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光年》 第一百零九章 红色梦魇

    梓夜伫立良久，等着轩琪，两人间默默无语。

    过了良久，轩琪不好意思的抹了抹鼻涕眼泪，自嘲一笑，迎着阳光，迎着花瓣雨，向梓夜走去。

    梓夜舒心一笑，看着轩琪慢慢朝自己走来，背后是如雨般飞扬的樱花，轩琪的发丝在花瓣中凌乱。

    轩琪看着梓夜“不管你以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从这一刻起，你是我的朋友，我信任的人，也许微不足道和自不量力，但是以后如果你有用的到我的时候，我一定义不容辞。”

    梓夜一愣，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他心里一颤，朋友么？只是朋友啊，掩去这丝失望，眼眸深处却闪耀点点光亮。

    梓夜将轩琪的手放到自己手中，轩琪微微一挣，却也由他去了。轩琪面对路的一边，绵延起伏，没有尽头。突然间，她看见一个黑衣人在梓夜的正后方，手中拿着一把步枪！

    轩琪一惊，电光石火之间，不过一两秒，黑衣人已经将那把步枪端起，而他瞄准的那个人——正是梓夜。

    来不及思考，轩琪本能推开梓夜，挡在他与黑衣人之间。一声及其细微的声响划破这场樱花雨。轩琪胸口闷的一击，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胸口处像四肢处蔓延。

    梓夜手一沉，轩琪倚在他怀里，缓缓下落，像一枚破碎的叶子。梓夜眼中的寒意渐渐积聚，积聚，像一股龙卷风，能够吞噬整个世界。自他来到这个世界，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都不会有这种感觉，这种瞬间成魔，足以毁灭自己，毁灭世界的冲动！

    他看向黑衣人，对方也定定的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梓夜放下轩琪，像一头猎豹一样窜向黑衣人，如闪电，似熔岩，势如破竹！

    黑衣人明显有些退缩，就在这一秒犹豫的瞬间，梓夜已经掐住他的咽喉，瞬间足以致命！

    地上的轩琪轻微的呻吟了一声，虽然几不可闻，梓夜仍是清晰的捕捉到。他没有片刻犹豫，便将黑衣人手中的枪一夺，。迅速回到轩琪身旁，此举无疑放弃一个追查凶手的机会，给自己留下一个后患，但他却没有丝毫犹豫。

    此刻他还不能接受轩琪为他挡枪的事实，他一直害怕的，抗拒的、恐惧的事情居然如此轻易的在他面前发生了，他感觉浑身的神经都麻痹了，脑子也是空白的，只剩下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

    梓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俯下身去，轩琪淡蓝色的衣服上，左胸口上方，有汩汩鲜血流出。在浅色的裙子上，尤其触目惊心。

    梓夜将轩琪放平，播出一串号码，不大一会便有人赶来，将轩琪抬上担架，往市中心医院呼啸而去。

    梓夜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不跟随而去，他深知自己在h国树敌众多，此刻陪伴在轩琪身边无异于更增加她的风险，他将头埋在双手中，看着地上点点的红色，在这依旧清甜无边的樱花雨里，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对自己的生活方式，感到深深痛恨。

    h国最大的公立医院内。

    轩琪躺在病床上，麻药依然没醒。

    子弹成功取出，因为距离关键动脉较远，因此还算幸运。深夜的异国里，冷风萧瑟。

    医院里更是平添了清冷，所有人似乎都睡下。唯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一个高大的黑影略过，一扇病房门轻轻打开，而又迅速关上，没有一丝痕迹。

    梓夜一袭黑色，悄然立于轩琪的床边，沉默地看着病床上那个苍白的女人。

    轩琪仍处于昏迷，手上插着针孔和监控仪器，显得格外瘦弱。

    发丝凌乱的散开，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接近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光泽。

    梓夜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这双手因为长期握枪而略为粗糙。他轻轻的抚向轩琪的发，眉，眼，鼻，最后停留在她温热的唇，轻轻的，淡淡的摩擦，仿佛在完成内心的某种仪式，缓慢而圣洁。

    梓夜知道，自己是和轩琪在做一场告别。眼前的女人为自己挡枪，有此，自己应该可以无憾的走完这一生。

    轩琪应该是生活在阳光下的女孩，她的世界应该简单纯粹，是自己起了贪念，该死的贪念。

    他将吊瓶位置仔细调整好，将药水的速度调至最佳，扯过被子，盖至轩琪脖子处。轻轻的将唇敷在轩琪额头上，很久很久。。。

    h国闹市街头，梓夜凭风而立，他点燃一根烟，在一个个烟圈中沉默，良久，将烟熄灭。打通了一个电话，眼中的光亮悉数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