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费伦是否搞错了什么》 第十六章 地海巫师

    “地海巫师”是一间商品种类齐全，占地数百坪的魔法商店，整间店铺其实是一座三层结构的石质塔楼，在外观上和波里爱摩拉城中的其他建筑物一样，用颜料漆成旖旎的粉红色。每一层的店面都贩卖不同的商品，其中一楼出售书籍和卷轴，二楼为魔法装备，三楼为奇物。

    一进入“地海巫师”，我的目光被挂在墙上一幅接着一幅的画作吸引。彷佛着了魔一般，我全然不顾琳琅满目的宝物，按照说明依排列顺序观看。一系列油画讲述一个以“真名”为主要施法方式的地海世界中，传奇法师“格得（ged）”的成长历程。

    格得是贡特岛一个出身贫寒的牧童，生来具有强大的魔法潜质。他拜了名师，进入巫师学院就读，并且得到导师欧吉安赠送的名字：“雀鹰”。雀鹰在学院中学习任何法术都比别人要快，法力极为强大。在一次的聚会上，雀鹰为了向伙伴证明他的实力，使用禁忌的法术，召唤来自黑暗王国的黑影，铸下大错，从此受到亡灵的追捕……

    故事的情节曲折离奇，发人深省。我站在卖场三楼的最后一幅画作前，看到活化画作中的雀鹰吟诵真名战胜黑影──他自身的阴暗面，不由陷入沉思，久久不发一语。

    “什么是魔法？”

    相信每一位施法者在学习之初，就从课本上阅读到“魔法”的定义，但是看完雀鹰的冒险，我开始重新思索这一个问题。如同地海群岛有“创生语”，托瑞尔星球也有依靠“真言”就能施展法术的职业之道，虽然两者之间在细节处有同有异，但是施法者面对的道德情境和哲学思辨，是没有差别的。

    施法者应该无止境地追求力量吗？有没有可能法术只是一种愚昧我们眼睛的幻术？

    思及多元宇宙中因滥用魔法抽取环境生命力，使整颗星球都沦为沙漠的阿塔斯位面，我感觉到自己对于神秘女士和法师之神两位神明的教义，有了更多的感悟。或许正如某一幅画作旁记录的，雀鹰对反派喀布说的一段话：“你存在，却没有名字，没有形式。你无法看到白日天光；你无法看见黑暗。为了挽救你自己，你出卖绿色土地、太阳与星星。但你没有自我。你出卖的那一切，才是你自己。你徒然付出一切，却只获得空无。你现在拼命把世界拉向你，包括已失去的光明和生命，以便填补你的空无，但那是填不满的。就算找来全地海的歌谣，找来全天空的星星，也填满不了你的空虚。”

    我承认法师很多时候对于力量和知识有种饥渴感，然而真正的法师并不随意施法，看重维持世界的“一体均衡”，也就是人与自然间的和谐关系。

    “人类，你来到购物商场就为了看装饰品？”

    “怎么能说是装饰品呢？深邃的智慧等待有心人发掘。想翘臀，先深蹲……不好意思，一时口误，这就更正。”我尽量不去在意索尼亚想要吐槽的冏脸，正确地说出欧吉安导师的名句：“要聆听，必先静默。”

    “所有力量的起源与终结都同一。岁月与距离，星辰与烛光，水与风与巫术，人类的技艺与树根的智慧，这些都一同产生的。我的名字、妳的名字、太阳的真名、或是泉水、尚未出世的孩子，全都是一个源远流长的单字里的音节，借着闪烁的星光，十分缓慢地讲出来，没有其他力量，也没有其他名字。”

    “人类！”索尼亚犹豫了几秒钟，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开口：“索尼亚很少见到像人类这样的多愁善感人类，难道人类不都是充满野心，爱好自相残杀的吗？”

    “喂！一直‘人类人类’地称呼我，不觉得别扭吗？”我伸手揉了揉眉头，表情想必是充满了无奈：“我叫阿尔伯特.艾维霍斯特。”

    我的话音甫落，原本偌大的吵杂商场顿时变得落针可闻，无数道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好似我的名字本身被赋予一股神奇的魔力。

    “那名人类刚才说他的名字叫‘阿尔伯特’？”一位精灵顾客大声叫到。

    “应该是同名吧？看他那副穷挫撸，吊注孤的样子，搞不好还保持着纯洁之身咧！怎么可能是身经百战，英俊潇洒，伟大的粉红法术发明家阿尔伯特老爷？”一位矮挫穷的矮人顾客毒舌道。

