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女人面容恬静，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顾长生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关了电视。将沈蔚蓝抱进卧室，然后关门小心退出来，去阳台上抽了一支烟。
他站在窗前凝视着对面楼层，灯光错落落入眼中。
与此同时，在对面某个楼层里的某一户，男人端着一杯白开水站在窗前，右手手心里握着一颗白色的药片。杯子里的水已经冰凉，他却迟迟没有喝一口。
客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返回客厅接电话。
“顾，你又在吃hypnotics了？”电话那头传来夹杂着英文的生硬中文，顾文佑把玩着手里的白色药片，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哦no！之前你不记得回国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电话那头的人有些着急，中文说的语无伦次。“你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叫什么来着，解开铃铛还需要原来的那个人……**！我当初同意你回国，是为了解开你的心结，你怎么……”说到最后，他轻叹一句，用英文说了一句：冥顽不化。
顾文佑静静听着，他知道他想说的那句话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惜这些年来，怨恨已经深入骨髓，他永远忘不了当年亲眼目睹的一切，从未忘记，又如何放下？
“别担心，我有分寸。”
“好吧……”这人的脾气他早摸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再废话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只能妥协：“那药你少吃一点，对身体不好。”
“嗯。”
挂了电话，顾文佑将手心里的白色药片塞进嘴里，仰头喝干了大半杯水。
楼下一阵引擎声响起，他踱步来到窗前，只看到亮着两盏尾灯的车屁股，他冷笑一声，关灯回卧室，掀被上/床——终于可以睡得着。
窗外，一轮皓月当空。
黑色的宾利穿越重重夜幕驶上主干道，顾长生的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嘴角却奇异地挂着温柔的微笑。
他不由得想起几年前教堂里那场简单的婚礼，牧师神情严肃地将脸转向他：“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
白纱鲜花簇拥着的美丽女子抿着嘴唇看他，他笑了一下，答：“是的，我愿意。”
牧师：“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者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与否，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是的，我愿意。”这一声愿意似乎是两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新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神父转向新娘。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为妻吗？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者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与否，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是的，我愿意。”这一声愿意包含那么多年执着的相信，还有无数夜晚无声滑落的眼泪，这一刻她答的掷地有声。
“好，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漫天的花雨落下，新娘满心欢喜的主动踮脚吻上他的嘴角，顾长生的心微微有些刺，有一刻，他后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