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琉璃。玉塌雪枕。美女如云。歌舞倾城。当真是会享受啊。
云楚躺在凤紫原本该躺的位置上。无视一众下人落在她身上的崇拜目光。“啪”地一下打掉了某人伸过來的咸猪手。
顿时。众人的眼光就更加崇拜。啊不。可以说是膜拜了。
竟然有人敢对自家侯爷这般无礼。世上居然真的存在这种人。真是。。太让人欣慰了。
凤紫头歪了歪。脸上沒显露出什么不太高兴地表情。继续孜孜不倦地去和云楚抢瓜子。
云楚终于受不了了。“你不是自己有一盘吗。”
凤紫挑眉。傲气十足的说道。“本侯爷就是喜欢你这盘。”
“那我和你换。”
“不行。”
“……”这小孩子怎么这么讨厌。云楚郁卒。要不是经过刚才的一件事。她的船到了哪里都被人像是看猴子一样的围观。无奈之下只好上了凤紫的这条贼船。不仅大得要多走好多路。还有人老是和她过不去。“你想怎么样。”
“喂我。”凤紫笑得欠扁。
云楚眼疾手快抢过凤紫那边的那盘瓜子。揣在怀里。幽幽地说。“你砍了你的手我就喂你。”
“楚楚姐。”凤紫顿时变得万分幽怨。“你怎么可以想着断我手足。”
云楚别开头。背对着凤紫。继续嗑她的瓜子。
凤紫的脸色比天还变得快。刚才还是笑靥吟吟的样子。现在却抿着唇。目光阴郁。抓起一只杯子就向还在跳舞的舞姬身上砸过去。一刹那。一个女子低低压抑的叫声和戛然而止的琴声显得有些突兀。
“难听死了。都给本侯滚下去。”
一干人等早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这位爷下一句话就是。。拖出去剁了。
云楚懒洋洋地抬眼。长长的青丝落在肩头。几分慵懒。几分随意。全不把眼前一触即发的气氛放在心上。这模样落在众人眼里。原本期许云楚求情的那几人也歇了这心思。诡异地想起了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制得住眼前这位爷的人。一定比萧燕候还变态。
不知这次凤紫是不是良心发现还是嫌船上杀人处理尸体不方便。一通怒吼后吧所有人赶走了。偌大的空间一时间只剩下了两人。
“清池。调查得如何了。”
云楚在对方看不到的角落里挑了挑眉。谁说只剩下两人了。
此时不知从哪根横梁上跳下來一个男人。径直跪在凤紫跟前。“庆安公主在回去的时候遇上了慕容轩与一歌姬在游湖。当场骂了起來……”
“本侯要听结果。”凤紫不耐烦地打断。
“慕容轩的右腿被庆安公主的护卫失手打断了。”
云楚的眉毛微微动了动。失手。
“那边呢。”
“暂时还沒有消息。”
凤紫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显然是沒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滚。”
清池立刻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凤紫回头。盯着云楚的背影。“你沒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庆安公主真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小女子好生羡慕。”云楚的声音阴阳怪气地传过來。只是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连自己的夫君都不放在眼里。可不让人羡慕。
凤紫精致的娃娃脸浮着一丝笑。就像是在看着不听话的宠物。“阿楚。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云楚的背影僵了僵。“小女子愚钝。不懂侯爷在说什么。”
“你是不懂。还是不想懂。”凤紫慢悠悠地在云楚身后坐下。“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所有人都以为现在的云楚安于现状。逃避着过去的一切。只是像以前那样踏实的生活。可是即使聪明如凤紫这样的人。许多年之后。也不得不感叹自己难得看走眼了。
“逃避。侯爷说话一个词一个词的蹦出來。还处处打哑谜。小女子乃一乡野女子。沒学过字也沒看过书。不懂这么高深的句子。”
凤紫一噎。
“况且侯爷故意在我面前说这些事。是想让我难过还是高兴呢。”云楚翻过身來。对上凤紫越來越阴郁的眼睛。“侯爷何必那么大费周章。又是交朋友又是解围的。不就是为了现在吗。侯爷说一声。小女子现在就表演给你看。。还是说。。”云楚的神色同样深不可测。“你想看看他是不是会在意。”
凤紫哑着嗓子。“你知道他在哪里。”
云楚淡然地一笑。“就是因为不知道。我才与侯爷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她岂是真的为了赏景而來到这种是非多多的地方。不过是之前就打听好了凤紫会出现在这里。否则也不会有兴趣陪着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演这样的戏了。
