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天看了看前方的路,戏台的位置他知道,那里三面环水背靠黎山。从配件厂出来必经戏台,但那条路上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困住人的地方。
他捏了捏紧锁的眉心,总觉得的有什么是被自己忽略了,但一时也找不出思路。既然在戏台时还看见过她,那就从那里找起。
由于还未开工,这里也并未安装照明设备,于是大家每人各拿了一只手电筒在漆黑的夜里四处看着。
夏妤鸳此时是饥渴异常,她艰难的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如果这样一直熬到明早也不一定有人能发现自己,这样干坐着确实不行,必须自救。可是手头可以利用的什么都没有。她抬头看了眼高高的彩色玻璃窗,如果能爬上去打开它说不定还能发出求救来。
可是没有任何扶手和支撑,如何上的去?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恍惚间看到一束光亮在窗前一闪而过,她拼命揉了揉眼睛,是幻觉吗?
她使劲地瞪着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上方的玻璃窗,希望能再看清楚一点。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再出现那光束,难道眼花?
不管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先爬上窗子去。
她掏出了相机,借助微弱的屏幕光源,四下里寻摸着。忽然她看到一楼的拐角处有个废弃的铁桶,大概有大半个人高,估摸着站上去应该能够到窗台的边了。
于是她蹭蹭的跑下楼,一点点挪着铁桶走,还好这个桶不是很重,里面应该是空的。她把桶放倒,在地下滚了起来,一直滚到了楼梯处,这桶很大,真是不好往楼上搬,她只好使出吃奶的力气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挪。直到挪完最后一个台阶时,夏妤鸳觉得自己已经快虚脱了。
她拍打了一下酸软的四肢,苦笑了起来。想不到人的潜力真是巨大的,这么个铁桶居然也能被自己搬到二层来,搁在以前那是怎么也不敢想的。
坐在台阶上休息了片刻后,她鼓足了劲儿站起来将铁桶推到了离窗最近的地方。这么高也不知道行不行,只能冒险一试了。
她把随身的包挎在了肩上,将裙子挽到大腿处扎了个结,抬了抬腿,应该不碍事了。于是单腿高高的抬起,踩住了桶的顶端,摇晃着扶住了离自己半米远的墙,颤颤巍巍地站了上去。一抬头,窗台在她锁骨的位置。还好还好,勉强能够到玻璃窗,她用力敲了敲,窗子发出了空空的响声,可是却怎么都推不动。
难道窗户是死的?不是这么惨吧?
此时,她真的有点泄气了。门出不去,窗子也弄不开,似乎这里隔音也很好,完全听不清外面的动静。哎,也不知道笑笑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呢?即使找到估计也进不来吧?那萧仲天此时会干嘛呢?是不是还和陆芷然在一块儿?早上自己摆明了说不会影响他们,估计人家这会儿正乐的甜蜜呢吧!一想到这里,夏妤鸳就觉得心口堵的慌。
甩了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甩在脑后。现在这种时候应该想着怎么出去才好,居然还能想到那个人渣,夏妤鸳狠狠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如果把玻璃砸碎了,动静那么大应该能把人引过来吧?可是怎么砸呢?刚才自己用力敲了窗,现在还觉得手生疼呢。
低头翻了翻自己的包,里面除了记事本和笔以外就是相机了,拿什么砸?
正想着,忽然彩色的玻璃上划过了一束光,这会儿夏妤鸳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有人来找她了?!夏妤鸳这个激动啊!
她拼命地敲着窗子,大声喊着,希望外面的人能听见。可喊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就好像刚才的那抹光亮只是她的又一次错觉。
夏妤鸳真的精疲力尽了,刚才搬桶,就耗费了太多体力,这会一顿喊,把渴了一天的嗓子彻底喊哑了。
她再次看向了随身的包,只能试试了。她把包挡在了脑袋上,伸出一只手,紧紧扶住窗栏,另一只手握着相机用力的砸了下去,在下手的一瞬间她迅速地低下了头。她怕呀,怕真砸碎了,那些玻璃四分五裂地掉下来,人还没出去到被玻璃划了脑袋。
可是,怎么没动静啊?她小心地抬头查看,居然只是有了一点的裂纹,完全没碎,哎质量要不要这么好?!
