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还是冷的,带着刺心的凉,洛琪紧环着双臂亦是冷。回廊上极静,这个时辰所有人大都在房间里吧,只是她这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才会在这漆黑的夜站在空寂寂的回廊上。
本就孤单影只,这样更是孤寂。
只有不正常想法的人才会在越孤单的时候越让自己孤寂吧,她自嘲一笑,也许所有人都会如此认为吧,认为她是个疯子,是个不正常的人,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她的沉寂下心,才有勇气努力生活。
寒冷的气息让她重新回到了房间里,这是非常漂亮的房间,是她过去从未住过的。干净崭新的轩窗上零星画着几朵盛开的兰,明亮的红烛映射的十分幽然。这样亮的烛光以前亦是没有的,从前她就梦想有着亮亮的烛光,在这样安静的夜读着喜欢的诗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现在倒是可以了,可却再也没有了原先那份愉快的心境了。床边挂着粉红的丝绸幔帐,就连悬在上面的流苏摸起来都是极其光滑的,床上的被褥就更不必说了,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奢侈的。以前只要冬天能不挨冻就行,哪来的这么漂亮而柔软的被子?住这么好的房间?
这华丽的一切一点也没能让她觉得安慰,反而更加孤独,更加难过,这里再美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家,自己也终究只是寄居的客,一切都是不踏实,她更加怀念以前的日子了。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洛琪便起身了,床很舒服,却睡的不安慰,陌生的一切总是让她带着畏惧的心理。
无所事事的她收拾好了便又来到了回廊上,清晨的气息让她不安的身心稍微放松了些,院子也是个漂亮的院子,花草繁盛且规整,地面平整干净,连一片落叶也没有。
嗖嗖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应是练剑的声音,想不到还有和她起的一样早的人。
这里是护龙门,就在皇宫边上,是护龙族人居住的地方,这里的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自然院子里少不了舞刀弄棒的声音。
可是是谁这么勤勉啊?
这么早就练剑。
听声音应该是离得很近,出于好奇,洛琪没有过多的思虑,便寻着声音过去了。
走下了回廊,拐过了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眼前瞬间开阔了。
春花围成的一块宽阔的平地上,一身墨青色衣衫的年轻男子正在气势恢宏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周围的气息都是灼热的,带着危险。
强烈的剑气已经对周围的鲜花和绿叶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灼伤。
洛琪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什么也不懂,也是从未见过,只是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而今是大开眼界,忘却了自身处境。
猝不及防,一个激灵,那寒气逼人的剑梢便已经指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是谁?”
眨眼间的工夫,那练剑的人已经利索的站在了她面前。冰山样的脸,低沉且像那寒剑一样的语气,以及脖子上感到的刺刺冰寒,着实把把她吓着了,一时竟忘记了开口说话。
就在洛琪以为生命就会这样结束时,有人及时救了她。
“元承,自己人!”
傅雷义匆匆前来,关切寻问愣愣中的洛琪:“没受伤吧?”
洛琪努力摇了摇头。
男子把剑收了起来,可是脸上还是冰冷且不悦的严肃。
“这是洛琪,是你的师妹。”傅雷义又对洛琪道:“这是你二师兄。”
二师兄?
此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剑眉如漆,星目微寒,虽长相不凡却让人难以接近。洛琪小心的叫了声:“二师兄。”
“好了,元承你叫一下大家。”傅雷义道:“洛琪,跟我来。”
“是。”
宽阔的中庭陆陆续续进来了好几人,他们不约而同的打量着傅雷义身边的姑娘。
“这么早把大家叫来是要跟大家说一件事情,这是洛琪,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护龙门的人,是我们护龙族的一份子,大家要好好照顾她,尤其是你们师兄妹四人,同龄人应该比较相处的来。”
“师兄,她到底是什么人啊?”傅雷义刚刚落声一位掷地有声的年长武士便问。
“就是啊,不能随随便便带回个人来就说是护龙族人吧,咱们护龙族就那么几个姓氏,她又是谁?”这是一个看起来比洛琪年小的女子,身着利落的淡黄色衣衫,红色束腰,一看便知也是位高手,长相精致,声如莺般悦耳。
“她姓沈。”
“沈?!”
“沈?!”
“沈?!”
众人皆是吃惊不已,疑惑不解,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位年长武士问:“她和沈涯是什么关系?”
傅雷义叹口气道:“她是沈师弟的女儿,确切的说是养女。”
“什么?!”
众人皆惊,眼睛无不瞪的很大。
“那你带她回来干什么?”那年长的武士有些似张飞办炸毛。
o(╯□╰)o
听到这话,洛琪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她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但没想到竟如此不堪,再怎么不受欢迎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吧。
“看什么看啊?”淡黄色衣衫的姑娘冲着她:“我爹说的没错,你又不是真的姓沈,没有护龙族的血脉,凭什么呆在这里。”
就跟她愿意来似的,要是不阿爹的要求,她才不会上这里来呢。
“这是沈师弟临终唯一的请求。”
“什么?他死了?”那年长的武士有些伤心。
“沛山,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同门,从小长大的师兄弟情谊还是有的,犯错的是他而不是孩子,收留她也是应当的。”傅雷义语重心长。
“可是师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是沈,师叔养大的,也好不了那里去,咱们担着护驾重任,怎么能让她留在这里呢,不安全。”淡黄色衣衫的女子十分不悦。
看来她实在是如过街老鼠啊,人人痛恨,何必在这自找羞辱啊!
“多谢师伯好意,我还是走吧。”洛琪娓娓道。
“你一个姑娘家,无亲无靠,孤身一人能去哪?”
“师伯放心,天大地大总有我容身之处。”
“难道护龙门还容不下一个孤女?”说这话的时候他看着叶沛山。
叶沛山无奈:“行行行,虽然他早就该死了,但是真的死了还是难过的,那丫头就留下吧。”说完便气冲冲走了。
“你们呢?”傅雷义问那师兄弟妹四人。
四人相互看了看,最边上一身米色衣衫,长相斯文,儒雅翩翩的年轻男子说:“我们听师父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