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评弹落幕,本就寂静的厅堂,此时鸦雀无声,众人的脑海里都尚在回味方才的音律,余音绕梁,不散。
艳晴亦是一时愣怔,继而苦苦一笑,大声宣布道:
“妙!妙!艳晴甚是看好这位公子,诸位,胜负已分,请回吧!”
这时,场内才一片唏嘘,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却也可惜了那炙手可热的《易经》!
陌婉淡淡一笑,便随艳晴进了一间极为隐秘的雅间。
不少人方才散场。
却留二楼雅间上,那一位白衣公子自斟自饮。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雅间的背后,还隐藏这一双墨金色的双瞳。
陌婉与艳晴径直进了密室。
“呼~~~~~~~~”轻轻松了一口气,陌婉懒懒地软在兔绒沙发上,极为哀怨地道:
“搞什么不好,非得弄点小情绪!”
艳晴一改方才的忸怩妩媚,双手叉腰,阔气地放声大笑:
“哈哈,吾不这样,怎能惩罚汝如此之久不来看我呢?”
“······”陌婉无语,“你竟出卖挚友!”
“呵,吾可没这么想。”艳晴复挑柳眉,本就泼辣的个性,不带矫情,尽显巾帼英气。
笑了好一会儿,卓艳晴才正色道:
“怎么样,说说汝这么急着拜访吾的醉梦楼,有何发现?”
陌婉突然狡黠一笑:“发现嘛,不尽相同,不过这谎称你持有《易经》的法子还真灵,便是把苏府的人也引来了······”
说着,陌婉没缘由地想起在扬州遇见的那个白衣公子,内心泛起小小的微波。
说到这《易经》,还得从那日她自旧书阁楼上发现的卷轴讲起。那些卷轴内容上牵天理之法,下接地利人和,乃是百年不得的积极珍贵的治国妙策。却不料在那些书箱最里面,还藏着一个极为精致的红木浮雕匣子,饶是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埃,也不显得陈旧,反倒有股淡淡的清香,久散不去。
陌婉那是一时好奇,便取出箱子。奇怪的是这么珍重的东西似乎没有锁。只见里面别无他物,除却一枚雕工之分细致的玉髓吊坠,还藏着一卷竹简书。看着年代已经十分久远了,上面刻着两个烫金的大字-----易经。
为什么叫易经,陌婉并不清楚,小心打开一看,内侧竹简上竟然是空的!只有最后一片竹简上,用竹墨刻了小小的一行字-------二十四时莳花集 上。陌婉不解的凝视着这怪东西,才发现竹简上密密麻麻的刻着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孔,这般精巧,组成了一个有一个的文字。这技艺,该是何等高人所作?为何只有上卷,没有下卷?
可不多时,江湖上竟然疯传易经之事,只道是史上唯一一位看破红尘的,预知未来的高人所作,后竟然传出“得易经者得的天下!”这事儿就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苏啸震也终于动起了他的狼子野心。
陌婉微微一咥,不过她更好奇的是那块莹润饱满的玉髓到底是何人之物?自那天得了这块玉,陌婉便细细擦拭过,一直挂在颈间,才赫然发觉如此娇小的玉髓上,竟然刻着一排极细小却极秀丽的字------红袖添香。什么意思?这显然是有下阕的,却不知那另一块美玉如今在何处。
罢了,抛却杂念,先弄清现状再说。陌婉便开口问艳晴:“今日都有谁家公子来了?”
艳晴复而勾起一抹鬼魅的笑:
“左将军迟锋之子迟子若,御史大夫之子薛衍,次子薛翔,骠骑将军次子谭泉······还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苏啸震长子------苏云。”
陌婉眉头猛得皱了一下,内心留的最后一抹希望也消失殆尽,苏云?以后相见,必为敌我。
艳晴察觉到一丝异样,幽幽开口:“怎么?你认识他?”
“······见过而已。”陌婉淡淡答道,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艳晴也不再追问,转而改口:“不知你被邀请来京城,他们到底有何企图!”
“无妨。”陌婉忽而冷冷地笑了,“今日局势既已经摸清,我自有对策。”
“是么,”艳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杯盏。
“艳晴”,陌婉转头看她,“万事小心。”
卓艳晴扬起一抹笑,缀一口甜酒,“你也一样。”
漫漫长夜。
陌婉临行前只留给白冷彻一句话:从此,再无瓜葛。
白冷彻亦无言,他从未觉得自己曾做错过什么,但望着那个坚毅的背影,便是不信,他的心里还是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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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春的阳光软软的倾泻在青石板铺就的羊肠小路,一粒粒碎石因为包裹了黄金一般的光芒而折射出金子般的美丽。偶尔一阵风拂过,吹散了阳光的温度,也吹来了初夏特有的芬芳。
今晚便是苏啸震请陌婉会宴的日子了。
然而陌婉却并不怎么在意。会宴又怎样,不过一场鸿门宴,以她那随遇而安的性格,并不会难住她。
不过若是能找到那下阕的美玉,便也是喜事一件。想到这儿,陌婉便又来了兴致,悠闲地享受清晨这片刻的宁静。
没有带上莲儿和燕鸿,只身一人踱步在京都繁华的街道,循着儿时或多或少的散乱记忆,陌婉找了一家雅致的茶馆,拣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就这样坐下了。
今日,陌婉只一身碧蓝的锦衣深沉又华丽的颜色,却极朴素极简约,配上腰间缠绕的碧云流苏,只用长长的玄色发带束了一个发髻,端的是简洁明了,如墨如瀑,飘逸非凡。
日光就这样与窗牗不期而遇,从二楼凭栏远眺,逆光处,一队人马正极为悠闲地从市井穿行而过,极是威武,但见那人那马带着战场的英气,径直向王城走去。
那是······秦岚!
这次京城之行,果然······不简单!
陌婉轻轻,轻轻地皱了下眉头,便不再多想,就看晚宴,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