    “没错没错！”半身人顾客点头评论道：“阿尔伯特老爷肯定不是主物质位面的凡人，他发明的每一种法术，都如此地匠心独运，完美地为字典中的‘猥琐’一词下了批注。”

    “是啊，是啊。”另外一位兽人顾客附和完毕后，以虔诚的态度祈祷：“粉红之神阿尔伯特老爷，求您天天更新，俺望眼欲穿哪！”

    完整聆听到整段对话的我额头青筋直跳，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网友见光死”……后悔今天没有准备强力的伤害性法术，将眼前这群当着和尚骂贼秃的浑蛋处刑。

    “人类！我不是说过了吗？”索尼亚促狭地戳戳受到打击的“身经百战，英俊潇洒，伟大的粉红法术发明家，肯定不是主物质位面凡人的阿尔伯特老爷”──也就是我，眼角都快笑出皱纹了，“恭喜，你的名字已经响彻粉红位面了。”

    “呃，我只听过名字响彻整个天堂的第一剑豪，可不知道发明几个新法术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刚才索尼亚查看过一楼的卷轴商品目录，”宅女龙索尼亚说话时仍然保持以名字自称的怪异口癖，“看到‘阿尔伯特’系列的销量相当不错，饱受好评。”

    “别再打击我了，幼小的心灵伤不起啊。”

    “人类，难得到外层位面旅行，不顺便买点土特产吗？”

    “我看还是算了。”我用鄙视地看着武器防具区的商品，真心认为在此一区域消费的顾客，铁定智商有问题，脑袋说不定被泰拉斯奎兽踢过。

    我来到不远处展示的一件轻薄短小，无钢圈无压迫，被命名为“黛安芬内衣甲”的附魔制式盔甲前，用只有索尼亚能听到的音量念起“异种甲冑”旁附带的历史介绍牌子：“在7世纪时，一位凯尔特女战士──葛雷斯.麦可兰被迫领导她的人民对抗领主。因为一位领主和一位女性打仗实在是丢脸的事情，他打算在麦可兰在战争发生前就中计身亡。他雇佣了一位女巫，请她制造出一套几乎上空、覆盖臀部，并由金属链串联的盔甲，里头放着避免过度摩擦的软垫。女巫将这套比基尼甲献给麦可兰，声称它具有魔法般的防护能力，只要她不穿着其他衣服，就没有任何攻击能伤害到她。

    据说，麦可兰真的曾经面对过许多战士，并毫发无伤地击败他们。因为她特制的盔甲裸露出大片肌肤，让敌人不断分心。然而，当麦可兰率领群众打算攻入压迫他们的领主的城堡时，她遭遇到了意料之中的不幸：一场狂暴的暴风雪袭击了战场。她在战斗开始前就冻死了。

    自那之后，许多女战士就跟随着葛雷斯的脚步，创造出她们自己的比基尼、皮衣、胸罩、束腰、紧身外套，并运用在战斗之中。然而，这些战士们也从麦可兰身上学到教训，在盔甲的外头披上衣物，以防酷寒的天气。”

    我用肯定的语气下了最后的论断：“我能说什么呢？这就是横亘在女巫和战士之间，名为‘职业智力差距’的巨大鸿沟。”

    “这座城市真正值得我看重的只有武器、盔甲的铸造工艺。”我露出抓住规则漏洞般的邪恶微笑，“比如说，一件附加‘灵活’锻造技术的秘银全身甲，盔甲类型不是重型，而是轻型；除了价值1000金币的‘灵活’镕铸手艺外，还有浮力、适性、耐久、灵活、快脱、减重、强化等物美价廉的打造技术供顾客挑选，订制独属于个人的装备。”

    假设一个人拥有位面旅行的能力，他会使用什么方法赚钱？相信有很多人的答案会是钻货币制度的漏洞，如金融大鳄索罗斯一般放空套现，抢劫土著们的银行金库。

    ──这是很好的方案，可惜我不具备足够的资本和实力施行，只能干看着眼馋。我所能做的只有搜集一些知识，以这些知识为支点，来造（报）福（复）社会，到小区开门送温暖。

    我思故我在，知识就是力量，生产技术的革新会推动文明的发展。

    我花费身上的几百金币，买下了粉红位面中的独有法术介绍，以及工艺说明书籍。前者做为未来进行法术研究时的参考，后者则是关系到我对保护自身安全的防具规划。

    一旦筹措到足够资金，我会立刻付诸实行，完成我独有装备的第一步设计。

    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想要平安地度过一生，长远的规划无疑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