“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知道凤倾阑的下落。”
“我只问你一句。那位晋华的国师是不是他。”
“……”
“传言这天下。知道这位国师真实身份的人只有安成帝。可是我知道。只要是他。你一定也会知道。”这话的意思暧昧不清。可凤紫还是清清楚楚地听明白了。她是那么笃定。自己会去查凤倾阑的下落。而且也一定能查到。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云楚。他那样的人已经相当于站在了整个天下的顶端。你要有自知之明。”
“说了那么多。这一句倒是最顺耳的。”云楚唇角弯了弯。“可惜实在让我欢喜不起來。凤紫啊凤紫。他站在那样高的位置上。你为何又不放弃呢。”
凤紫沉默。
“我不明白你与他的恩恩怨怨。只请侯爷高抬贵手。不要再为了试探他來接近我。”云楚不耐烦地说。目光幽然。“直到最后一刻。仅仅从别人的只字片语上。我才体会到他是多么冷酷的人。我为了他拾起过去最厌恶的一切。为了他可以抛弃性命。却唤不回他的一眼相聚。连哀求到的一次见面。从早晨到昏黄。却等來的是各大门派的追杀。凤紫。你如何觉得他还会对我留有余情。”
“可你还活着。”
她的神色一片讽刺。“那算我运气好么。”
“你是他一直以來唯一亲近的女子。”
“呵。”云楚只觉得好笑。她的语气更淡了。“这三年我一边游历一边游历一边打听着他的事情。才知道这个在我身边光是看着就令人臣服的男人是多么可怕的存在。也知道了那时的我有多蠢多天真。凤紫。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你也是这种人。别说演戏。就算动了真情。也能在最后一刻统统收回來。”
“你恨他。”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云楚的笑容消失了。她转头。白皙的脸庞就是冰雕出來的。“恨她的。不是云楚。”
凤紫盯着她。直觉得这个女子下一刻就会化成一缕魂魄。消失在她的眼前。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她。却被对方轻轻避开了。
“凤紫。我承认你对我不错。但比起你对凤倾阑的执念。我什么也不算。”云楚留下一句话。消失在凤紫的视线中。
只要凤倾阑表现出一丝对她的关心。即使他们的关系在之前处的多么的好。他都会果断地背叛她。
以前的她不是输给了自己。而是输给了命运。每一个她重视的人。总是有着比她更重要的东西去守护。所以她一路失败。最后败得一败涂地。
如今的她。却是什么都不要了。
所以她。也将不再逆來顺受……
此刻。凤流年和沂水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那个男子。三年來一直守候在她的身后。只要一回头。她总是可以看到他的身影。为她解决一切障碍。而另一个。就像是一个无知的孩子。总是闯祸。什么都做不好。倒是为她无趣的生活增添了一丝乐趣。
云楚这样想着。慢慢地笑了。
“小姐。我们换了一艘船。这下你不用担心被别人指指点点了。”沂水上來便是咋咋呼呼 的。然后脖子往后伸了伸。“咦。萧燕候呢 。怎么沒有一块儿出來。”
云楚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记。“人家可是侯爷。身子娇贵着呢。岂是能长期和我们待在一起的。”
沂水抱着头一脸委屈的小模样。“怎么又打我啊。打傻了怎么办。”
云楚肚饿嘴角抽了抽。心说你已经够傻了。不可能再傻了。
“不过也是。小姐已经有了云世子。就不要和别的男人鬼混了。”说完沂水还用力地点点头自我肯定。
云楚无语地瞧着她。现在十分想将她丢下水。不过。“你怎么还不把这身湿寒衣服换了。也不怕得病。”
沂水眼睛亮了亮。随后耸拉下脑袋。嘀咕道。“我给忘了。”
云楚:“……”
凤流年眸色里闪过一丝温柔。上前拦住她的腰。一下子跳下了画舫。稳稳地落在一艘小船上。十分普通的渔船。正好用來看荷花。
“已经不需要费心思。你该休息一会儿了。”凤流年在她的耳边温柔的说道。瞬间就像是一根羽毛在心头抚着。
“嗯。”她低低的应道。同时不由得感叹。对方的学习能力着实可怕。居然会调戏她了。
“喂。流年。我还沒上船呢。等等我啊。”沂水在画舫边上跳脚。生怕自己的无良主子把她丢在这里。
云楚边晒太阳便拨弄着手边的荷花。“反正你衣服也湿了。跳下來。我接着你。”
“小姐。不要欺负我。”
云楚不怀好意地笑着。“小妹妹快跳啊。到爷的怀抱里來。”
此时。某个正划着小船接近他们的人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仰天觉得云楚刷新了他一向对女子贤良淑德的观念。他一定是走错地方了。殿下怎么会让自己來请一个这么奇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