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醉红尘》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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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她那充满仇怨的眼睛，对她冷眼道：“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劝告你早日放下仇恨，潜心修炼，以免误入邪道。”

    她仰头大笑，“邪道？我早就入了邪道了，从书华死的时候，我就不想和神界有任何牵连。”

    “那你想怎样？”我踩在一朵云上，睥睨着她。

    “当然，是杀了你。”她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轻蔑一笑，“你杀不了我。”

    “不试一试，如何知道？”她邪魅一笑，说着，便施法攻击我。

    我亦是用法力挡，我还是很有自信的，以我几万年上神的修为，还对付不了她。

    然而僵持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事情并非我想象的那样简单，她的法力，绝不像是只有千年修为，其内力敦厚，真气纯元比之我的万年修行丝毫不差。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是如何有了这样的修为，实在耐人寻味啊。她跟随冬榕这些年，莫非是冬榕？我又立刻打消了这样的想法，以我对冬榕性格的了解，她若是想要杀我，大可亲自动手，不会假手于人。除非，她并不是云曦。

    我大声喝问：“你是谁？”

    云曦脸上一阵接着一阵的黑气环绕着，我正觉得奇怪，那黑气忽然聚集在一起，变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团雾，飞速向我冲来，我躲闪不及，被那阵黑气冲击到了，顿时，四肢无力，法力弱了许多。

    我意识到不好，这团黑气乃是她炼制的毒物，而我，很可能又中了毒。

    就在我力量减弱时，她如同疾风一般，向我逼近，欲取我的性命。千钧一发之际，又一个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了，是孟章。

    孟章替我挡住了她一击，就欲还手，云曦见形式不好，一个转身，立马逃跑了。

    我皱着眉头看向孟章，强忍痛苦调息了一会儿，然后对他道：“所幸是你。”

    他还是往日一样的沉稳，稳步走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替我把脉，“幸好，没有被毒气侵扰。”

    我扶着心口道：“她是来找蓝漓报仇的，只是奇怪，她一个小仙，修为怎么这样高。”

    “一个人的仇恨如果太深，她什么事都会做出来的。”

    “话虽如此，我总觉得此事有蹊跷。”我心内有些忐忑不安。

    孟章又道：“这些日子，你……过得如何？”

    要问的还是要问，“那你呢，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

    他无言地与我互相凝视着，然后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是我做的。”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都不等我提出自己的问题就承认的这样彻底，也好，给我省事了，于是我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不这样，你会随他而去的，我了解你。”

    “可是，我所愿的，不是你们所有人的欺骗，你可曾想过，如果，我知道了真相，结果会怎样？”

    “知道，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还能考虑的那样多吗？”

    “当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必须要拔了我的情丝，我想，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只有你。”

    并非我不相信执明的说辞，只是我在想，也许，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他迟疑了，眼神中一瞬的迟疑证明了我的猜测。现在，我在拨开层层迷雾，越来越接近真相。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在想，即使最后我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也一定不会违背我的初心，陵光，我早就该死了，我是为你而活。”

    说着，他就要走，我追上去，拽住他，大声质问她他：“到底是有什么秘密，一定要瞒着我呢，你告诉我，你说呀！”

    他沉默的可怕，双目低垂，有意躲闪我的视线。我甩开他的手，尽力压制自己的怒火，“你不说，我就去问风神，她应该也是知情人吧。”

    说着，我就全力赶往瑶池方向，孟章居然没有追上来。顾不了许多，我只往瑶池去了。

    才到瑶池，我便被华泽拦住了去路。她身穿白色羽衣，眉心一颗红痣。

    “朱雀神君来我瑶池作甚？”提着双剑挡我。

    “什么时候我连瑶池都不能来了？”

    “非是不让您来，而是主人正在闭关，不见外客。”

    “不见外客？我什么时候也成了外客了？”

    “神君就不要为难我了？”她语气里带着渴求。

    我见此情形，就要硬闯，华泽便联合了瑶池众仙一起拦我。

    我不想伤了她们，只守不攻，她们这样多的人联起手却不如一个云曦，我将她们统统挡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无人能靠近我。

