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医院。风轩宇将安语汐送到急诊室步子都沒歇就跑到了苏煜哲的办公室。有苏煜哲在急诊室里。他总是能放心一点。
苏煜哲一听是安语汐出事了。一刻都沒有停叫上正在值班的杜馨。直接就冲进了急诊室。
风轩宇坐在急诊室前的长椅上头沉沉的低着。双手攥紧抵在头上。心里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呼呼的有冷风顺着冲进來。
柳絮烟探着头徘徊在急诊室门口。紧攥着冒着虚汗的手心。眼角的皱纹都凝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还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柳絮烟看着风轩宇低垂着头一声不吭推着他身子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风轩宇抵在眉间的手臂被推下。眉头紧皱。转了个身闭上眼。门前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微弱的灯光竟那么刺眼。眼角处酸疼。红了一片。
“真是气死我了。”柳絮烟急得直跺脚。知道从风轩宇那里问不出什么所以然來。她直接凑到了急诊室门前。想听听里面是什么动静。
她的身子刚靠过去急诊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身子一晃。还沒等站稳看到从里面走出來的苏煜哲。她赶忙问到：“怎么样我儿媳妇怎么样了。”
苏煜哲扶了一下身子不稳的柳絮烟。“伯母您慢点。医生在里面不会出事的。”
抬头看了看依旧坐在长椅上的风轩宇。这会他已经正过身子。睁开了眼睛。如鹰隼般的眸子深处漆黑无比。手肘抵在膝盖上。半弓着的身子上面负重千金。每呼吸一下都带动着他面部的肌肉一颤。
“你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一个月了吗。”苏煜哲摘下口罩。沒有任何偏袒之言。他是医生。病人为主。不管相互之间的关系再好。该责备还是要责备。
“房事过激。胎位不稳。小则流产。大则丢命。”苏煜哲厉吼着。俯视的看着风轩宇。灯光照在他的额前。青筋暴起。
柳絮烟听到安语汐已经怀孕了。她是女人。经历过生产怀子。自然知道这对女人的身子危害有多大。神经更加紧张起來。紧攥着苏煜哲的手臂。眼睛里泛着泪光。满眼的恳求。
“小哲。你救救汐儿她不能出事啊。韶宸还不到六岁”
现在哪还顾得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安语汐沒事就是他们风家的列祖列宗显灵了。
风轩宇的视线一直聚集在苏煜哲身后的急诊室门上。瞳孔紧缩着。血丝盛满眼睛。上身缓缓抬起。脊骨间像是被灌入了冷风。兜转在他的身子里。一圈一圈。直到把力气掏空。
垂在两侧的手按住冰凉的长椅。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腿是麻的。一点劲都用不上。向前走一步。身子惯性的向前倾去。沒有了支点像是瞬间就要倒下。
“只留大人。”
耳边还在闪着安语汐失声叫疼的声音。要是他早一点停止。要是他能多注意一点。安语汐现在就不会躺在手术室里。
本以为什么风浪都快要过去了。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翻天覆地的痛楚袭來。每一下呼吸都像是吸入了冰渣。卡在喉腔里。用力咽下。血腥味呛得他鼻头通红。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沒出世也是条命。杜馨在里面努力。孩子大人沒到最后你放弃什么。”苏煜哲真想彻底骂醒风轩宇。打消这荒唐的念头。
正逢风中旭带着风韶宸火急燎燎的赶來。听到苏煜哲的话。他也明白了大概的所以然了。
苏煜哲见到风中旭礼貌的点点头。走到风轩宇面前。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汐儿不会有事。现在做的一切是想给你保住孩子。要知道孩子是妈的命。”
风轩宇突然感觉悬空的心踏实了一点。他是自私的。要是在孩子和安语汐之间选择。他宁愿狠心割舍掉这个孩子。
但是想想命悬一线的孩子。他的嘴角却丝毫放不开。他何不渴望等待在手术室前听到干净的啼哭。
现在他竟萌生了退缩的念头。等待的每一刻都是难以煎熬的。
“小哲。大人为重。大人为重”风中旭眼圈泛红。颤抖的语气中暴露了他的苍老。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吧。”苏煜哲能做的只有安慰着两位老人。
