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轩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露出不悦的表情,随手用力将手机丢到了对面沙发上,手机弹了弹,无声地掉在了厚实的地毯上。
这时,一具温热的身体突然扑上来,压在纪明轩**的后背上,恋人浦盂暧昧地用手指绕着他耳边的发丝玩,问道:“谁这么晚打过来,是表弟吗?”
纪明轩一把抓住在自己耳边作怪的手,凑上去亲了亲:“恩,估计又是来抱怨工作辛苦的,这么娇生惯养会有什么出息?都是被表姑夫表姑母宠坏了。以后让他去看看你拍外景戏的时候,轮辛苦,根本比不上老婆十分之一的努力。”
浦盂听了忍不住轻笑出声,玩闹地锤了锤恋人的肩膀,纪明轩被这个甜腻的笑容迷花了眼,怪叫了一声,反身扑上去就把人再次压倒。
“让老公检查一下你这次拍完戏瘦了没,瘦一两罚一次!”说着纪明轩露出了急色的神情,扒了浦盂的裤衩,两人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不和谐运动。
被纪明轩压在身下的浦盂紧紧搂住恋人的脖子,眼底却流露出一抹复仇的快意。
特别是在纪明轩拿自己来比较表弟纪杜,说到不及十分之一时,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一想到上辈子纪杜的总裁表哥那么宠他,有什么合适的好角色都想着留给表弟,怕他在剧组吃不好,还特地拨了资金改善伙食和住宿。
那时,同在一个剧组里演龙套太监的浦盂就坐在落灰的角落里吃着盒饭里加餐的鸡腿,嫉妒地看着众人视线焦点中的纪杜,他拿着总裁表哥送来的五星大厨特制高级便当,还嘟着嘴挑食,拨出了里面的青椒。
再看现在,没有了感情基础,还没毕业的小少爷即使每天累得半死,也换不来表哥的半点关爱,这令浦盂感到十分的痛快。
没错,浦盂是一名重生者,上辈子他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经常演一些替身,偶尔会得到一些两三句话的小角色reads;。因为自卑自己同性恋的性向,个性孤僻,喜欢独来独往,业余爱好是去自己租住房子附近美术学院的图书馆安静地翻画册看。
但有一天,当他被管理员识破是外校人士,粗鲁地赶出图书馆时,正巧看到了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精致少年众星拱月般笑着从他面前经过,对方看都没看他一眼,而他却产生了深深的嫉妒感。
他嫉妒着这个打扮怪异的少年,明明都是不同于常人,为什么他就能这么大大方方地表露出特殊的爱好,还能受人追捧,而自己却要像个阴沟洞里的小老鼠,死死遮掩着自己的秘密。
因为嫉妒,浦盂开始关注起了粉毛少年纪杜,了解的越多就越是嫉妒。
对方虽然在审美上有些怪异,但气运绝佳,不仅家世好人缘好,就算父母意外去世,也给他留下了一笔巨大的财富,平常人十辈子都不可能赚得到。
原本浦盂相信着‘努力总会有回报’这类的鸡汤,却突然发现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是上天的宠儿,不需要努力就能轻松获得别人拼了命都得不到的东西。
他看着纪杜随随便便演了个角色就火了,毕业后凭着自己表哥纪明轩的关系,又陆续参演了几部大制作的影视作品,每一部都爆火,纪杜也跟着很快出名,成为了一线明星,甚至后来还拿了全球含金量最高的斯威特最佳表演艺术奖。
明明没有付出多少努力,连参演的作品都很少,却因此封神,在观众眼中留下的神秘低调的好印象。
就算很多年后,他演过的那些角色,也时常被粉丝拿出来跪舔,跟当红的明星作对比,认为没有一个比得上纪杜大神的演技,就算有比得上他演技的也拼不过颜值。
除了演戏,纪杜在绘画、音乐上都有着天分和不同大小的成功,称得上才华横溢了,这令他的粉丝们更是推崇不已,就连偶像那头特立独行的粉毛,也被大众认为是天才的象征。
浦盂一直自虐般关注了纪杜二十多年,常年累积的嫉妒腐蚀了他的内心,滋生了无比怨毒的仇恨。
他恨这种所谓的人生赢家,恨这个世界的不公,自己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了全力,可为什么有一些人却能轻而易举地活的光鲜亮丽?仿佛在嘲笑着他的阴暗和可悲。
在又一次划烂纪杜一张杂志相片后,浦盂走出自己狭窄的出租屋,打算去附近超市买一些泡面和熟食,却在闯红灯过马路时,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撞飞,再度醒来居然回到了二十年前。
