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酬功宴就定在明天举行。皇上念情,锦妃有了身孕,便早早的批完奏折来了锦云宫探望。吃了夜宵,皇上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便准备起身离去,回他自己的宫殿。
“皇上,您今天晚上留下来陪臣妾吧!”
锦妃温婉动人的模样另皇上顿觉舒心,身边的宫女织儿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今天一个没长眼的宫女惊了娘娘的胎,娘娘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什么?那有没有召太医瞧瞧?哪个宫里的这么大胆,直接拖去绞死!”
锦妃一听忙温和的说:
“皇上您就别生气了,好在没什么大碍,以后臣妾少走动就是了,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说着拿眼睛斜着看了看织儿,织儿忙会意的嘟哝了一句:
“还说呢,惊了娘娘的胎却只罚了一会儿跪。”
锦妃故作生气的斥责了一句:
“织儿,不许多嘴!”
皇上一听就猜到了七八分,在这宫里的都知道,皇上如今最宠的就是锦云宫的锦妃。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锦妃佛口蛇心,表面温婉背地里狠辣无比,却没有一个敢去皇上面前告她状的。
能敢让锦妃这么吃瘪的就只有幽兰宫的悠公主,皇上想到这里就问织儿:
“你说,到底是哪个宫女惊了锦妃的胎,朕亲自派人去拿。”
织儿跪在面前,假装害怕的说道:
“是……是……幽兰殿的云墨染!”
皇上听到云墨染三个字就像是触电了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没有说一句话就急匆匆的离开了。锦妃以为这次云墨染死定了,看着皇上远去的背影,露出了阴狠的冷笑。
皇上到了幽兰宫的时候远远的看见院里跪着一个女子,因为光线太过昏暗皇上并没有瞧清楚是谁,只当是哪个犯了错的宫女在受罚。
他现在只关心云墨染为什么会在幽兰宫,不应该是在秀女苑吗?看来一定是悠公主为了阻止他将云墨染赐给岳思辰,可这件事情已成定局,她怎么敢胡来?
门口的宫女太监都还没有来得及喊皇上驾到,皇上就已经进了门去。悠公主正郁闷的生着闷气,见皇上突然到访难免有些做贼心虚。
“皇兄,你怎么有空来我宫里坐坐?”
皇上略显得有些生气的责备着说:
“悠儿,你怎么可以任意胡为?云墨染在哪儿?”
悠公主见皇上开门见山的说了,便也不再遮掩,生气的撅着嘴说:
“皇兄只要不将她赐给思辰,我便交出来!”
皇上的表情立刻变的严肃起来,怒声说道:
“悠儿,你敢抗命?”
悠公主一见皇上真的生气了,便转换哀求的语气说道:
“皇兄,你的臣子那么多为什么非要赐给思辰啊,赐给别人不行吗?求求你了皇兄!”
皇上面对悠公主的软磨硬泡,叹了口气说道:
“悠儿,朝堂上面的事情你不懂。皇兄这么做自有这么做的道理,朕可以答应你将她以美姬的身份赐给岳思辰,不会给她任何地位和名分,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悠儿不答应,不答应!”
尽管皇上说了这么多,悠公主始终不依,这个云墨染实在深的不见底。她看着锦妃将她折麽了那样久,她却始终淡定如初。在外面跪了几个时辰却也不求一句饶,她长得却又是那样的艳绝天下,这样的女子放在岳思辰的身边她怎么能安心呢?
皇上见她怎也不肯,生气的说了一句:
“朕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云墨染就先留在你的宫里,明天酬功宴时你若交不出她,朕就只好下旨提人。”
说完就愤怒的离开了,皇上从来没有生过这样大的气,一旦圣旨下便是君恩天下皆知,没有圣旨她还可以耍耍小孩子脾气,一旦皇上下了圣旨便再也没有可以转还的余地了。
第二天,早晨!
悠公主带着一身宫女装扮的云墨染去给太后请安,喝完茶了吃点心,吃了点心闹下棋,下不成棋要做诗,就是不肯离去。赖在太后宫里整整一个上午,到了快用午膳的时候,太后终于忍不住问了:
“你这个丫头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躲到我这里不敢出去!”