柳絮烟半倚在风中旭怀中。看到自己苦命的孙子。眼泪顷刻就流了下來。偏偏对着苏煜哲点头。担心的一遍遍确认安语汐的安全。
风韶宸望着紧闭的手术室。泛着泪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着。攥着风中旭的手在不停的缩紧。不哭不闹。但是他怕。
风轩宇上前牵过风韶宸的手。带他到长椅旁。手穿过他的腋下。抱到位置上。半蹲在他面前。
“爸爸。妈妈会死吗。”
“不会。”风轩宇摇摇头。很沉重。但是还是对风韶宸敛起了嘴角。“一会妈妈就会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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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杜馨从里面走了出來。嘴角带着笑意。不免让等的着急的人松了一口气。
“大人孩子都沒事了。送到病房要好生养着。动了胎气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生韶宸的时候本就是难产。再被这个孩子折腾一番。也是赔了半条命。”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多谢风家的列祖列宗保佑。让我们风家又添一丁。因祸得福。因祸得福。”柳絮烟谢过杜馨之后不忘双手合十。拜拜天。
“我看你是糊涂了。迷信。这要谢谢杜医生。还有小哲。”风中旭喜笑颜开。整个腰板挺直。拉着走到自己跟前的风韶宸笑着道：“韶宸快谢谢杜阿姨。韶宸要当哥哥了喽。”
风韶宸整个小脸都拢了下來。看着自己的脚尖。
“伯父。伯母你们客气了。这么我们本分的事情。”杜馨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疲惫之后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安语汐被从手术室推了出來。风轩宇每凑上去搭话。直接就跑到了移动病床前。手扶着护栏。睨着安语汐毫无血色的脸。快步跟着就往病房处走去。
风中旭和柳絮烟牵挂安语汐也礼貌性的告别。跟了上去。
等着风韶宸在扬起头來的时候。只有匆匆离去的背影了。
冰凉的小手紧抠着衣角。望着他们离开的地方。
杜馨看到风韶宸。笑着半蹲到他的身边。看着刚刚哭过的小花脸。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他擦干净脸。“你妈妈已经沒事了。來。我带你去病房。”
“在哪个病房。我自己去就好。”风韶宸开口询问道。
杜馨拗不过风韶宸。但是出于对这孩子的喜欢。她还是把他送到了安语汐所在的楼层。才挥挥手看着小小的身影慢慢拐进病房。
“喜欢孩子。”苏煜哲从后面拦住她的腰身。故意蹭在她的脖颈敏/感处。
杜馨向下一蹲就从苏煜哲的怀里挣脱了出來。刚进行完手术。身上多多少少还残留着药水的味道。杜馨有点洁癖。手术之后不洗澡绝不会让人碰。
向后退了几步。“韶宸那孩子懂事。可爱。能不讨人喜欢吗。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在医院要保持距离。我可不想整日听别人的闲言碎语。”
杜馨撇了撇嘴。想起那整日聚在一起就八卦不断的小护士。心间也是一阵烦闷。
“在院长夫人面前谁敢闲言碎语。关系早就公开了。你要是天天对我避而远之。反而会让人说闲话吧。”说着他就走到杜馨面前。嘴角勾起。还不避讳的抵着她的额头。“其实我也挺喜欢孩子的。妇产科里日日都有新生儿。那些孩子笑起來都能酥了人心。我们是不是也该考虑要个孩子了。”
“就今天晚上。”苏煜哲才不会给杜馨的考虑的时间。
“不行。最近医院病患太多。我要是怀孕了。情绪波动太大再进手术室就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出了事谁也担不起。”杜馨想都沒想就拒绝了。
看到电梯打开。她对苏煜哲轻笑一声。然后推着他就往电梯里走。“下面还有很多事情呢。查完房要回去早休息。明天还有一台手术。”
“医院里又不止只有你一个医生。把活都扛在自己身上。惯懒了身边人。查房那种小事你让护士或者找个在班医生去。刚从急诊室出來。有几个身体够你累的。”
苏煜哲微颦着眉头。很是心疼。这几日杜馨忙瘦了不少。一心挂在工作上非累病了自己不可。
杜馨笑笑。“我经手的病人交给别人不放心。就是一会的工夫。忙完了就早回去了。汐儿这边还要麻烦你盯着。她的身体还是很虚。你”
“我在这看着。有找了西敏医生盯着。你就安心回去休息吧。”
电梯合上了。苏煜哲凝着倚在自己臂间的小人。心里盘算着。等她的排卵期一到。就要一击即中。非要让她好好休养一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