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三口子齐齐眉眼抽搐,这丫头,她家那个笑面虎的大哥在法兰克福拥有一家证券公司,本身又是银行家,几乎垄断法兰克福一半的资金,整个梧氏集团,梧希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梧蠡占百分之四十七的股份,其余百分之三的股份则在市场上形成流动资金,也就是说,单单梧氏集团,梧蠡就身价难计了,更不用说那个奶爸式的云祁,正如云祁说的,东辰集团的一切就是梧蠡的,只要是在东辰的旗下消费以及合作伙伴的公司旗下消费,一律免费。
从那时候起,梧蠡就在季家落地生根,赖着不走了,不过,鉴于季父季母两人经常要出省开会做调查研讨之类的,恐怕不能很好地照顾梧蠡,于是,季允砚就把小丫头带回了逸景花园,反正他自己一个人住,三房两厅的精品公寓,其中一个绿色的房间是小丫头平时过来玩的时候准备的,现在正好,物归原主,小丫头就住那个房间吧!
上个星期一,季允砚到广城大学的人文学院去报到,给梧蠡他们上了课之后,有几个女生挤过来跟他要电话号码,甚至没话题找话题,自己说得十分兴奋,可惜,季允砚看了她们一眼,微笑,然后,沙扬娜拉。到了中午放学时,季允砚把车停在教学楼下面,看见梧蠡与几个女生并肩走了出来,“梧蠡同学,上车!”然后,在一众目瞪口呆中,梧蠡上了季允砚的高级小车,有一些女生回过神来,用十分不屑的语气嘲讽:“哼,这么快就攀上新来的老师了,没办法呀,急着脱贫,还不是得先把自己脱光……”
于是,当梧蠡下午回校上课的时候,发现同学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不过,自从去年那件事之后,她一般也不会再去计较什么了,反正自己都不在学校住宿,除了上课,跟别人还真没有什么交流。所以,安心地从书包里拿出了美国小说家托马斯·沃尔夫的作品《天使,望故乡》,在找出笔记本跟圆珠笔、尺子,一个人还像往常一样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抄抄写写。
旁边的成燕晴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梧蠡自从去年年底搬出宿舍之后,也同时退出了学校的溜冰队。溜冰队队长可亦以往与成燕晴聊得挺来的,可是,自从梧蠡退出了溜冰队之后,可亦几乎没有与成燕晴在私下聊过天。
“无用,你要不要再回去溜冰队?队里的同学都很想念你呢!”是的,是“无用”,而不是“吴用”,后面那个名字只不过是用来敷衍别人的,在多数同学的眼里,梧蠡除了比他们多看了两本书之外,身家、样貌,样样都不如他们,难道不是很“无用”?
“不了,训练都在晚上,我要回家,太晚的话,不安全。”梧蠡连头也没有抬起来,眼睛盯着书上的一段话:
“很多事情他不能理解,甚至感到愤怒,可是他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而且他也确实找不到问题的答案。许多挂着善行标签的行为,是那么令人诅咒,许多别人看来高尚的事情,却那么让他恶心。还在8岁的时候,他就得面对这些让他伤透脑筋的难题:小气的大方,自私的慷慨,高尚的卑鄙。他无法探究,也就不能解释人性中那种根深蒂固的哗众取宠的本能。他觉得自己也一定是这么丑陋的,心里就十分痛苦。”
然后,拿起圆珠笔在那段话的旁边写上“当别人对我这么无私的嘘寒问暖时,是出于她的**,还是出于她的毁灭”。
成燕晴觉得梧蠡是有点自作清高,不过就上午才攀上了季老师,下午就学会自视甚高了。不过,“现在季老师不是接你回家了吗?还怕晚上不安全,你说笑的吧?要我看,季老师家应该是很有钱的,我今天看了一下,他那辆车好象是英菲尼迪的呢!诶,无用,你是怎么跟季老师认识的?人家今天才来上课,就很热情地送你回家了……”
“顺路而已。”确实,梧蠡住在季允砚的公寓里,这从学校到逸景花园的路线是一样的,可不是顺路?可惜,这话在成燕晴的脑海中就形成了这样一种局面:梧蠡她家的穷亲戚刚好就在那条路上的某一栋经济适用房住,而季老师要回家,刚好要经过这些穷地方,于是,好心地顺手送送梧蠡。
成燕晴看了看专心抄书的梧蠡,心里很不得劲,去年她们宿舍发生的那件事情,她没有站出来帮她作证,事后她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无用,我不是不帮你作证,你想呀,昨天我要是指出来是她们踩坏了鞋子,你一个人留在宿舍里也比不过她们几个呀!我不说出来,就是看看她们有没有羞耻心,而且不会给你树敌,这样你在宿舍里也会容易一点。”当初自己跟她说了这些话之后,她还说没有关系的,现在却开始装模作样了。
成燕晴又想起那件事的第二天,梧蠡的一个穷亲戚(其实是季母去工地观察进度时穿了工衣,来不及换衣服就赶来学校)就过来给她退宿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回去了。成燕晴无法否认,自己是多少有点看不起梧蠡,因为可能在整个广城大学都找不出一个比梧蠡更穷的人了。
好几个女生围着梧蠡询问季允砚的事情,都被梧蠡一句“不清楚”打发了。但是,从那天下午开始,学校里关于梧蠡勾搭老师的流言就满天飞了。学院副书记将梧蠡找了过去,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说,学生就应该以学习为主,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小小年纪就学会这些肮脏的事情,你们父母是怎么教养的?
梧蠡很讨厌这个副书记,她记得去年的中秋节,有一个学生撞倒了在操场外围的垃圾桶捡矿泉水瓶子的老爷爷,梧蠡将老爷爷扶了起来,当时那个学生很拽地教训梧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而且还嘲笑了一句,“该不会是你家也是捡垃圾的吧?对一个乞丐这么有良心,惺惺相惜哟~”旁边的同学没有一个开口说解的,倒是有好些人听了这话之后大笑的,而那个刚好经过的副书记只看了梧蠡一眼,好像在警告她不要惹是生非,然后冷漠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