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通话时间有些长，足足过了五分钟李墨白才挂断电话走回茶桌。
见他露出一副既兴奋又肉疼的表情，叹道：“祁先生，经过徐董的亲自批示，同意以原有价格的七倍购买王岩手中的那块地！”
祁名拿着茶盅的手猛然一抖，茶盅差点没直接从手中滑落！
娘咧！
这片刻功夫又涨了两倍？！
原价的七倍啊！已经突破了四千万大关.....
盖了半辈子房子了，他还真不知道地产生意这么赚钱呢！
李墨白没有意外祁名露出这幅错愕的表情，他觉得就算王岩在这，听到七倍的收购价格，也一定会......算了，那家伙不是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祁先生，您是地产人，应该能看得出来，四千万已经是那块地的最大价值了！就算是别的地产公司，也决计给不了这么高的价格！”
小小的激动过后，祁名快速冷静了下来，笑道：“价格确实很诱人，可你也知道，那块地并不是我的。”
李墨白试探道：“要不您再给王岩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或者将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亲自来谈？”
祁名沉吟片刻，道：“我先帮你问一下吧！”
.....
王岩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西山石窟群像前。
看着一个个大小不一、凿刻于岩壁之上的佛龛，众人心绪归静的同时，也生出了一抹震撼。
开凿出这么多排列有序的石窟，就算依仗现在的机械，也是一项浩大繁琐的工程，实在难以想象古时的人们仅靠双手是如何完成的！
可能是保护和修缮措施没有全力以赴的原因，现在的石窟群远没有十几年后那般雄伟壮观。
由于历史的悠久，加上自然的侵蚀，大部分的石像都斑驳不堪。
而且还有许多没有佛头。
面对众人的不解，祁霞解释道：“在清朝的时候，石窟还保存得比较完整，清政府每年都会下拨一笔银子用来维护石窟，可随着战乱渐起，入侵者的大肆破坏，加上偷盗者的贩卖，石窟群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
祁霞又接着道：“这些年，政府一直都在修葺破损的石像，已经按上了好多头颅，相信用不了几年，龙门石窟肯定会重现以往的庄严古韵。”
王岩深以为然，他知道用不了几年，和隋唐遗址一样，政府也会对石窟进行翻天覆地的改造，到那时候，夜景才是最漂亮的！每个大佛后面都会有佛光普照。
知道归知道，他也没有多嘴，因为按照这一世的轨迹，这是他第一次踏足石窟像群。
宋之雯好奇问道：“为什么丢失的都是佛头啊？身子难道就不值钱吗？为啥不一块搬走呢？”
唤作任何一个人，问出这么一个简单明了甚至有些幼稚的问题，众人都可能会出言取笑，但宋之雯就是宋之雯，再幼稚的话从她嘴中说出，大家也只会归类于单纯、率性、童真。
就在祁霞笑着准备解释时，却发现宋之雯的头颅一直仰看着王岩，很明显，她想听王岩的解释。
王岩没有向以往那般狠狠地凶她一顿，而是微笑着耐心解释道：“佛身太笨重不好携带还是其一，最主要的是，佛头的雕工最是精美，也最具收藏价值，所以，盗猎者一般都会选择偷盗佛头，然后高价卖到国外。”
祁霞也笑着附和：“王岩解释得很对，其实偷盗者不仅只偷佛头，个别极其出名的佛像，像卢舍那大佛，佛头也极其笨重巨大，不易搬运，所以那些偷盗者们会选择切割手掌等易于搬运的身体构件。”
宋之雯这才扭头看向祁霞，一脸的惊诧：“手掌也会偷？难道手掌也雕刻得极其精美？”
祁霞笑着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卢舍那太出名了吧！”
王岩没好气道：“宋之雯，你以前没来过龙门石窟游玩吗？就没找个导游啥的给你解释解释？”
商城和洛城距离并不远，以宋之雯的家庭条件和她爱玩的性格，王岩不信她是第一次来洛城。
宋之雯眉眼弯弯道：“来过呀！不过是两年以前的事了，那些导游讲的我都忘记了。”
王岩摸了下她的脑袋，笑道：“就你这脑子，还有什么不会忘记的？”
宋之雯眉眼笑得更弯了：“你、我就不会忘记，而且一辈子也不会忘。”
“咳咳、”
见宋之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么温情的话，饶是脸皮贼厚的王岩也不免赧颜不已，当下假咳两声转移了一下尴尬，冲大家笑道：“我们直接去观赏卢舍那大佛吧！小佛也没什么看头.....”
就在他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王岩一边搂着宋之雯的肩膀，一边跟着众人的步伐，还一边接着电话。
“喂，祁叔......”
“王岩！他们又涨了！”
“哦？又涨了多少？”
“原价的七倍！！”
虽然祁名声音压得很低，但王岩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激动。
他也很能理解他的这种激动，虽然那块地挣多少钱给他没有一毛钱关系，可毕竟亲眼目睹了一个传奇的诞生。
举个令人闹心的比喻，要是听闻国足踢进世界杯了，哪怕不给自己一毛钱奖金，试问哪个国人不热血沸腾？
如果这个球员是自己认识的朋友呢？是自己板上钉钉的亲戚呢？那不得激动地血压直窜？
王岩倒依旧没什么反应，依仗前世的信息，他无比清楚就在这两年，全国的地价都会疯狂地上涨！
要不是他急需用钱，囤个两年，至少翻上数十倍！百倍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就算如此，七倍的价格还是没能达到他的心理预期。
怎么说对面也是一所重点高中，十倍还差不多，七倍.....还不如我养羊呢！
当下笑着冲祁名回复：“祁叔，你跟李墨白说，我还是坚持养羊的打算.....”
