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谣和欧瑾晨来到医院的抢救室门口时,石海,安逸和柯珍珍都在。</br> “文卿姐怎么样了?”秋谣焦急而慌忙的跑到珍珍面前询问。</br> 珍珍难过的摇着头:“恐怕,真的熬不过去了,这已经是文卿姐今天第三次昏迷了。”</br> 欧瑾晨也走到蹲在墙角里痛苦抱头的石海面前俯下身,拍着石海的肩头无言的安慰,这一刻,大家唯一的能做的只有默默替文卿祈祷了。</br>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许久后,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大家一起扑上前去,</br> “怎么样医生?我姐姐她…”秋谣担忧的询问医生。</br> 医生叹息一声,告诉:“病人暂时抢救过来了,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很可能再昏迷就永远醒不过来了。”</br> 闻之,秋谣难过的抖动着肩膀哭了,欧瑾晨上前拥住她给于安抚。</br> 这时石海突然对沉痛中的大家决定道:“把婚礼改到今晚吧,我一定要让文卿穿上那件婚纱和我一起走一次红毯。”</br> “好,那我们现在就行动吧。”安逸在一旁附和道。</br> 于是大家化悲痛为行动开始忙碌起来,如果文卿注定必死无疑,那么大家所能做的就是争分夺秒的弥补她的遗憾。</br> ……</br> 夜幕降临,欧华酒店的豪华礼堂中婚礼的筹备已经就绪,此刻在套房里,秋谣和柯珍珍已帮文卿穿上了那件秋谣设计的婚纱并未文卿画了淡淡的新娘妆。</br> “秋谣,珍珍,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文卿一左一右握着秋谣和珍珍的手虚弱着说。</br> “姐姐,不要再说见外的话了,时间到了,我们一起出去吧,石海已经在礼堂等候了。”秋谣说着和珍珍一起扶起无力的文卿一步步向外走着,每走一步,秋谣都能感觉得到文卿脚下的吃力,于是担心的问:“姐姐,要不要帮你推一把轮椅过来?”</br> “不,我可以的。”文卿拒绝着,在这最后的时刻,她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亲自走到心爱的男人面前。</br> 秋谣和珍珍心痛的默默看了看对方,生怕下一秒文卿就会倒下去。</br> 幸好这时候,石海出现在了套房门口,见到文卿穿着洁白的婚纱走出来,石海大步迎上,二话未说的拦腰抱起文卿。</br> “石海,我自己可以走的,放下我吧。”文卿努力支撑着说。</br> “小卿,留一点力气,一会儿到了礼堂门口我就把你放下,我们一起走上红毯,听话。”石海温和的凝视着虚弱状的文卿。</br> 文卿只好靠在石海的胸膛,默默的感受着他胸怀的温度,望着他俊逸的脸庞,被他抱在怀里的这一段路,她多么希望可以漫长,再漫长…</br> “石海,我想求你,一件事。”文卿靠在石海的胸口声音越来越轻的说:“在我离开后,把我的眼角膜,捐献给需要的人,那样,我就可以,继续看到这个世界…”</br> “好…我记住了。”石海揪着眉头忍痛答应着,抱着文卿一步步接近了礼堂。</br> 布满百合花的礼堂中,神圣的婚礼进行曲悠扬的奏响,石海扶着文卿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在红毯上,作为伴娘和伴郎的秋谣与欧瑾晨分别在石海和文卿的身后一起通往礼台。</br> 终于来到了礼台前,石海和文卿互相握住对方的双手面对着面,听主持人首先问:</br> “石海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文卿小姐,无论贫穷富贵,疾病痛苦都愿意陪伴她、照顾她、呵护她,爱她,一生一世?”</br> “我愿意!”石海肯定的回答,双眼凝望着文卿努力支撑着身体的模样,他的心在滴血,认识文卿十五年了,直到这一刻,他才感受得到他内心深处对文卿隐藏的感情,虽不曾轰轰烈烈的爱过,但她早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只是这份感情,被发现的太晚太晚,如果可以,他真切的希望,这一场婚礼通往的不是死亡,而是重生。</br> 只是,来不及了,当主持人问道:“文卿小姐,请问你是否愿意嫁给石海先生,无论…”主持人的话还未结束,文卿先一步开口回答:“我愿意…”</br> 下一秒,再也无力支撑的文卿就这样倒下了,洁白的婚纱拖在地面,她躺在其中,那样苍白,却面带微笑。</br> “小卿…”石海俯下身抱住文卿柔软的身体,泪流两行,恳求她:“小卿别这样,请给我好好爱你的时间,好吗?”</br> 文卿纤长的手指不舍的抚摸着石海的脸庞,笑着流泪,轻轻的说:“石海,谢谢你,我…满足了。。。”话音未落,文卿再次闭上了眼睛。</br> 这凄凉的一幕早已让旁边的秋谣悲痛欲绝,由着欧瑾晨将痛哭失声的她紧紧拥在怀中。