浦盂小心翼翼地触摸着自己年轻白皙的皮肤,真实的触感令他感到一阵激动和狂喜,这一世凭着对未来二十年的预知,他要过一个全然不同的人生,将那些曾经伤害过欺骗过他的人统统报复回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让他嫉妒了二十年的人好好尝尝没了钱,没了关系和背景,无论再怎么努力都出不了头的挫折和憋屈感,他要把纪杜狠狠地打落进尘埃里。
浦盂年轻时的长相还是不错的,但娱乐圈最不缺乏的就是美人,重生后的他意识到有背景的重要性,他上辈子就是太过于清高了,坚持不肯接受潜规则,才会一直默默无闻。
于是,浦盂在捯饬了自己一通后,立马去了酒吧,装醉爬上了纪杜表哥纪明轩的床,并成功勾引到了对方。
甚至一段包养时间后,纪明轩主动和以前的花花草草分了手,专宠他一人,就连上辈子关系很好的表弟都抛之脑后。
两人在一番不和谐运动过后,很快相拥着陷入了沉睡,然而刚睡着没多久,又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纪明轩闭着眼眉头深锁,用枕头捂住自己耳朵,打算不予理会,但手机那头仍锲而不舍地拨打了好几遍reads;。
“你到底想怎样?还让不让人睡觉?!”终于忍受不了的纪明轩一脸愠怒地从床上爬起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护士冷冷的嗓音响起:“很抱歉打扰了纪先生睡觉,我们这里是医院,你表弟正在急救室抢救,有空请尽快来一趟。”
“……你说什么?!”纪明轩难得露出了呆愣的表情,挂断电话后,他匆忙穿上衣服,告诉了浦盂一声,就着急地开车向医院赶去。
背对着纪明轩,躺在被窝里的浦盂用力啃咬着自己大拇指的指甲,听到大门“砰”地关上的声音,森冷月光下的面孔阴晴不定。
当纪明轩凌晨赶到市区医院时,纪杜已经结束了抢救,被送往了重症看护病房。
而医院门口,围着不少探头探脑的狗仔,他们都是听说了救护车半夜出现在影视基地的事,推测有哪位明星出了意外,闻风赶来想挖掘头条新闻的。
拍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照片后,几个小报记者为了争取第一手报道,立马编好新闻通稿发到了网上。
《影视基地深夜惊现120,某小鲜肉恐命在旦夕》,下面是配图一侧脸模糊被担架抬上救护车的照片,配图二亮着红灯的急救室照片……
网上逐渐酝酿起来的风暴暂且不提,此时,略显狼狈的星光总裁纪明轩正在被主治医生一顿训。
“你知不知道病人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身体各项指标极其糟糕,并伴有明显的器官衰竭,这些都是长时间工作,劳累超过极限所造成的。如果不是抢救及时,恐怕这时已经因为过劳猝死了。”
“……都是我的错。”纪明轩羞愧地低着头,满脸的后怕。
责任感极强的主治医生见状也缓和了表情,安慰地说道:“你也别太自责,毕竟表兄弟也不是每天住在一起,对这种症状难免会有疏忽。如果不是病人的手机通讯录中找不到直系亲属的号码,也不会这么晚打给你。”
然而主治医生这话令纪明轩更为愧疚了,他难堪地捂着脸道:“表弟的父母都已经离世,我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
“咳咳……”主治医生难得语塞,想了想又道,“今后记得多关心一下你表弟,一定要按时休息,吃饱三餐,好好调养身体,还是能够恢复的。”
一旁的护士小姐忍不住也插了句嘴:“是啊,真的不怪你,这件事说到底,都怪病人的老板太过苛刻,哪能给一个人安排这么多工作?我是跟救护车一起在影视基地接病人入院的,所以病人的职业应该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另外按照我国的劳动法,你们完全可以去控告公司老板,要求医药赔偿,这么不人性的黑心老板也是少见。”
纪明轩满脸的尴尬,胸口噗嗤又中了一箭:“……”
根本没有被安慰到,冷漠表哥是我,黑心老板也是我,内心被愧疚感塞满。
与此同时的h国机场,一个高大健硕的黑衣男子正坐在贵宾室内,他梳了个锃亮的大背头,就算是无聊地翻阅着桌上的杂志,也让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根本就不敢在他面前太过随意。
“boss,回z国的飞机准备好了。”
“恩。”大背头男冷漠地放下杂志,起身率先走在前面,身后跟了一帮同款黑衣小弟。
空无一人的贵宾室桌上,一本合上的杂志再度被风吹开,正巧翻在了大背头男刚才凝视了许久的那一页,页面的左下角有一张占篇幅极小的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背带裤的粉毛少年,笑得一脸纯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