    风神终于在此时出现，她来前便是一阵风忽的吹过，随后，她一身青衣飘飘然落下，乌发垂地，雍容优雅。

    她道：“陵光，你来，是为了什么？”

    我向来尊重风神，将她当成是姐姐一样，我道：“风神姐姐，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冥千复活，东平君再度成魔，这一切，终究还是来了。”她颇为感叹，仿佛历经沧海桑田。

    我道：“果然，风神姐姐你都是知道的。”

    “陵光，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是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风神屏退了所有小仙，然后对我说：“你想知道什么？”

    我道：“我的情丝在哪？”

    “你真的要找回你的情丝吗？”

    “当然，我想让我的回忆变得完整。”我非常肯定的回答她。

    “陵光，至少现在，我们不能告诉你真相，关于你的情丝，我已经把它毁了，既然想让你忘记，我们就没想让你记起，而且，这件事情，我也无从说起。”

    一次接着一次的失望，我觉得心很累，我只想一个完整的真相，可是问遍了我所有相信的人，还是没人告诉我。

    “风神姐姐，你觉得放下这个时候，我会轻易放弃吗？你觉得，我会就此罢休吗？纸是包不住火的，现在，一角已经烧起来了，不会很久，真相就会变成熊熊火焰，烧掉所有的伪装。”

    我已经无法控制我的情绪，我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愤怒。

    风神劝慰我道：“陵光，在此之前，你不也一直过得很好吗，就此之后，你也当从未有过这件事情，难道不行吗？过去，真的值得纠结吗？”

    我反问：“难道可以吗？当你每天面对着一个人，他告诉你，你的过去，而你，就像个傻子一样，像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不，那不是我，不是我的样子，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如果，想让我装傻活着，余下的无穷无尽的人生，倒不如就此结束。”

    说着，我就要运功自尽，对我而言，此时此刻，我只能利用风神姐姐对我的情谊了。

    果真，风神立刻阻拦我道：“不要，陵光，不要。”她接着道：“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我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对不起，风神姐姐，我赌赢了。

    接着，风神向我讲述了三万年前的故事，一个尘封了很久的故事。

    三万年以前，那是女娲大神刚刚造人的时候，为了让凡人能够在人间繁衍生息，我们这批神仙被派往人间，封印到处作乱的上古魔神。

    那时候，相柳是众魔之首，也最穷凶极恶，我们与他交战数回都没能取胜，最后，是由人皇大禹诛杀了相柳的肉身。然而，相柳的元神依然厉害，他将自己的血液化成了毒雨，人间，陷入一片萧条。

    那时候的桀，就是冥千，是相柳的手下，也是我深爱的人。当时知道我与相柳有情的人并不多，除了我那三个好兄弟以外，也只有风神和火神知道。在那场封印相柳元神的战役中，冥千为了救我，死在了相柳手下，而最后，那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以神界的胜利为结局，人界，恢复了平静。

    因为冥千的背叛，相柳十分恼怒，在被逼入死路的时候，他用最后一丝法力打断了我的心脉。风神说，那时我还有一口气，只是一心求死，他们想要救活我也不能，为了让我放下情痛，孟章亲手抽去了我的情丝。

    然而，或许是因为我对冥千的爱太深，太入骨，我的情丝一断，心立刻便跟着碎裂了。

    为了救我一命，孟章给我换上了他的心，而他自己，用一颗慧心树上的果实换了心。

    这慧心树，相传是盘古大神的心化成的，天下只有一棵，其树上的果实可以换掉人心，可是有一点，这慧心果给凡人换了能管的了一世，可是，若是给神仙换了，必须每百年更换一次，否则，心脉便会衰竭。

    孟章明明知道，他将自己的心换给我了，他自己就必须要承受每百年换一次心的痛苦，可他，还是欣然接受了。

    正是因为孟章他不想让我知道，他为我献出了自己的心，所以，他才会一直瞒着我的。知道了真相，我心里的怒火瞬间就转化成了对孟章的愧疚。

    我不知道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默默忍受着痛苦，只是为了让我忘却忧愁，可是，我居然怀疑他，怨恨他，我多可笑，多可恨，多么没有人情味。陵光啊陵光，你果真是个最最薄情的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