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看起来很长的石阶,石阶上面光溜溜的,没有青苔,也没有杂草,甚至连一缕灰尘都看不到。
二黑谨慎地走在上面,原以为会走很久很久,但他却没走多久就走到了尽头。那条看起来好似很长的石阶,就好像会在别人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缩短一样。
尽头处有一扇门,那扇门立在长长的石阶上方,宽度刚好与石阶契合。
门的左右没有任何东西,那扇门就当空立在石阶之上,仿佛那是一栋已经拆得只剩下一扇门的房子。
但是这扇门看上去又显得十分地精致,精致到叫人乍舌。
门面上有繁复的花纹盘绕着,看起来像花,又像字。
门环上面有两只椒图威严霸气地注视着面前的二黑。
“有人吗?”二黑抓着门环轻叩了几声,没有人应门。
“里面有人吗?”他又加重力道使劲地敲了几下,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就在二黑放弃之际,没曾想那门却“吱呦——”一声拖着老长的尾音慢悠悠地打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倒是将二黑吓了一大跳,他连忙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半开的门后面的情况,但他观察了许久,门后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二黑伸头进去看了看,里面没有人。其实二黑的这种做法看起来很怪异,因为这扇门的左右没有任何墙面或者篱笆之类的东西阻拦,站在门外看门里面的情景简直是一览无余。他这样子伸着脖子往门里面看,反而给人一种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感觉。
但他不确定从那透明的“墙”里看到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和门里面一样,也许,那只是一道障眼法一样的东西,也许,里面和外面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二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阵,似乎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他略略思考了一下,心下虽然犹豫,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门里面去。
就在他踏进去的那一瞬间,门里面却又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本漆黑一片空无一物的地方忽然间拔地而起了许多东西。
那些东西出现的速度非常地快,就好像是从地下面长出来的春笋一样,它们不停地往上面冒,一瞬间就冲破了天际。二黑甚至连那都是些什么都来不及看清楚。
身后的门“嘭”地一声被关上了,二黑的心瞬间提得老高。
“你来了?”有人在说话。而且是在跟二黑说话。
那扇门的左右仍然没有任何墙体遮挡,也并没有天花板。抬头看去,只有茫茫无际的天空。
但是此刻门里面却多出了一些物件,那些疯长出来的东西终于停了下来。二黑这才看清,原来那竟是死个硕大的柜子!
那些柜子以门为中点围成一个弧形将二黑围在其中,所有的柜子都泛着微微的光亮高耸入天际,二黑的下巴和脖子几乎已经拉成了一条线都仍然看不见它们的尽头。
门的正对面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门口站着,昏暗中只有一个身影依稀可辨。二黑此刻就站在门和那人的中间。三者呈一条直线。
“你是谁?”二黑问道。
那人背对着他摇着头:“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会帮你就好。”
二黑看着那个背影,忽然冷笑一声,问道:“你真的会帮我吗?零零四!”
那人听到二黑的这句话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一动不动地站着,既没有立刻回答二黑,也没有什么动作。
二黑按捺着心中强烈的恐惧和好奇,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两个人就好像两尊雕像一样,谁都没有先动一下。
那人在昏暗中沉默了很久,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他一手捋着下巴上的小山羊胡子,一手背在背后,微眯的眼睛透着犀利的光。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二黑,问道:“你知道是我?”
“当然,”二黑故作轻松地说道:“你这么煞费苦心地哄我到这个诡异的地方里来,怎么会没有后续呢?分开的那一刻我就在想,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零零四,你还是心急了一些。”
“哦?是吗?不过,既然知道这是一个阴谋却还会走下来,你也是够笨的了。”零零四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之所以会走下来,是想看看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况且,当时也并没有其他的路让我选。如果我当时就拆穿了你,你会给我其他的路走吗?”二黑言辞犀利地问道。
虽然这么说,但二黑的心里明白,有些时候,路,并不能靠别人去给。有时候,路也并不一定在,也许走着走着,就没有路了,怎么办呢?淌一段水吧?飞一程天吧?不管怎样,总得继续下去。路不会因为谁停下就自己出现,说到底,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此刻,二黑正在极力地为自己找一条路走。
“不会。”零零四摇一摇头,说道:“也许,我会立刻杀了你。”
二黑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处置我,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杀我。”
“这么自信?为什么?”零零四问道。
“不知道,也许,仅仅只是一种直觉。”二黑说道。
“不过,你现在拆穿了我,不是一样没有路走?”零零四说道。
“既然你已经愿意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想必就算我再继续假装糊涂下去,你也不会再放过我了。”二黑冷静地说道,一双腿却抖得厉害。
零零四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兴致盎然地问道:“那么,说说看吧,你是怎么看出来我的‘煞费苦心’的?”
二黑又是一声冷笑,他抬头向上瞥了一眼,说道:“在上面的时候你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提醒我死门有出路,但是你却不愿和我同行。你说,如果有人一直劝你喝酒但他自己却滴酒不沾的话,你会怎么想?胆怯懦弱?那可不是桃花源的作风。”
小妹都知道给他干粮的时候自己也要吃了,从这一点看,小妹就比他谨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