此时的养羊一说似乎成了某种暗号，听王岩这么回答，祁名登时明了，他还是嫌价格给的低！
祁名有些纠结了。
以他在地产底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说过几个月内能疯长七倍的地皮呢！
在他的意识里，基本上已经认同了李墨白的说辞，七倍、已经是那块地能给出的天花板价格了！就算再货比三家，也不可能给出比这更高的价钱了。
可要是再一次拒绝李墨白，等转了一圈后发现没有人比衡大地产给的更高.....那可就难看了！
总不能再回来找李墨白商量吧？
这一次，祁名认为王岩有些任性了。
你才多大？对商城的地产环境了解多少？不要总以为自己攥个金疙瘩就漫天要价，要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所以，他决定劝一下王岩。
“王岩，我觉得七倍已经到头了，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电话那头的王岩顿了一下，然后问道：“祁叔，我们说话没问题吧？”
祁名瞄了一眼五米开外的李墨白，和茶桌上的十万块钱现金，轻声道：“没问题。”
“那好，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如果我卖给他，衡大的徐家印给你多少好处费？”
祁名老脸一红，压低声音义正言辞道：“什么好处费！没有！我他妈全心为你操心，你就是这么揣测我的？”
“呵呵，硬性的没有，软性的也没有？”
妈的！这家伙没在跟前，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他...... 祁名咳了一声：“其实也不是好处费，他说......只要我给他你的联系方式，就送给我十万块钱，额....如果你们交易成功的话，还会再给我十万。”
“就给十万？”
祁名讪讪道：“我也没准备要这个钱，都是辛辛苦苦挣的，我就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也承受不起啊！”
“呵呵，呵呵。”
呵呵两声后，王岩笑道：“这样吧！你把我的号码给李墨白，让他晚上十点之后和我联系。”
祁名一听大喜，忙道：“行行行！就不耽误你们游玩了，我先挂了啊！”
看着脸上挂着笑容的祁名，李墨白也露出了微笑，在他看来，此事八成已妥。
“李助理，我帮你劝了王岩那么久，他终于松口了！”
李墨白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和一个面没见、话没说的隐形人谈判了这么久，他真的感到太累了。
还好，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那太好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
祁名笑容不变道：“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等他从洛城回来了，他还说要和你商量一些细节，不过他现在正在陪几个重要的客户游山玩水，可能一时没有时间，要不你到了晚上十点再给他打过去？”
李墨白没有起疑，爽声道：“可以！只要王岩有商谈的意愿就行！”
“号码是多少？”
就在李墨白拿着手机等着输入时，祁名却迟迟没有告诉他数字，双手倒是不停摁着键盘，可就是不报出号码，只是也不时说道：“我给你找找啊！.....”
一分钟过去了，他还在找。
李墨白眉头渐渐皱起，不停猜想这个祁名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目光扫到桌上装着十万现金的黑色袋子时，恍然大悟！
当下连忙将袋子递到祁名手中，真诚道：“祁先生的帮助李某都看在了眼里，这是一点小心意，希望祁先生一定要笑纳！”
祁名佯装推辞了一番，无果后，直接塞进了怀里，而后利索地将王岩的号码告诉了李墨白。
事情办妥，祁名笑着告别，在他走到茶室的时候，李墨白喊住了他，笑道：“我觉得祁先生够聪明的话，接下来的茶局就不要去了，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祁名也笑着回道：“我和李助理不一样，你背靠大树好乘凉。我还指望着在那些大佬手下讨生活呢！他们的面子不能驳啊！”
在即将迈出茶室的时候，祁名又扭头多说了一句：“我觉得如果李助理够聪明的话，应该将购买的上限提到最高，王岩也不是傻子，肯定知道和谁合作。”
说完这句话后，他并没有走出茶室，而是立定站了一会，似在等李墨白的回复。
但见一丝犹豫在李墨白的眼中忽隐忽现，拿着手机的手也比刚才用力了许多，脑海里似在激烈的斟酌。
片刻后，听他自信说道：“七倍报价已是那块地价值的顶限！除非是傻子，否则没人会报出更高的价格！”
祁名笑了一下：“但愿如李助理所言。”
等祁名走后，李墨白重又坐回茶椅，慢悠悠地为自己倒了一盅茶。
以他这么多年深耕地产的眼光来看，那块地的价值肯定还有上调的余地，毕竟面积大而且位置优越，要是以后真能成为商圈的话，就算二十倍拿下那也是稳赚不赔！
之所以没有报出最后的底价，有很多原因的交错加持。
首先就是谈判的战略性，连对方负责人的面都没见，贸然掀出底牌可是大忌！
其次，经过公司专业团队的解析，七倍的高价已经快要抵达上限了，这个额度足以吓跑实力孱弱的地产商。
最后，是李墨白的自信。
虽然不认识王岩，但从他了解到的信息和祁名对其简短的介绍，以及三次通话的内容，他能大致推算出王岩的性情。
思想跳脱、大局观极其明确、目标笃定有远见、做事极富个人风格、对长辈懂得尊重.....
基于这些，他能确定一件事情，面对其他地产商的橄榄枝，他必定不会给出最终的答复！
所以，成败应该在今晚十点的那次通话上.....
李墨白捏了一下眼角，眸中的疲乏尽显。
当得知王岩的年龄和相关信息后，他觉得这场谈判应该很轻松就能拿下，哪知连王岩的面都不见，就把自己累得焦头烂额了。
他的脑海中在不停勾勒王岩形象的同时，一个念头也一并闯入：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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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谢谢暱稱不存在大佬的垂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