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小翠迟疑着,走近了柳如梦身边。
柳如梦神情呆愣,突然,她抓过小翠的手,低声问道:“小翠,你也看到了对吗那个人偶当初我拿到它的时候,它正面明明写着老爷世杰的名字,怎么一转眼,那名字就变成了老爷的生辰八字了呢而且,上面还用针钉着,而且,还有什么以命易命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小翠犹豫着,她咬着嘴唇,神情惊恐地看着柳如梦,“姨娘,也许,我们是被人利用了”
柳如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小翠,“被人利用了怎么可能在这个家里,我除了喜欢时不时针对一下林氏母女,就再没和别人结过梁子,怎么可能”
柳如梦这样说着,可在小翠越发凝重的神情中,她的话越说越小声,最后,她神情颓败地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小翠深吸一口气,戳破了柳如梦的幻想,“姨娘,就是因为您只针对林氏母女,所以,才会被人有可趁之机啊”或许,连那个什么“同心人偶”也是有所预谋的,为的就是将姨娘引上钩。
柳如梦抓着小翠的手,如同抓着一根求生浮木,她惊恐地询问着丫鬟,“小翠,你说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只求能和老爷相亲相爱,从来就没埋怨或者是恨过老爷啊”
小翠皱眉看着柳如梦,她沉吟一会儿,最后迟疑着开口问道:“要不,姨娘,咱们去跟七小姐坦白吧”
“坦白吗”柳如梦喃喃呓语,突然,她神情激动,一脸的惊恐,“不、不,不能坦白,就算我真的没在林氏的床榻上放过那样的人偶,她们母女俩肯定也不会相信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小翠站在柳如梦身边,无声地看着柳如梦如同孩童般痛哭着,她神情不安地唤着柳如梦,“四姨娘”
柳如梦忽地抬起头,恶狠狠地往门边啐了一口,“都是碧儿那个小贱人好端端的,跟我说什么同心人偶要不是她怂恿,我会犯傻似的去弄了一个吗如果不是这样,我也就不会在请安的时候,将人偶藏在林氏的床榻上了这一切,都是碧儿那个小贱人害的她呢,她在哪把她给我叫来我如果有事,她也别想安稳地活着”
“那四姨娘您稍等,奴婢这就去将碧儿唤进来”小翠犹豫了一下,才行礼退出屋子正准备去找碧儿。
哪知这个时候,一个负责洒扫的小丫鬟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小翠一把将她拦住,“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小心点,四姨娘在里头呢,万一惊扰了她,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那小丫鬟哭丧着脸,看着小翠,眼泪就掉了下来,“小翠姐,奴婢正要去找四姨娘禀报呢,碧儿、碧儿她跳井自尽了”
“什么”小翠惊惶失声,随即,两人慌张地进屋,跟柳如梦你禀报着此事。
柳如梦一听到碧儿自尽的消息,便失神地呆坐在椅子上。小翠在小丫鬟走后,担心地走到柳如梦身边,低声你唤道:“四姨娘”
柳如梦失魂落魄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转过头去,继续出神。
“四姨娘,您想哭就哭出来吧,不然,您这样,奴婢看着害怕”小翠捂着嘴巴,看着柳如梦,眼眶就红了。
这时,柳如梦哑然失笑,她转过头看着小翠,“你哭什么我都还没哭呢,你着急什么呵呵”笑着笑着,柳如梦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看到柳如梦哭,小翠不由得更加担心,“姨娘”
“小翠,我算是明白了,我这是掉进了别人精心为我设计的套里去了,先是同心人偶的传说,后又是碧儿的自告奋勇,再之后便是请安呵呵,明明是这么明显的计谋,我竟然傻傻地掉了进去,直至现在才幡然醒悟,恐怕世间再没有比我更加蠢笨的人了吧”
柳如梦在哭过之后,眼神更显清明,她一下子想清了所有事情的联系和关键点,不由得大笑着自己的无知和痴傻。
小翠安慰着柳如梦,“姨娘,现在您明白过来也不算晚啊,不如我们就去跟七小姐坦白吧,主动站出来讲清楚,相信七小姐为了顾及林夫人的名声,肯定也不会太过为难我们的”
听着小翠这话,柳如梦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她迟疑地问着小翠,“你说真的吗七小姐,真的不会为难我们可是我之前那样刁难她们,她们还会不计前嫌地对我们吗”
小翠见柳如梦神情有了松动,便继续鼓励着她,“四姨娘,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主动站出来啊把事情从头到尾地跟七小姐讲清楚,向她说明我们也是被利用的,她肯定会对我们网开一面的”
“那好,小翠,就听你的,我们去找七小姐讲清楚”柳如梦终于下定决心,她握着小翠的手,大声说道。
当凌若悠派人来到如梦院的时候,却被暗卫告知,如梦院里的姨娘柳如梦和丫鬟碧儿均都畏罪跳井,而另外一个丫鬟小翠却不知所踪。
凌若悠皱着眉头,看着暗卫慢慢将白布覆盖过柳如梦和碧儿的脸,一脸的沉重。
“小姐”暗卫将一张纸呈给凌若悠,“这是从四姨娘的屋子里找到的”
