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尔人真贱啊不过倒是和他们已经表现出来的风格很契合。就是不知道弗拉维有没有已经被同化”
黎平躺了一会,感觉单凭自己的实力,生存都是个问题。
“生物电脑!?”黎平捂着右眼,低声说道。
他的脑海中一阵翻动,许多记忆冒出来,按照特定规律排列,隐隐要组成生物电脑。
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他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前,他才恍然:原来生物电脑也需要营养和精神啊。
等到再次醒来,他感觉头脑昏沉,好像脑袋上顶着一个电脑机箱。
无数记忆和技能在他脑海里乱窜,但毫无头绪。
和头脑的昏沉形成对比,是饥饿到冒火的肚子,还有软绵绵的的四肢。
当务之急只有一条——补充营养。
臀部有伤,黎平像豆虫那样蠕动,然后滚下去。起床这件小事,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硬邦邦的棉被,更硬的床铺,劣质的衣服,还有破了洞的鞋子。
穿好衣服,他在屋里转悠。
屋子很破,墙壁是古老的土坯,屋顶当然是草萁成。泥土的地面凹陷,充满不友好的气味。
在正堂里转了转,一张破了洞的饭桌上,一些粗瓷碗碟,里面只有一点咸菜,在一个大碗地下,有几块用油煎过的饼。
黎平下意识的就拿起一块,回过神来他又马上放下。
讲道理,这些饼应该是为他准备的。
但万一不是呢。
贪吃,不孝敬父母,可是重罪。
再转了转,这种土屋低矮,后墙没有窗户,只在前墙有一个面盆大的小窗户。
黎平感觉屋子里有些压抑,忍不住想要出去,到树林里找些菌类食物。
咚咚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院子里传来狗开心的叫声——这具身体的父亲,那个高大男子,很擅长训狗。
吱嘎一声,虚掩的黑色房门被打开。
高大男人大步走进来,他面无笑意,手里端着一个黑色大碗,一点点鱼的清香,从碗里传来。
不确定高大男子的动机,黎平装作路过,朝床边慢慢走去。
“小平安,怎么,你还和爹生气?爹养你这么大,还培养你去当圣骑士,这还来了仇了?”高大男子戏谑地笑着伸手抓住黎平,把他拽了回来。
“看看你,嗯,蔫巴巴的像条小狗。”高大男子看着黎平,就像在审视一只被打怕了的小狗。
一条绿色字幕,出现在黎平眼中。
黎平暗自高兴,字幕出现,生物电脑也就不远了。也对高大男子非常警惕,这个身体的父亲,不简单啊。
高大男子伸手抓住黎平,把黎平朝桌旁的小板凳上用力一摁。
黎平用力反抗了,但高大男子故意这么做,“坐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把黎平硬生生摁在小板凳上。
带伤的臀部和板凳接触,仿佛小板凳上藏着一头隐形开菊兽,黎平的腰挺直,身体绷紧,昂着头眼睛都快瞪出来。
非常痛,可‘遭到训狗术袭击’的提示,让黎平警惕。
黎平不想在仇敌面前露出软弱。软弱不会招来同情,只会被更残酷的打击。
尽管如此,他还是发出了一点杂音:“嘶嘶……”
啪!
高大男子脸色一沉,碗落在桌上的声音很大,明显不高兴了。
“叫什么叫,一点小伤,就疼成这样?娘炮,没出息。”高大男子阴着脸,坐在一旁。“叫爹!”高大男子说道,伸手使劲推搡黎平。
安静中,有一股无形的气势,压迫着黎平。
压抑的沉默中,碗里的清香味,就显得如此诱人。
黎平无法克制这个身体的本能,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
高大男子观察黎平的表情,看到他咽口水后,才换上笑脸。
大棒加甜枣,外加语言提示,构成训狗时的条件反射模板。
恶狗都要跪下,何况儿童。
高大男子揉揉黎平的脑袋,仿佛夸张的舞台剧,甜腻地笑着说道:“小平安,这世界上最爱你的,永远是你的父母。爹打你,都是为你好,你知道不?”
黎平低着头没吭声,做人可以无耻,但最起码的良知还要有。他实在无法对这种陌生人喊出‘爹’。
高大男子微微不愉,他端起碗,用勺子在碗里捞了一下。
碗里是小鱼羹,这种小鱼只有瓜子仁那么大,但做成鱼羹很鲜美。
高大男子把勺子放在黎平鼻子前,又像逗狗一样迅速挪开。这也是训狗的一部分——让狗产生一种‘这个男人是神’的感觉。
可惜黎平控制住自己的本能,没有张嘴去咬,破坏了逗狗的氛围。
“作为男子汉,一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而且,爹是不是为你好?你不在家学习,跑去和那些渣滓废物玩,是不是该打?”
“爹不是不疼你,只是你犯了错,就必须狠狠的揍,这样才能让你深刻记住教训!来,这是爹特意给你做的小鱼羹,张嘴!”
黎平不想张嘴,他的良知不允许他接受这种颠倒黑白的妥协。
尤其是,黎平真正的生父虽然很渣,但也没有渣到这种程度。他从内心深处抗拒这种陌生的人渣‘父亲’。
但高大男子的脸立刻阴沉,他凑过来,阴厉地问道:“你是不是记仇?不肯吃是吧,那就再打一顿?”
见黎平沉默不语,高大男子把碗扔在桌上,脸上虚伪的笑容也消失无踪。
“你对我有意见,是不是?”
