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黄永明就带着李长青两人乘船前往祖地。
南洋为千岛之国,但实际上的岛屿有一万四千多座,在近代以前,这里部落混杂,语言不通,巫蛊之祸盛行,也就是三宝太监乘船经过,在此地传播了第一批文教。
黄家的祖地在一方中型岛屿之上,岛屿有山有河,无数工人在码头繁忙卸货,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华人血统,自从当年的乱局之后,本地的华人抱团取暖,对原本的土著戒心重重。
李长青一下船就在码头上看到一位被众人簇拥者的老人,他坐在轮椅上,面容枯槁,虽然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但是皮肤已经泛起了蜡质的焦黄。
只是一眼,李长青就明白,这黄家老爷子之所以还活着,全靠现代高科技医疗和一口心气撑着,本身已经半只脚在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爷爷,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
黄永明心疼地上前说道。
黄老爷子虽然身形枯槁,但是声音却仍然有几分中气,他发出爽朗的笑声,“有贵客迎门,主人家不出来接待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说着,他的视线略过众人,落在了李长青的身上,“你想必就是龙虎山的高徒长青道长吧,我二十年前还和老天师见过一面,求取了一张合家平安符。”
“这张符我可是贴身放着,也庇佑了我家二十年之久。”
李长青赶忙上前,笑着说道,“老爷子阖家安康乃是您积善助学之功,就算老师也只是借您的善果施法。”
黄老爷子哈哈一笑,“你这张嘴,倒是比你老师更会说。”
他看向天空,现在刚刚九点过,太阳并不大,又有着微风习习,“长青道长请恕我老头子无礼,可否先去坟地看上一看。”
他已经病入膏肓,每天闭眼都是在和死神打交道,所以实在是等不起了。
李长青点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自然。”
半个小时候,众人开车环山而上,很快就到了黄家的坟地处,这里背山面水,两条小河从面前的山涧流淌而过,山腰中间探出一个平台,如同龙角,正是黄家坟地建造的地方。
周公子在旁边介绍道,“这块坟地乃是当年黄老爷子的父亲请风水大师寻了几百座岛屿找到的,虽然只是小龙脉,但蛟龙化形,在这龙角处作势欲飞,乃是最顶级的墓穴。”
李长青点了点头,他一路看上来,黄家这块坟墓确实很有讲究,一路上山脉灵气汇聚,在这平台龙角处更是比别的地方浓郁上百倍。
只不过······
李长青伸出手掌,明明是天朗气清的日子,又处在半山腰,却一丝风都没有。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坟地之中,一座七层浮屠塔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转过头对黄老爷子说道,“那位风水师可是用这座浮屠塔聚集起了地脉,让灵气聚而不散?”
黄老爷子眼中惊异之色一闪而逝,笑着说道,“道长高见,您是初来坟地第四位直接看出浮屠塔作用的人。”
就在李长青准备开口之时,另外一队人从远处走来,为首的是一位和黄永明有七八分相像的青年,他身边跟着一位穿褐色布衣的僧人。
青年走到黄老爷子面前,“爷爷,您不是已经将这件事交给了空大师了吗?怎么又请了一位道士?”
听到这话,李长青和周公子同时脸色一沉,所谓一事不劳二主,请两个人,本身就是对其技艺的怀疑。
黄永明明显不知道这事,他眼中慌乱之色一闪而逝,欲言又止,虽然他是黄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黄老爷子还没有倒下,这事就要老爷子自己做主。
黄老爷子叹息一声,看向李长青和了空和尚,“两位都是有大能耐之人,只不过这家族坟地事关重大,容我倚老卖老一番。”
他起身想要拱手道歉。
李长青看到这一幕微微叹息,事已至此,他还能够说什么呢?
“老爷子不必如此,所谓一人智寡,有了空大师在旁,说不定能够早一点解决此事。”
另外一边的了空和尚也如是说道。
寒暄了一番后,黄老爷子目光沉凝,问道,“两位可知道我这祖地出了何时,为何会平白无故白日炸裂,升起黑云?”
一旁的人递给了李长青一个ipad,上面播出一段监控画面,正是黄家祖地之景,之间傍晚五点过左右,一声闷雷响起,黄家先祖的墓碑炸裂,一团黑烟升起,在半空中化作蛟龙之形。
周公子看到这画面之后暗暗咂舌,这墓地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守,而且还有监控,所以人为捣鬼的可能性很小,那么眼前之景恐怕真的是风水灵气的原因了。
李长青微微皱眉。
黄家的墓地确实有问题,在他看来,当年给黄家找墓地的风水师虽然有寻龙之能,但是下葬的功夫就要差几分了。
找到这处极佳的墓地,但是山体灵气欲要脱体而出,因此用一座浮屠塔强行将稀少的灵气困在此地。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几十年后天地大变,灵气复苏,如今掀起的灵气浪潮淤积于祖地之上,虽然背山面水,但是风水不通,难免会出现种种怪事,甚至波及到家族气运。
突然,李长青脑海中灵光一闪,这黄家借了此地几十年的气运,本就是截脉而生,如今气运反噬,自然形成了‘劫’。
只不过自己望气之能毕竟有限,需要返回南天门,借助悟空的法目才能看出更多的东西。
就在李长青沉吟不语的时候,了空和尚旁边的青年开口道,“了空大师已经知道了问题所在和解决办法了。”
他的话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了空和尚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这块墓地虽好,但是却是一块囚龙之地,如今上天示警,为今之计,只有起棺迁葬。”
“起棺迁葬?”黄老爷子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显然这个决定他并不想要做,于是带着几分祈求的目光看向李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