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孕?
多么陌生的字眼!
她纤指攀上平坦如初的小腹,哪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本该有着圣母般慈祥的光辉,可,只要想起那日绞台上,云狼的残暴无情,以及花苋荛嘴角狰狞得逞的微笑,她攀在小腹上的手渐渐拢紧,最后竟是拧的皮肉都淤青。
“倘若你不想这孩子,”桀骜看着她,看中满是心疼,“我可以找人配置堕胎药,尽量让你的身体不受损害。”
素繆抿唇,心中的某处像是被戳到,猛的一痛,她看着他,那张菱角分明的脸,每个字都好似有千金重的力:
“不,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
“瑾骋!”桀骜有些急眼,腥红的眼瞳也被染上一层薄薄的怒气。
她知道他执拗着脾气,记忆中,他很少直接称呼她的名讳,都是恭敬的垂头唤她“帝女”,或许,现在就连他都觉得她丧失理智了吧?
并不急着让他赞成,她淡淡的一笑,“花苋荛依靠云狼的疼爱在后宫之中势力庞大,再加上万事腹中都有个龙子护着,想跟她斗,想复仇,单凭一个邻国公主的身份恐怕很难,而最直接有效的法子,就是我的肚子。”
“你想跟她从正面硬拼?”
“她夺走我所有的美好,在我的心脏亲手插上一柄刀子,为何我就不能抵抗,不能报复?”素繆眸底划过一抹森冷,听似云淡风轻的语气,感受着桀骜的体温一点点靠近,又一点点离开……
“你真的变了,变得阴险冷漠,变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如此,跟云狼又有何区别?”
桀骜握紧腰间的佩剑,紧盯她那双似冰的眼瞳,像是要透过这对眸,看到她的内心深处,只是他依然读不懂她。
到底伤的有多透彻,才会迷失曾经那颗善良慈悲的心?才会为了做赢家,不惜拿个无辜的胎儿做赌注?
“桀骜,别怨我。”夜色阴影下,她垂头,眼底滑过一抹浓郁的哀伤,“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已经别无所有,穷的就像是街头的乞丐!往后,我也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除此之外,多了一星半点都不会贪恋。”
看着如此卑微的她,桀骜心痛,走到床前,从怀中掏出她最爱的犀牛角梳子,修长手指灵活的在她发间穿梭,替她倌发。
“我根本就拒绝不了你,哪怕是想要我性命的命令,我都会手起刀落不犹豫。”
“桀骜答应我,接下来的事你看戏便好绝不要参与,更不要暴露身份出手帮我,好吗?”顺着他倌发的动作,她紧紧握住那只有着薄薄老茧的手掌。
他全身僵住,面对那张妖媚风情的脸,他心一横狠狠的将手抽出,眼神阴郁傲慢,“瑾骋,你所希望的任何事我都能答应,除了这条,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说着,他就如来时那般鬼魅般跳窗离开,剩下素繆一个人,轻轻闭上眼。
冷宫墙外。
“这位江湖朋友好不知耻,三更半夜,竟不止一次趴在墙上偷窥一个可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