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毒医》 第一章 黑化

    下雪了。

    5025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开始是点点星辰，随风飘荡，渐渐的，花瓣开始有了棱角，甩在脸上，立刻又化了，沉重而又刺骨。

    呵出来的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蒙上了迷雾。

    院落里的植物早已颓靡，拳打脚踢的声音惊飞了漆黑的枝丫上站着几只乌鸦，在那泥泞的花田间，浓烈的血腥气味弥漫开来，枯萎的蔷薇荆棘丛里还趴着一人。他衣裳几乎被撕烂，尖利的刺扎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伴随着痛苦的□□声，刺眼夺目。

    他喘息着，想要挣扎，想要离开，但是这布满裸刺的藤蔓就如宿命一样的纠缠，越是挣扎逃离，留在身上的伤口就越发可怖。

    淋漓的血开了遍地。

    只是还没爬几步，一双尖锐的黑色皮鞋戊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还未等他抬起眼，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传来。

    漆黑的鞋就如同尖刀一样，扎着他，想要将他撵成齑粉。

    他想大叫，想要哭闹，但是嗓子仿佛被谁扯断，再也发不出声音。

    “管家先生，还是到此为止吧……我看夫人……他好像不行了！”不知是谁忽然小声说道，声音战战兢兢，生怕得罪了这个心狠手辣的上司。

    管家怒哼一声，撵着脚底，撒着碎钉在泥土间，泥浆中的少年只是动了分毫，便被碎钉戳出更深的伤口。鲜血流了，很快又被泥浆止住。男人无情地看着少年，甚至还流露出一丝残忍笑意：“他死了倒好了！死了也不必耽误我的前程了！你知道云老爷多久没有见过这个丑夫吗？”

    唯唯诺诺的仆人连连摇头，他们这些下人都是今年才新进来的，偌大的宅子里只住着一个满面肉疤的夫人，除了夫人之外，宅子里面再无其他主人。

    只是这位夫人因为相貌丑陋，性格柔和渐渐成为仆从消遣的对象。其中为首的，当然是资历最老的管家。

    管家又是一声冷笑，踢了脚下的人一脚，听到少年闷哼的声音，他嘴角的笑才更加愉悦。似乎只有这位夫人的痛苦才能够缓解他心中的不忿：“要不是他……以我的能力，怎么可能只是一间破宅的管家？两年了，自从两年前老爷从未回来看过他一眼reads;。恐怕他就是死了，也没人愿意来见他。”

    “但是……”

    “但是什么！”管家又是一声怒斥，吓得仆人退了两步，他声音才有所缓和，“小江，把敏感剂取过来，最大剂量。”

    敏感剂……

    所有人都浑身一震，自5000年敏感剂的研发以来，因为只需要一毫克的剂量能够放大使用者的十倍感官而受到刑狱的追捧。但在十年前，国家议会认为敏感剂太过霸道残忍，将它列入禁药当中。

    当然，一些贵族名流也总会留一些禁药当做*良品……

    只见到那个被叫做小江的仆人恍然惊觉，“啊……是、是……”他一边应着，一边匆忙赶去药房和药房的先生讨了药水，他胆子小，生怕管家一不小心就将可怜的夫人弄死，思量半天便趁着四下无人朝里面注了好些水。

    回头的路上也不知道他嘴里咕哝着什么，又听到一声叫唤，他连忙将提着药剂匆匆跑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抽了药剂的注射器递给管家。

    “磨磨唧唧，干什么吃的！”管家狠狠撇了仆人一眼，几乎是夺过注射器，不顾冷雪的刺骨，尖利的针尖扎入奄奄一息的皮肤当中。

    惨白的肤色渐渐透出红润，依稀间还能见到皮下的血管流动。泥水凌乱了他的长发，污浊了他的脸庞，只是依然遮掩不了那深深盘踞在脸颊上的妖魔。

    他明亮的眼开始涣散，迷蒙间见到接近的男人。

    他兢惧，挣扎着想要逃脱噩梦，肝胆俱裂：“不！！不要过来！！！不要打我……”

    他扑棱着，如同一个溺水者，不知要拉着谁一起沉入深渊。

    管家却视若无睹，像是一个残忍的刽子手，将罪恶的□□恶狠狠地推入，紧接着他的声音便像是断了弦一样戛然而止，这个折断的噩梦却才刚刚开始。

    “啊……！！好痛……好痛！！！！！！”