</br> 就像医生先前说的,文卿再度昏迷将不会再醒来,她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br> ……</br> 两日后,文卿的骨灰在滨市的墓园里入葬,石海,欧瑾晨,秋谣,安逸和珍珍几人共同送她最后一程。</br> 待葬礼结束时,天空飘起了雨丝,蒙蒙细雨中,秋谣黑衣素颜久久的立在文卿的墓碑前不肯离去,又一次,在这个墓园里她送走了至亲的人,虽然和文卿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们的感情胜似亲人般情投意合,想到文卿才三十几岁就这么离开了,留下的除了一段遗憾的感情还有一个刚过四周岁的孩子,文卿该有多么不舍得这个世界,却还是不得不永别了,这一切都让秋谣心痛不已。</br> “谣谣,下雨了,我们一起走吧。”珍珍在一旁轻声劝着。</br> “你们先走吧,我想再陪陪文卿姐。”秋谣忧伤的说,泪光斑驳的眼睛一直盯着墓碑上文卿曾经那美丽的容颜。</br> “安逸,珍珍,你们先走吧,我在这儿陪秋谣和石海。”欧瑾晨回去车里取了两把伞分别为秋谣和石海撑起,虽然他和文卿没有太多接触,但秋谣和石海一个是深爱的女人,一个是亲如兄弟的朋友,在他们痛苦的时刻,他当然要陪在他们身边。</br> 从上午一直到中午,三人整整在文卿的墓碑前守了几个小时,直到雨势越来越大,欧瑾晨才说通石海和秋谣准备离开,他为秋谣撑着伞三人一起离开文卿的墓碑往墓园外的方向而去,只是,秋谣忽而又停了下来,欧瑾晨和石海随之也停住脚步转过头,这才看见秋谣眼望的那两座墓碑,正是她逝去的父母叶世远和顾荣。</br> 雨幕中,秋谣离开欧瑾晨的伞,一步步走向前方的那两座墓碑,欧瑾晨担心她淋雨忙举步要跟过去,她却侧过脸出声阻止他:“欧瑾晨别过来,我爸妈,不会想要见到你。”</br> 欧瑾晨只好止住脚步,用眼神示意一旁的石海跟过去为秋谣撑伞。</br> 这是秋谣回国后第二次来墓园,她站在两座相邻的墓碑前忧伤的望着逝去的叶世远和顾荣的遗像,心痛的滋味愈演愈烈,尤其想到他们的死都间接的与此刻站在身后守望着她的欧瑾晨有关……</br>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轰隆隆的雷声崛地而起,石海撑着伞在旁边说:“秋谣,走吧,刚刚我家保姆打电话说淘淘一直哭着找妈妈,我拿他没办法,还得麻烦你去安慰他。”</br> 听石海提起淘淘,秋谣点了下头没再逗留,她不会忘记文卿生前嘱托她照顾淘淘的话,所以跟着石海和欧瑾晨走出墓园后她直接坐进了石海的车里,有意逃避着欧瑾晨,每当来墓园看父母,她心里就会更加清醒应该与欧瑾晨保持的距离。</br> ……</br> 来到石海的别墅,秋谣刚进房门口就听到淘淘在楼上哭闹的声音,她快步登上了楼梯在卧室里看到了让她更为心碎的一幕,淘淘蜷缩着哭到颤抖的小小身体在床上,怀抱里竟是文卿的相框,口中一边呜咽一边喃喃的唤着要妈妈。</br> 秋谣再也看不下去了,快步到床前坐下一把抱过抽泣的淘淘,湿红着眼眶安抚着:“淘淘不哭,乖,不哭……”</br> “秋谣阿姨…我要…找妈妈,保姆阿姨说…妈妈死了…我不要妈妈死,呜……”淘淘伤心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哭着,看得秋谣也心痛的又流下眼泪,除了将淘淘仅仅抱在怀里安抚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孩子了,她知道淘淘特别聪明又比同龄孩子懂事,但还是不愿意让这么小的孩子就接受这样悲痛的现实,所以只能努力编织着哄孩子的谎言告诉:“淘淘不要伤心,妈妈没有死,只是暂且去了遥远的地方,等淘淘长大了,还会见到妈妈的,妈妈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里,秋谣阿姨就是淘淘的妈妈…”</br> 整个下午,秋谣待在石海家里好不容易把淘淘安抚的平静了下来,傍晚时分,外面雨停了,她牵着淘淘的小手从楼上下来,才知道欧瑾晨一直没有走而是在楼下等着她,她径自到石海面前说:“石海,我想让淘淘和我待几天,你看可以吗?”</br> “好,那就辛苦你了秋谣。”石海说着俯身蹲在了淘淘身前,抚了抚淘淘哭的红肿的小眼眶,心疼的抱了下淘淘,嘱咐着:“淘淘,要乖乖听秋谣妈妈的话,什么时候想爸爸了,爸爸就去接你回来。”</br> 淘淘乖乖的点着头,然后握着秋谣的手想着房门外而去。</br> 欧瑾晨追上秋谣和淘淘一直到房外,才出声:“秋谣,我送你们。”</br> “谢谢,不用了。”秋谣淡漠拒绝间,豪华奔驰来到了石海的别墅前。</br> 欧瑾晨蹙着眉望了过去,见到森樊坐在奔驰的后座对他微笑点了下头,秋谣带着淘淘坐了进去,然后一起离开。</br> 欧瑾晨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那辆载着秋谣的豪车消失在视线中,他知道,秋谣的冷漠是因为今天在墓园又见到了叶世远和顾荣的墓碑,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感情,是家族恩怨,而这,恰恰比感情更难挽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