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文圣鬼苏宁离了九圣坊,手里提着三截**大枪,怀里揣着八鬼囊,往丰都大踏步走去。
往日,这一路上,少说也得十日。现在,苏宁跟贾道长学了走阴法,这点路程应该不算什么了。要说走路,还是走阴法中的飘移来得直接。
苏宁还是不习惯用飘浮这个词语。因为,一个终日在地面行走的人,突然在一天,离开了地面,像一只风筝一样在空中飞,想想都觉得有点儿悬。
还是飘移多少踏实一些。
于是,苏宁提了提鞋跟,紧了紧腰身,手搭凉棚瞧了瞧风向,正好是东风,该着借上这股力量。于是,他双脚往一起并拢,伸开双臂,斜身而行。远远地看上去,就像一个滑板选手在大海中冲浪的姿式。整个身体就像树叶一样,身体飘起,随风前进。脚不沾地,飘浮前进。
这走阴法,让苏宁行动起来,感觉非常轻松,并且感觉有一种力量时时在拉着他前进。
正行之间,忽然前方一个大峡谷,看上去有二百多米深,一百多米宽。如果爬山越过,需要大半天时间,而且非常危险,因为无道路可行,而且随时可能跌入峡谷中。不粉身碎骨也要跌成重伤。可是,苏宁的飘浮似腾云驾雾在空中飞行,仅仅几分钟时间就越过去了。
这一套走阴法,是必须经过严格的精神训练,才能学到的技巧啊。只有精神高度集中,才能将人体内潜藏的巨大魔力解放出来。而**上的训练则更为艰辛。
苏宁只觉得两耳边呼呼生风。不一会儿,数百里路走过。师父的法术果然不同一般。照这样走下去,不消一个时辰,丰都便会展现在眼前。虽然比不上孙悟空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但也绝对比老爸的那辆宝马快出不知多少倍。
苏宁收齐脚步,停下来。因为他看见艾山了。心里想,反正时间充足,不妨到艾山上瞧瞧。这一趟出来,也快小半年了,不知道黄师师现在怎么样了。
顺着上山的那条石径前行,走了一、二千米,苏宁发现,艾山似乎变了个模样,一处处焦黑的树桩立在那里。起初,苏宁还以为是哪个懒鬼闲汉不小心给烧坏的。可是越往上走,这种烧焦的树木越多。
苏宁慌了,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三步并作两步,往鬼蜮学堂急奔。及至到了鬼蜮学堂,苏宁放眼一看,不禁啊呀一声,大叫:“不好。”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昔日的鬼蜮学堂已是一片废墟,往日整齐划一的校舍已经荡然无存。更可怕的是,那四五十个鬼娃娃,一个也找不见了。黄师师也不见了,曲雪白也不见了。
她参加完了鬼花秀,难道没回来吗?
苏宁山前山后地转,转了个遍,也没有那些鬼娃娃的影子。
行至艾山北麓,苏宁忽然想起克勤、克俭一对夫妇,干脆去找他们问个明白。
远远看见一兢味的杏帘酒招,苏宁一阵兴奋,好歹寻个音讯,可急死俺了。
苏宁一挑帘子,喊道,克勤大哥,好久不见了,可好?
没有应声,苏宁兀自走进去。克俭不在,克勤在。
克勤猛然看见苏宁进来,还以为是自己长时间盯跟前的墙壁盯花了眼呢。
“克勤大哥,怎么不说话?”
“呀,是苏宁弟,你可来了……”
克勤话未说完,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怎……怎么了这是?”
“你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克勤这才一字一句地对苏宁讲起艾山遭遇的劫难。
原来,苏宁去泰山之后,曲雪白又去了罗丰山参加鬼花秀的预选赛。
“这个俺已经知道。”
“还有呢。”克勤说着。
“哎,曲和寻找冷卫东尚未回来。”
“这个俺也知道。”苏宁说。“俺只听高里说他们被救走了,想必已经安全了。俺就先往丰都,拣要紧的事办。路过艾山,过来看望一眼,没想到……”
“是呀。鬼伯达就趁这个机会,派出一支五百鬼军,由鬼亦雄带领,星夜兼程,赶到艾山,悄悄地包围了鬼蜮学堂,一把火将鬼蜮学堂的草舍点燃了。”
克勤说那些鬼娃娃们正在熟睡,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大火卷入其中,连逃脱都没来得及逃脱啊。
时令正值冬日,**,愈燃愈旺。
大火不仅把鬼蜮学堂烧了个精光,火势还向四外漫延,将整个艾山都点燃了。
艾山上驻守的七八十个鬼军也死的死,亡的亡,剩下的四散逃去……
苏宁听了,却是叫苦,哀叹不止。
“幸亏我这个馆舍离林区远一些,火势没碍着。否则,也将化为一片灰烬。”
“那些鬼娃娃们都惨死了吗?黄师师呢?”