    不过旋即。

    旋即便听到惨烈的尖叫，撕心裂肺，混着簌簌的雪声，混着血泪，他在泥浆里打滚。鲜嫩的皮肤被刺割开无数的口子，在褴褛的纯白衣裳间开出艳丽的花。

    站在不远处的管家却冷眼看着，嘴角擎着一丝冷笑，原本附和着拳打脚踢的仆从们纷纷低下了脑袋，不敢吭声。

    只能听着凄厉的哭喊声渐渐孱弱下去，看着已经不成人形的可怜人儿在泥土里慢慢沉沦。

    良久良久，所有人几乎以为他已经断气的时候，他回光返照一般喘息着抬眼，声音喑哑，缭绕的雾气晕出他的唇形：“为什么……”

    他不曾做错事情，也从未给过谁脸色。

    “你的存在就如妖魔。”温柔的唾骂声是最恶毒的诅咒，男人低沉的声音在纯白的雪中绽开，开的如此惨烈。

    “呵呵……是……啊……”

    冰冷的雪凌乱了一地一身，似乎要为他建造一座碑墓。不知为何，他笑了，单纯的笑容，映在恶鬼一般的脸上，显得无比狰狞。

    他没有怨恨，没有悲伤，所有的感官随着神经的麻木而消失。

    从一开始，嫁入云皓家门的那一天开始，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他笑着笑着，突然咳出无尽的黑血，忽然眼睛一黑，身体无声的垂落reads;。

    “管家先生！夫人他……他好像……死了！”仆人惊恐地大喊。

    有人想要上前想要探探丑陋少年的死活。

    但都被管家拦住，他吐了一口唾沫，眼中鄙夷更浓，“他的价值，作为花肥才能体现吧。”

    他虽然说着，但依然走近了已经不动的少年身边，有些嫌弃地用脚尖挑开遮掩的手臂。

    恶意地狠踢了两脚，没有得来意料之中的哭喊啜泣，安静的花园里，就连针尖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呵！这么容易就死了真是太便宜了！”管家说着，又唤道：“小江，这里怎么处理，你应该知道吧？”

    “知、知道……夫人他……”小江低着脑袋，还未接近，就在那个刹那间，空气中流动的气忽然静止了一般。

    鹅毛大雪不再飞扬，时间也好似停止了一样。紧接着，躁动的风卷动着飞雪，卷成可怖的漩涡。刮在他们的脸上，就像利爪割着血肉。

    不知谁惊叫一声，“管家先生……您、您的脸……”

    他一抹，被风刮过的脸上早已血肉迷糊。

    疼痛瞬间蔓延，如同恐惧无意间渗进骨髓。

    管家又惊又怒，“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挡着风？”他一声怒斥，脸色难看，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到他面前。

    风还在刮着，拧碎花田间的漆黑藤蔓，将泥土划开半尺的口子，如同妖魔作怪。众人顿时惊惶着想要逃跑。

    可是哪里来得及？

    “管……管……”不知又是说发出一声哑然失色的恐惧叫声。

    “你们听到没有？”管家怒叱道，却看见仆从们纷纷指着他的身后。

    那神情，就如同见了鬼一样，面如土灰，秫秫发抖。管家有些不快地顺着他们的方向转过身去——

    只见到那个本该死去的少年竟然站了起来，低着的头看不清的神情，唯有嘴角那丝冷冷的笑……

    管家惊愕的表情还未来得及完全展现，一只手臂就从他的胸腔刺穿而过，如同勾魂使者的魔爪，轻易就掏出了他的心肺。少年的动作极快，眨眼之间便要了丑恶嘴脸男人的性命。血水喷溅出一道诡异的声响，男人身后的两个跟班还没回过神来，冷冷的雪早已混着温热的血浆溅在脸上。

    “啊、啊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等他们回神过来，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两人肝胆俱裂，惊恐的大声尖叫。

    而管家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冰冷的少年，恍然间他僵硬着低头，看到胸口间不知何时已经被锋利的指甲贯穿，流动的鲜艳色彩总算让他的眼中染上了惊惧。他不可置信地想要从噩梦里惊醒，但是不能。

    枯萎的藤蔓间瞬间开满殷红的花，浓郁的芬芳钻入毛孔。

    仆人小江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着凝固的风雪间站着一人。他身上的污浊不知什么时候被凌厉的飞雪卷走，漆黑的发肆意飘扬。

    纯白衣裳上的鲜红花朵衬着白皙的肌肤，艳丽无双。就在那绝世的身姿间，他好像看到了猩红的眼，从地狱里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