距太大，他们说：“乞丐不得入！”
这吓得明莉祯脸色发青，连声道歉，往后退了几步，对陈破尴尬笑了笑，自卑地低下了头，道：“你们吃吧，我们不饿。”
“妈妈，我饿了。”小克卡童言无忌，看着招牌上的美食，口水都流了。
“克卡不饿，待会妈妈给你买馒头吃好不好。”明莉祯哄着孩子道，眼睛发红，被人当乞丐瞧不起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今天这种感觉太过打击她了。
“妈妈不哭，克卡不饿。”穷人家的孩子早熟得快，小克卡已经很懂事了，伸手替妈妈擦了擦眼。
“克卡真乖，待会妈妈给你买两个馒头好不好。”明莉祯哄着孩子道。
小克卡高兴得点头如捣蒜，天真烂漫。
陈破的脸拉了下来，对保安道：“这是我的朋友。”
保安死要面子，严肃道：“衣冠不整者不得入。”
这确实是有规定的，高级的餐厅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就餐，得考虑顾客们的感受，明莉祯一身肮脏，头发凌乱，还那么丑，一看就跟路边的乞丐一样，怎么可能让她进这种餐厅。
陈破脸色寒冷了起来，这时候已经不用他表态了，自然有狗腿子发飙，粟格力也是十分生气，这个保安太不会做人了，他脸面严肃，威严十足地瞪着保安道：“喊你们经理出来，马上！”
两个保安敢对穷人蹬鼻子上眼，但粟格力这种砍人无数的头号大哥气场极大，发起飙来只用一个眼神就足够，谁见谁怕，保安哪里招架得住，慌忙立即用通话机把经理请来。
经理走出来，远远看见粟格力的身影，吓了一大跳，一路小跑出来，事情都不问直接道歉连连，“格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里边请！里边请！”
粟格力脾气很大，他确实动怒了，小声地冷笑道：“贵餐厅还真是够高格的，我们这个怕是没资格进去。”
经理胆都吓得快跳出来的，得罪谁不好，得罪格爷，想死还不如去跳楼，他快要哭着跪下了，好生道歉，满头大汗。
这种小事陈破就懒得管了，他走到明莉祯身边，道：“走，我们去吃饭。”
明莉祯尴尬地笑了笑，她有自知之明，这种餐厅确实是她这辈子都没资格走进去的，“不了，我们不饿，你们吃吧，我在这里等你。”
陈破也不说了，直接伸手拉过明莉祯的手，就往里面走去，大大方方。
明莉祯及拉着拖鞋，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眼光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自卑地撇过脸，想逃出去，却被陈破死死拉着。
粟格力懒得听经理的废话，快步跟了进去。
陈破知道明莉祯并不好受，朝周围的人吼了一句，那些食客都是有身份的人，也不多说什么，有个别认出了站在旁边的中年人就是格爷，哪里敢放什么屁，埋头吃饭，吃完赶紧走人。
“有包间吗。”陈破朝经理问道。
经理哪认识你是谁，伺候格爷才是大事，他理都不理陈破，说着好话哄着格爷。
粟格力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傻比，真他妈一点眼色都没有！还当什么经理！他伸手绕过经理的后脖子，用力捏着，脸贴近到这货的耳朵出，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小声却喷着唾沫星子，咬着牙齿一字一字道：“你他妈是不是聋子！听不懂泰语是吗，要不要我教教你，大哥问你有没有包间！”
经理魂都飞了，两腿一软，不是被粟格力用力捏着颈椎，怕是当场就跪下了，含糊了半天才说有有有。
“那你还不赶紧！”粟格力微笑道，声音却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