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明》 第一百七十三章：红夷大炮云州造

    自季轩竹生了儿子后，赤城参将署衙内便热闹了起来，先是两位老夫人因此荣升为太夫人，发了一波赏钱，她们更是整日都盘桓在季轩竹的房内，为张家有后而欢欣不已。

    接着就是女主人季轩竹生子后，便成为真正的夫人彻底坐稳了内宅之主的位置，又发了一波赏钱，内宅里的丫鬟、健妇、婆子们都喜笑颜开，做事也更显勤恳。

    一骑骑快马自赤城堡中奔出，马上骑士都是披红挂绿，精神抖擞，他们是去向四方的官将仕宦富商们送出一封封喜帖。

    张诚如今在宣镇可是仅次于宣镇总兵杨国柱的第二号人物，再加君上的信任与恩宠，更有本兵陈新甲的呵护，别说宣镇的副总兵林登猷，就连宣府巡抚刘永柞都让他几分，甚至是宣大总督张福臻也不能将他如何。

    更何况张诚如今挟援剿河南之功回乡，马上还要领军出战辽东，谁又能保证他此番救援锦州不会再建殊功，未来别说接任总兵，就是封伯封侯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放眼整个大明，二十多岁的副总兵还有几人，且如张诚这般手握强军，能征敢战, 还得圣上恩宠有加，无比器重的更有何人？

    因此, 宣镇各官将在收到喜帖后都纷纷备下厚礼准备亲自登门拜贺, 就连宣府巡抚刘永柞也不例外, 只是宣镇总兵杨国柱此刻已经领军出了居庸关，却身不由己而无法前来喝一杯张诚的喜酒。

    …………

    张诚自回返宣镇后, 就一直逗留在赤城堡中忙着诸军的整编事宜，到如今已半月有余，直到今日才稍有空闲, 便与魏知策、林芳平等几人策骑来到云州匠营。

    此前得信，洋大师汤若望在一个月前已离开宣镇，奉命回京师去完成《崇祯历书》最后的校订工作，但是, 他在临走之前已领着云州匠营火炮局的匠师、匠士们打造出红夷大炮六尊。

    张诚此次急急赶往云州，就是为了来一看这红夷大炮的威力，据他的记忆那可是“一炮糜烂数十里”，真的叫他难以置信！

    要说这时代的火炮能打出数里开外, 他还是可以相信的, 但数十里却是真的让人不敢相信。

    云州匠营在西北部又重新开设了一处火炮靶场，为的就是试射这红夷大炮, 靶场靠近西边一片无人的山谷, 也不怕炮子打过去伤人。

    现在六尊红夷大炮就一字排开的摆在张诚身前, 其中两尊就直接安置在土地上，能明显看出炮尊后有一条浅沟, 想是大炮强大的后坐力使其回退所致。

    还有四尊大炮是安置在一个个木制炮架上的, 这个炮架看上去十分的笨重，其先是两根粗木板竖着放在平整过的地面上, 其上是木制的支架，红夷大炮就架在上面。

    这炮架的优点一看便知，其调整起大炮的射角和射界要比置于地上的方便许多, 而且因后坐力回退时复位也更便利。

    张诚走到近前伸手轻抚着红夷大炮, 登时就感觉到它的厚重，估算着这一尊大炮怕不得有上千斤重, 果是庞然大物。

    火炮局主事李成茂走上来介绍道：“大帅, 这尊红夷大炮就是汤师傅助咱制成的, 可是个大家伙, 光只这一尊便重有两千四百余斤，最远可射到五里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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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张诚略带疑惑的又接着问道：“如此大炮才只能射五里嘛？”

    李成茂一愣，在他看来能打出五里之外，已经是一个奇迹啦，可他看张诚的意思却是不太满意的样子。

    他略有些怯怯的说道：“最……最远可打五里外，但要在三里以内才能打得略准一些，再远就不得瞄准嘞。”

    张诚这时才点点头，道：“不错，真不错。三里足够用了，准备一下，打上几炮，给本帅也开开眼。”

    李成茂忙转身指挥炮手过来进行一系列装填工作，云州匠营主事石铁根这时也来到张诚身边，继续介绍道：“大帅，这红夷炮长足有一丈，采用泥膜法铸之，为铁芯铜体，其炮壁前细后粗，才能受得如此多的火药，您瞧中间略为粗大的就是药室。

    另外，在这炮身的重心处两侧都装有圆柱型的炮耳，以此为轴可以调节大炮的射角，配合着火药的用量就能改变射程。

    炮管上还设有准星和照门，汤师傅教咱依照啥子抛物线来计算叫弹道的东西，确确是很大了提高了射击的精度。”

    李成茂已经指挥炮手完成装填，跑来向张诚请示是否射击，得到张诚的允准后他先请张诚向后退去，才举起令旗挥动了一下。

    只见两个炮手略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后，便点燃了引信, 就听一声轰鸣传来，震耳欲聋，大蓬白色烟雾瞬间升腾起来, 竟将那两尊红夷大炮整个包裹其中。

    约三里外有两个草垛, 其中一个被直接命中后，瞬间就炸裂四散，而另一枚大炮子却是擦着草垛的上沿飞掠而过。

    李成茂似乎有些不满意，他在张诚身边直搓着手，，但张诚对此却是极为满意的了，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大炮精度极差，能有这般成绩已属难得。

    接着剩下的四尊架设在木制炮架上的红夷大炮也分别试射，两尊打三里处的草垛标靶，仍是一中一脱靶，两尊大炮打的远击，确确是打出了五里外的距离，但是精度就差得更远了。

    张诚站在远处问道：“这红夷大炮确实威力惊人，只是如此笨重，该如何转运至战场之上，岂不是很耗费人力？”

    李成茂急忙上前说道：“回大帅，这红夷大炮若是有熟练的炮手操作，约不到一炷香可打射一发，单说的打射速度确不能与此前的佛郎机炮相比。

    可正如大帅所言此炮重达两千四百余斤，移动不便，若随大军出战的话，约需六匹健骡才可拉动，如用牛拉的话每尊大炮也要三头牛方可。”

    张诚看着远处红夷大炮，略沉思一会，才道：“如此大炮，咱火炮局每月可制造几尊红夷大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