咬咬牙,又是狠狠地一下砸了出去。那个裂缝大了很多,还好,看来还不是金刚之身。对着裂痕,再砸!
只听哗啦啦的响声不绝于耳,窗户最下端的玻璃终于在她的努力下四分五裂的散落出去。
萧仲天正围着戏台旁的水系往配件厂方向走去,前面的地方他已经找过,都没有什么线索,只是戏台的后面和配件厂还没有搜过。
配件厂,萧仲天面色凝了凝,管理员走了一半的路才想起来没锁门所以半道折回去了,这一来一回他没发现什么异常,也不记得夏妤鸳是不是在队伍之中。那夏妤鸳是什么时候就不在的呢?她最有可能再哪里呢?似乎这一串的疑问就要呼之欲出。突然他听见配件厂的方向传来一阵异响,像是什么东西砸下来的声音。难道是夏妤鸳?想到这里,萧仲天心口一滞,飞快的向响声处跑去。
就在快到工厂的大门处时,他脚步顿住了,心也沉了下去。
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蹒跚着走来,清冷的月光下,他分明看到了这一晚都在焦急寻找的女人,夏妤鸳。此时她正埋头在男子的胸前,看不清表情,修长纤细的腿弯曲着,在暗沉的光线里若隐若现。
“高希夜!你怎么在这!”
萧仲天握紧了拳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这个该死的男人怎么就阴魂不散!不是已经让周敬好好看着了,怎么还能溜到工地上!而且还抱着自己的未婚妻!
越想越是难以压下心头的怒火,自己找了一晚上,居然还是被这个人最先找到了!
他垮了几步走到高希夜的身旁,伸手就要将他怀里的人抱过来。可是手还没碰到,就被高希夜用胳膊挡了回去。
“让开!”
妖冶的脸庞闪过一丝愤怒,他紧紧地护住了身前的夏妤鸳,用极尽冰冷的声音说道。
“她是我的未婚妻,轮不到你来关心,给我!”
萧仲天也不示弱,伸手又去抱夏妤鸳。
可就在这时,萧仲天的手机响了,他烦躁地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毫不犹豫的摁了。可是下一秒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一声又一声,大有你不接我就一直打的架势。萧仲天阴郁着脸接通了电话,在这个静谧的夜晚,话筒里清晰的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暧昧而又羞涩。
“萧哥哥,你在哪呢?怎么也不接我电话?人家找你一晚上了!”这不是陆芷然是谁?
“我现在没空。”狠狠地挂断了电话,萧仲天的眼里闪过一抹暗色。
高希夜冷哼了一声,抱着夏妤鸳抬腿就向前走去。
“站住!”萧仲天反应迅速地去抓他的领子。
高希夜余光看到一旁的萧仲天突然像饿狼一样扑过来,伸腿就往他腹部踢去,可是毕竟手里还抱着夏妤鸳,动作滞后了很多,一下就被萧仲天撞的退后了一大步,夏妤鸳一边被高希夜紧紧搂着,一边被萧仲天用力扯着,本来就浑身酸痛这下更是难受的不行。
“都别争了!放手!”
夏妤鸳使出了全身的一点力气大喊出来。这边的萧仲天和高希夜俱是一怔,俩人同时送了劲儿。夏妤鸳这才小心的脚落了地,她冷冷地看着此时满是怒火的萧仲天,忽然莞尔一笑:“萧总跑这儿来闹事就是为了宣誓主权的吗?如果是这样,那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在婚约解除之前给你戴绿帽子的。既然芷然妹妹如此担心你,你还是快回去陪她是正事。我也累了,需要回家休息,麻烦萧总高抬贵手,放我走。”
萧仲天本来听了绿帽子三个字怒火已经飙到最高值了,可是当他的视线触到夏妤鸳清冷的眸时,他的心再次沉了下去,这毫无温度的眼神里压抑着鄙夷、讥诮、不削还有些什么他却读不出来。
就在萧仲天呆愣地瞬间,夏妤鸳接着开口了:“希夜,麻烦你送我回家。”说完并不再看他一眼,扶着高希夜慢慢地走了过去,渐渐地越走愈远,依稀地模糊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