黎平想了想,翻阅脑中的记忆,慢吞吞地说道:“王族颁布了未成年人保护法,还有……圣神也不许……”
呼嗵!黎平被一巴掌打翻在地。
高大男子过来掐着脖子把他提起来,握拳如钻,在很近的距离上,用力戳黎平的肋骨。
这种打法特别疼,但又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把黎平打了一顿,高大男子鄙夷地说道:“我告诉你,在父母手里,小孩就像小狗一样。只要你还吃我的饭,我就是你的神。就算是圣神,也管不着老子打儿子,祂得支持赞许,祂亲自命令‘要用棍子打儿子’,你懂了吗?”
见黎平不吭声,高大男子转转眼珠,冷笑着点点头道:“你懂事了是吧?那也好,咱们干脆摊开了说。还记得今年春天第一天的时候,隔壁村有个17岁的小孩,吃砒霜自杀了不?”
“那个小孩吃砒霜自杀,还写遗书说都是他爹逼的。我问你,可曾有一个看热闹的人怪罪他父亲?”
高大男子冷笑着,眼中透着异样的光彩:“老子打儿子,只要不是当场打死,那就是天经地义!就算你自杀,也恶心不到我!”
“还有,你以后要是敢不孝,我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现在,我问你最后一遍,你爹疼不疼你?这碗父爱,你吃不吃?”高大男子端起碗,阴森森地说道。
黎平伸手想接过碗,却抓了个空。
“做狗,就要无条件崇拜主人。主人给你的,是赏赐。不给你的,是应该!”高大男子知道如何让狗害怕,也知道如何增进狗对他的忠诚和感激。
黎平别无选择,只能张开嘴,被人喂饭。
“这才对嘛,吃肉的狼狗都不敢给老子扎刺,老子还降不了你这小崽子?”铁质的勺子边缘坚硬,高大男子高兴地哼着歌,并不在乎黎平的口感。
他有意给黎平留下不可抗拒的烙印,动作格外粗暴。
他把勺子以别扭的角度送过来,黎平就必须歪头适应勺子。
勺子戳伤了黎平的牙龈,嘴里火辣辣地痛,血腥味弥散,黎平想要停下。
“你敢不吃?敢停下来就揍你!打死你这个逆子!”高大男人阴鹜地低声威胁道。
美味的小鱼羹嚼在嘴里,化作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耻辱。伴着高大男子得意的笑容,深深烙印在黎平心底。
在吃小鱼羹的同时,黎平在反复权衡要不要反抗。
经过深思,并翻阅脑中的记忆,黎平决定苟且——他不怕死,但他怕酷刑折磨。
没办法,环境对黎平非常不利——他现在还小,逃不掉,就算侥幸逃走,也逃不掉被控制的命运。
王法、公道,也和未成年人无关。
,老天尚且在父母后头。
哪怕黎平详述父母的暴行,也没有法官为他主持公道——人们只会认定他忤逆。
哪怕黎平用生命抗诉,呵呵,就像17岁的邻村大哥哥已经做的那样,也只会被看热闹的人斥责讥讽,最多也只是抱怨老天爷不作美——高大男子却毫发无伤,甚至成为悲情英雄。
根据记忆,高大男子是个势利眼,精通捧高踩低,搬弄是非不遗余力。
村民或许不齿男子的为人,但大多享受男子的溜须奉承。
如果黎平反抗,下场肯定是千夫所指。
也有一些人能看穿高大男子的真面目,但他们也帮不了黎平——父母无过,老天才无过。
黎平不得不叫了一声‘爹’。
高大男子得意的笑着离去,还勒令黎平好好掩饰,不要让妈妈发觉。
‘要是你娘发现了,她会折腾我。我疼婆娘不会揍她,我哄着她。但她怎么折磨我,我会加倍的还给你’。
不但被残害,还要给暴君遮掩,巨大的绝望笼罩黎平。
就在近乎死亡的绝望中,黎平额头的菱形印记一闪,随后他的右眼一花,那个生物电脑出现!
下方的知识大树,中间的智者会议,上方的法则晶体。
看到熟悉的生物电脑,黎平松了口气,他躺下,默默消化胃里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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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对不起,这一卷,我要夹带私货了。
原本的大纲里,是没有这一卷的,但有一则新闻,让我忍不住想扔一点私货出来。
据某报2月9日报道,
17岁留守少年除夕夜轻生:少年在遗书中,在控诉兽父的暴行。
无良媒体集体和稀泥,将标题定位为:我死了为家里减负担。
关于高大上的部分,咱们不讨论。
只是有些感慨——弱势群体用生命发出的控告,在施害者(做父亲的人)构成的社会主体面前,被轻飘飘的抹去。
我在一个立场比较端正的网站看评论,发现网友大多抱怨政策、贫困,有些网友甚至责怪一个数次尝试自杀的少年‘不孝不体贴’,‘瞎眼不上进’,诸如此类。
替那个少年鸣不平,指责他的兽父的,却一个都没有。
根据我浅薄的观察经验,我凭良心说——这个少年是被父亲活生生困死的,甚至有可能是刻意的(请查阅当地的结婚条件、彩礼多寡)。
都是华夏人,就都是同胞兄弟。面对他的绝望之死,我不能为他做什么,只是在这一卷中夹带私货,替他记住他用生命发起的必定失败的控诉——为亡者略尽绵薄之力,还望书友们见谅,见谅。
本卷虽然是私货,但每一个人物,每一个事件,甚至每一段对话,都有现实原型。书友们如有不喜,请跳过此卷即可——或许你们有好父亲,你们是好父亲,但这不代表世界上没有兽父、鬼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