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蠡下午的时候拖着云祁到了天嘉商场,用近似狂风扫落叶的架势,把西点柜台的美食搜罗一空,打包准备回家,却被云祁一个转身,抱着到了三楼女装专卖部。
导购员看见来人,“总裁,请到贵宾室休息一下,小姐的衣服,胡经理等一下会送过来。”推开贵宾室的门,导购小姐就退出去了。整个天嘉(东辰集团的旗下公司)的员工都知道,当云总裁跟梧蠡小姐在一起的时候,外人最好是避开,茶水也不用奉上了,但所有的休息室必须有冰箱,还必须在冰箱里放满梧蠡小姐喜欢的饮料,其余的事情,云总裁会亲自侍候。
“嘻嘻,老大,好凉快,刚才在楼下,那个中央空调都慢悠悠的,闷死我了。”梧蠡被云祁放在沙发上,一只脚曲着,另一只脚晃个不停,“老大,我要柠檬水。”云祁很乖地打开冰箱,找出了一瓶c柠檬味汽水,看了看生产日期,前天的,随手打开,递到梧蠡的嘴边,梧蠡懒得动弹,被冷气吹着太舒服了,“哼哼”两声,云祁看得发笑,这丫头,都懒成这样子了,又站了起来,拿了根吸管,“现在呢?”
梧蠡含着吸管,咕噜噜,去了半瓶子,“老大,你真是越来越贤惠了,持家好男人,旅游远门必备呀!”云祁半搂着梧蠡,也不嫌弃,就着梧蠡刚刚含着的吸管,把剩下的小半瓶也喝光了。梧蠡也懒得计较,反正,从小到大,云老大都是吃自己剩下的“残羹冷炙”,没什么的,不就同一根吸管嘛,值得大惊小怪的吗?
两个人做不到十分钟,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手上提着几个袋子,“总裁,这是刚从苏州寄过来的,那边的老师傅特别说了,这季节穿这个衣服比较凉爽透气,很轻盈。衣服的款式是按照小姐喜欢的风格设计的,希望梧蠡小姐能喜欢。”
梧蠡从沙发上一跃而下,拆开那些包装袋,“老大,怎么做这么衣服?我那里还多着呢!”转身,“阿姨,谢谢你哟,我很喜欢,辛苦你了。”
胡经理并没有受宠若惊的神情,大概是习惯了,别人只要帮梧蠡小姐一下,她都会很习惯、自然地对你说一声谢谢,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身份跟别人的身份区别得那么明显,可以说,她完全没有娇娇公主的架子,随和,而且朴素。
云祁扫了一眼桌上的衣服,很满意,不过,他并没有回答梧蠡的问题。自从“穷学生事件”之后,云祁想的是,要一点一滴地把“梧蠡是一个公主”的观念深刻地渗透入人心,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最后是怎么后悔的。至于梧老爷子那里,那就交给梧奶奶吧!
以前在b市的时候,梧蠡的衣服虽然也是云祁置办的,但到了广城大学,梧蠡就自己跟着同学跑到外面的街摊买衣服。
有一次回到伯尔尼州,梧妈妈看到梧蠡身上的衣服,觉得怪怪的,问:“虫虫,你这衣服跟谁借的?你自己的衣服呢?”梧蠡那一次穿的衣服是卢晓月带她去夜市上淘来的,不过那一次,卢晓月指使了梧蠡帮她提了很多东西,太重了,梧蠡都有一点不高兴了,可是,一想到她愿意让自己跟着来,她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刚上大学那会儿,很多同学都喜欢带梧蠡出去买东西,尽管她没钱,可是,她会帮着拿东西,后来,梧蠡就不愿意了,因为买衣服的钱是自己出,自己又不是非要出来不可,都是被人拖着出去的。
“老妈,这是我自己买的,你看,这件上衣要十八块钱,好贵,裤子也好贵,三十五块钱,那个老板比爷爷还固执,一点儿情面也不讲。”梧蠡扯着身上的衣服跟梧妈妈抱怨,边上坐着的梧爸爸扶了扶眼镜,“这云祁那小子,到底是怎么教我女儿的?”
原来云祁每次给梧蠡带衣服回来的时候总会说上一句,“这都公司里拿的,员工批发价,老板成本价,几块钱的事情,你就负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行了,其他的,你就不用担心了,乖宝。”于是,当梧蠡自己掏钱去买衣服时,发现,呀,质量这么差,款式这么花,怎么要这么贵,老板真是黑心,还是云老大好。殊不知,比起那些黑心的老板,她家云老大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罪魁祸首。
不过,梧蠡本着勤俭节约、艰苦奋斗的精神,当初在街摊上买了几套衣服,这两年里就专门穿这几套衣服,不把它们穿坏了,也不去买新的衣服。所以,永远就那么几套衣服,在同学的眼中,这无疑是证明“你是一个穷学生”的一大有利证据。
云祁挑了一套果绿色的中国风复古手绘连衣裙,内层是白色的双层吊带长裙,大致在脚踝上边,外层是短于内层的果绿色披风,绘着一株数点梅花。“乖宝,把这个换上。”胡经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贵宾室的门关得紧紧的,云祁走过去,把门锁上了,又把窗帘打下来,整个房间显得幽静极了。
“回家再换吧,老大,怪……”其实,梧蠡是觉得有点奇怪,并不是因为在外面,而是觉得,在云祁面前换衣服,很奇怪,可到底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哪里怪了?你上大学之前还不是我给你换的衣服,乖宝,你可别忘咯,我还给你洗澡呢!你现在长大了,不需要我了,所以,就觉得怪了?乖宝,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是不道德吗?这是‘过河拆桥’的行为,不好!”云祁从身后抱住梧蠡,俯在她耳边说话,又时不时呵一口气,而可怜的梧蠡,就在热气与空调的冷气之间,感受着“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嗯,那,那就换吧,老大,快点,我自己换就可以了。”梧蠡逃也似地跳里云祁的怀抱,“衣服给我。”可惜,云祁就这样含着笑,慵懒地靠在办公桌上,一手搭着裙子,“来吧,我给你换,以前不也是这样?难道——梧蠡,你给我过来,好大的胆子,是不是又把自己弄伤了?!”云祁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严厉,梧蠡不禁瑟缩一下,云老大生气时真恐怖,只好挪着脚步,低头看看脚上的鞋,“没有,我没有弄伤,就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