“也不全是,后来听说,有看见的,黄师师领着六七个幸存的娃娃,顺着山间小道,一路朝东,逃离了艾山。至于离开艾山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哇呀呀呀!!!苏宁猛地抖一抖手中的三截**大枪,用力插在酒店外边的一块岩石上,那枪尖插进去足有两揸深。
说话间,克勤已将果蔬菜肴准备停当,烫了一壶酒,请苏宁坐下。
“先生请坐,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饭还是要吃的。来,克勤兄陪先生两杯酒,慢慢地再想计策。”
苏宁只得放下**大枪,与克勤端起酒碗,满饮下一碗酒。
克勤又斟满一碗,苏宁又满饮一碗。
一连喝了三碗,苏宁对克勤说,艾山右侧有一条溪水,顺着溪水往上走,有一个山洞,十分隐蔽,泉水喷涌,四季流水不断。洞后连洞,里边有元宝十万,今儿个把这个藏宝洞告诉你,你给照看着。
克勤听了,连连摆手,这么多元宝,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哪能当此重任。
“克大哥,你就不要再推辞,我今番去丰都,回得来回不来两可之间。回得来,那些财宝还是我的,回不来,你来处理。”
说什么回得来回不来?克勤堵住苏宁的嘴巴。
苏宁便把在泰山的经历讲了一遍。此番再去丰都,定当凶险。
克勤听了,吃惊得张大嘴巴。
于是,苏宁拉着克勤的手腕,出了一兢味,顶头遇上克俭拖着一应物品回来。慌忙让克俭照应着店里,朝山前奔去。
克俭追出多远,叫道:“哎哎,你们去哪里?”
苏宁只顾拉着克勤往前走,不理会克俭。约莫半个时辰,来到顶端的山泉水边,穿过洞中之洞,摸索着,来到一处隐蔽的角落。苏宁咯吱推开一块石板,霎时,一堆堆闪闪发光的元宝照亮了暗洞。
“啊呀,这么多!”
克勤再要推辞,苏宁哪肯啊。克勤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从山上回来,苏宁和克勤、克俭又喝了七八碗酒,方才歇住。
期间,苏宁询问克勤,克铁匠的近况如何。克勤说克铁匠压根就没在克家庄住下,自打去年从艾山上下来,直接去了克家寨,不知道他的近况如何。
既然没有克铁匠的消息,苏宁也不再细问。他现在的心思,全在鬼伯达那里,他烧了艾山,毁了黄师师的鬼蜮学堂,他岂能坐视不管,任由鬼伯达滥使淫威呢。
酒足饭饱,克勤、克俭又留苏宁住了半日,苏宁方才起身。
不说克勤、克俭日夜商讨那十万元宝如何看护,且说苏宁离了艾山,继续往丰都赶去。
艾山离丰都已经很近,苏宁继续使出走阴法,腾空而起,脚不沾地,又走了一、两刻钟,到了丰都。
可是,鬼伯达的葵府在什么方位?苏宁一概不知。他从没到过葵府。
想到这里,苏宁忽然想起师父教给他的天眼术。此时此刻,正派上了用场。
苏宁再次使出飘浮术,将身体升空,居高临下,睁开天眼,往四下瞧去。瞧着瞧着,他突然发现一片气派的房屋,不是天子殿。因为天子殿每日都有公事活动,熙熙攘攘。但见这个处所鲜有鬼影活动。
于是,苏宁二话不说,飘移过去,拣一个隐蔽的犄角落下,隐去真身,仔细查看。
呵,果然是鬼伯达的葵府。更让他惊讶不已的是,于沁小姐也在鬼伯达的府中,连同其他五位鬼花。
院子里还摆放着一张地八仙桌子,桌子上杯盘狼藉,显然是刚刚举行过宴会。
苏宁就从地上拣起半瓶酒,往桌子上一倒,取火点燃。那酒液上面顿时蹿出蓝色的火苗儿,扑哟扑哟甚旺。
苏宁想果然是好酒。
那火苗儿渐渐地将桌子点燃,形成火势,将院落映照得通明。
有侍鬼发现失了火,赶紧大呼小叫,提着水去扑那火苗。更多的鬼丁被吵醒了,纷纷跑出来救火。
几位鬼花也匆匆忙忙起身披衣,出来看个究竟。只是,此时,火势已小。
苏宁躲在暗处,本想再放一把火,把葵府也给烧了。可是,因为于沁小姐住在葵府,他不得不取消这个行动计划。想想算了,这把小火,算是先给他们提个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