凌若悠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赫然出现了几个字:“是我将人偶放在林夫人床榻上的。”
看那字体,虽然有些潦草,但却确实是柳如梦亲笔所写,所以,这张纸在一定程度上,意味着柳如梦的自首,也就是说,她跳井也确实是因为“畏罪自杀”。
“所以,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人偶便是柳如梦偷偷藏在林氏床榻上的。”凌若曦慢慢地走到凌若悠身旁,嘴角噙着一丝笑,说出了结论。
“是啊,看来是水落石出了”看着那张字条,凌若悠说道。但她的眉头却始终紧皱,不见半分轻松。到底是哪里不对呢凌若悠在心里暗暗问着自己,可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
“赤焰,让人全力搜查,一定要将那另外一个失踪的丫鬟小翠找到,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凌若悠沉吟着,片刻之后,便吩咐赤焰。
“悠儿,你怎么回事事情不都已经水落石出了吗你现在这么做,是在显摆吗”凌若曦看着凌若悠,突然拔高了声量地质问着她。
她的反应让凌若悠觉得很莫名其妙,她抬头反问道,“显摆对你有必要吗”这个凌若曦,未免太过高看她自己了吧
对于凌若悠来说,她的人生里只有三种人:重要的人、陌生人和敌人。很明显,凌若曦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在“重要人”的行列里了。如果不是因为顾及她们之间可能有的某些前世今生的恩怨,她根本连看一眼凌若曦都不屑。至于敌人,在她能忍受的范围内,她暂时是不会对凌若曦下狠手的。
凌若曦最讨厌看到凌若悠那一脸的云淡风轻了,就好像她什么事都可以不在乎一样,这跟前世的那个她,变得很不一样,就仿佛曾经的她自己,她真的很讨厌
“如果不是显摆,你何必吩咐父亲的暗卫,就只为了找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鬟”
“凌若曦,你有臆想症吧联想能力未免也太过丰富了吧”凌若悠皱眉看着凌若曦,不耐烦地说道,“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暗卫是父亲调给我用的,我想怎么用都跟你没关系如果你有意见,可以亲自去找父亲,向他禀明。”
凌若悠说完,便在暗卫的护持下,往思音的方向走了回去。
凌若曦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忽而变得狰狞,“哼,你就尽管得意吧总有一天,我要你跪着来求我”
第二天,凌若悠便得到暗卫的禀报,说丫鬟小翠已经找到,但神智很不对劲。
凌若悠让暗卫把人带上来,自己要亲自查证。当小翠被带到她面前的时候,凌若悠不禁大吃一惊,她不由得冷冷地看了暗卫一眼,“怎么回事你们动手打她了”
此时的小翠,就如同三四岁的孩童,仿佛不知道忧愁为何物,成天傻笑。她本来是娃娃脸,就算跟小孩一样,在众人面前撒野泼闹,也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只是,她脸上,竟布满了被抽打过的痕迹,让人触目惊心。每当她一笑,脸上的伤痕就会被扯到,从而让她疼得哇哇大叫。所以,有她在的地方,便会出现诡异的又哭又笑的声音,让听到的人心底生寒。
暗卫神情严肃,淡淡地看了凌若悠一眼,便说道:“没有,我们的人是在小树林里找到她的,当时她已经这样了,谁靠近都尖声大叫,没想到到您面前,她竟然如此温顺小姐放心,已经给她上过药了。”
“好吧,知道了。”凌若悠摆摆手,示意暗卫退下。等暗卫退下之后,凌若悠定神看着小翠,冷冷地说道,“还不准备说实话吗要不要我让人重新进来,给你的表演捧捧场,好让你玩个尽兴”
小翠本来一个人径自坐在桌子上,拿着一块布,自娱自乐。在听到凌若悠的话时,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瞪大,愣愣地看了凌若悠半晌,随后便开口问道:“七小姐,您怎么知道奴婢是装疯的”
凌若悠木着脸,冷着声音说道:“猜的,本来想吓一吓你,没想到你倒真的是装的”
“”小翠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来。
“咳咳,咳咳,”凌若悠轻咳几声,掩饰了一下尴尬之后,便沉着脸,表情严肃地看着小翠,“说说吧,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还有,你家四姨娘,难不成人偶真的是她放的”
小翠一听到这话,顿时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嘶,七小姐,您要给我家姨娘做主啊,嘶”
凌若悠看着小翠说话艰难的样子,不由得出声建议道,“小翠,要不然你先擦擦脸,重新上上药照你这么哭着,你那脸上的伤口肯定又要裂开了”
“呜呜,七小姐,求您就奴婢把话说完吧不然,奴婢每想起一次肯定就会哭一次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小翠泪眼朦胧地看着凌若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