悠公主一听,故作不知的笑笑说道:
“哪有啊,悠儿最最乖了。就是想多陪陪母后嘛……”
此事虽然势在必行,可皇上是个孝子,怎么也不会把圣旨下到太后宫里。上午秀女殿选,太后因为身体有恙便没有出席。酬功宴放在了下午,悠公主已经打算今天就躲在这里不出去,就算皇上要下旨意也拿她没有办法。
宣旨太监从午膳后就一直候在幽兰宫,眼见着太阳西斜就是没有办法。只好回去禀报皇上:
“皇上,悠公主她不在幽兰宫,她带着云墨染去给太后请安了!”
“胡闹!”
皇上怒斥一声,接着说道:
“这个悠儿越来越放肆了!这样,朕写一封手书你呈给太后,太后自有定夺。”
皇上说完走到书桌面前,将事情大概写在了纸上交给太监。太监拿上皇上的亲笔御书出门去了!
太后早就注意到了,悠公主身后的那个宫女是个生面孔,一直稳稳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这个宫女是新入宫的吗?瞧着眼生……”
“这个……这个是贤王妃送进来陪伴悠儿的!”
太后瞧着悠公主极不自然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撒谎。太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云墨染,这个女子面容姣好万里挑一,表情淡然自若,微微颔首伫立在侧。虽然身着宫女的衣服,可这一身的气质却丝毫也遮掩不住。
太后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有些谱了。悠公主一天赖在这里不肯离去,怕是跟这个女子有关。
就在这时皇上身边的太监到了,悠公主一见就心里开始发毛。太监却也没有说什么,就只将皇上的亲笔御书交到太后的手上,说道:
“皇上亲自写的,请太后娘娘过目!”
太后将御书打开,看完后很是生气,将手拍到桌子上站起来说道:
“悠儿,你真是胆大妄为!”
“母后,悠儿知道错了,求母后向皇帝哥哥求求情,不要将云墨染赐给岳思辰,赐给别的什么人都可以啊!”
“你还敢说?”
太后的心里明镜似的,前朝看着是风平浪静,实则激流暗涌。皇上刚刚掌权不久,外面异教乱党此起彼伏,朝堂明争暗斗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如今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贤王府和将军府,这样老辣的贼臣又怎么能不慎重对待,贤王爷过于善良,此时也唯有将军府可托了。
“小喜子,你带云墨染去吧!”
小喜子谢了太后便将云墨染带走了。
“母后……母后……”
悠公主怎么求也没用了,太后生气的转回里面去休息了!悠公主也只好失落的离开了……
酬功宴上,云墨染淡定自如,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殿上的任何人。皇上高坐堂上,垂首瞥了一眼云墨染的姿容,确实惊艳。如果不是个危险的棋子,留在身边倒也未尝不可。太监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岳家有子岳思辰,文武兼备,素有德名,铲除魔教乱党有功,屡救圣驾,功在社稷。特敕封为神武将军,掌京畿护卫军,赏汉白玉棋桌一副,黄金五百两、白银两千两,玲珑玉一对以示褒奖,特以此诏告天下!钦此!”
圣旨后,皇上便亲口将她以美姬的身份赐给了刚刚册封的神武大将军。
酬功宴后,一直候在偏殿的云墨染听到了宫人的脚步声……
“云姑娘,圣旨已下,岳大人的马车在宫门外等候了。”云墨染镇定自若的理了一下衣袖,一抹淡淡的苦笑勾上嘴角。
“我们走吧!”
云墨染跟着宫女走向宫门口,一路上不停的在想着这么多年来走过的风风雨雨,这条路真长,走了好久好久……
远远的看着停在宫门外的马车,马车前边一个身着武将官服俊美男子骑在马上,他一身青黑色的衣服衬的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冰冷,虽然长得很俊美,却是像来自冰山的骇客。看的云墨染心都在微微颤抖……
岳思辰微微瞥了一眼云墨染,待她上了马车,便冷冷的说了一句:
“走!”
云墨染透过飘动的帘子看着前面骑在马上的那个神武将军,心里慢慢的沉了下来。到了将军府的时候天色已晚,将军从前门入府,她的马车却被赶往了后院。在一个小门前停下,大户人家的这个小门一般都是给仆人们进出方便用的。
云墨染进了门,车夫便将马车赶着走了,她站在门里茫然无措,不知该去哪里。来来往往的仆人却将她视个透明的一样晾在那里。
“菜好了吗?二公子刚刚回来,等一下就要用饭,赶紧的!”
一个管家一样的人去厨房催了就匆匆的往前院去了,云墨染站在院里抬头看着渐渐黑下的天,她该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