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守护在林氏身旁的两个丫鬟,凌若悠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两个真是让我大吃一惊,竟然能忍住没尖叫,实在得好好表扬一下”
两个丫鬟仿佛刚回神一般,她们看着凌若悠的方向,由四月喃喃说道:“小姐,我们的脑袋里已经一片空白,接下来要晕了,夫人就交给您了”话一说完,两个人立马就倒了下去。
“哎,你们两个真是”凌若悠哑然失笑,她将两人挪到了一旁,转而扶起林氏,“娘亲,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林氏呆了片刻,才睁开了眼睛,她摇了摇头,回答道:“也没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全身都有点麻麻的,而且,肚子上有些痒痒的”
刚才她闭着眼睛,一直不敢看肚子那边的情况,本来以为,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可以跟她讲述一下看到的情形,可没想到,这整个过程中这两个丫鬟竟然都没发出一点声响,这让她觉得很奇怪,还以为她们两个都吓傻了呢。想来,是剖腹的时候太过惊恐,以致于她们在结束的时候就立马晕过去了吧
凌若悠看林氏想用手去挠腹部,连忙制止了她,“娘亲,您别动,您的腹部是用针线缝合的,而且,已经上过药了,这个时候,您千万不能用手去挠它,否则会留疤的”
听到这话,林氏讪讪地放下了手,她看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忽而高兴地笑弯了眼睛,“悠儿,是弟弟还是妹妹”
凌若悠一愣,糟糕刚才只顾着将娘亲的伤口缝合,倒没顾得上去看到底是妹妹还是弟弟了凌若悠想着,却是转头看向了林婆,此时,林婆已经将孩子清洗好,并用襁褓裹住。
只见林婆笑呵呵地抱着孩子走了过来,“恭喜夫人,恭喜小姐,是位小公子呢”
“真的”林氏和凌若悠都惊喜地又问了一遍,林婆却是不厌其烦地回答道:“千真万确,真是位小公子呢”
尽管已经决定淡定对待孩子的性别,但在得知是个儿子的时候,林氏不禁喜极而泣,“悠儿,太好了,这下,你父亲总算能如愿了”
看着林氏,凌若悠在心底也由衷地感到高兴,她伸手从林婆手中抱过孩子,放在林氏身边,“娘亲,他好小,但却睡得好甜”
“呵呵,小姐,这新生儿总是差不多这么大小的说起来,小公子还真的是很容易带呢,除了刚出生那会儿小小地哭了一下,到现在,一直都很安静呢”林婆在旁边笑呵呵地说道。
听着林婆的话,林氏不禁伸手轻轻碰触着儿子额头上的柔软细发,又看了看他呼吸均匀的睡脸,“虽然吃了很多苦,但只要看到他安然无恙地躺在我身边,我就觉得,之前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凌若悠微微笑了一笑,对于她来说,今后她在这世上的亲人就又多了一个小小的他,这让她的心霎时变得柔软起来,她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发誓:今后她的使命,就是守护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人的笑容,至死方休。
“小姐,我”林婆看着凌若悠,欲言又止。今天不管她能不能将林夫人救活,等她回到医馆的时候,肯定是要受惩罚的,只是不知道惩罚的内容会有多严重罢了。不如趁此机会给自己谋求一个可靠的靠山,也好过继续过那颠沛流离的生活。林婆在心底暗自点了点头。
“林婆,今天的事,真是多谢您了今后您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我定当尽力相帮”经历了这么一番事情,凌若悠大概也了解到林婆的实力,不管怎么说,身边如果有这样的妇科高手在,也许就能避免很多不经意的危险了。这样,自己和母亲也就相当于无形中多了一层保障。她有心留林婆在身边,就不知林婆怎么想了。
听到凌若悠的话,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的林婆,咬了咬牙,忽而就朝着凌若悠和林氏跪了下来,“求小姐和夫人救命,救救我和我那苦命孩子的命啊”
凌若悠和林氏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中有着了然。凌若悠伸手便将林婆扶了起来,“林婆,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听了这话的林婆,不禁声泪俱下地向凌氏母女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原来她夫家原本也是大夫,小两口辛苦了大半辈子,终于有了一家自己的小药铺,然而,就在上个月,她夫君上山采药不慎掉下山崖而辞世,独留下她和刚满五岁的孩子相依为命。
但亲戚家觊觎她们家的药铺,设计夺取了他们母子俩赖以生存的药铺。在走投无路之下,她便带着儿子,进了“妙手迎新馆”当了产婆。但却因此被迫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其中有一条让她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当她的孩子年满十二岁的时候,便得到医馆帮佣,成为那里的侍炉童子,终生不得走开。
试问,天下间有哪个母亲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辈子被人欺压的更何况,本来是只有她签了成为医馆产婆的契约,没想到,没签任何卖身条约的自己的儿子,却得因为她而承受这样不平等的对待每当一想到这个,她心底就恨不得将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狠揍一顿。
无奈,因为得靠着医馆生存,她也只能心里想想,最终却不得不为求一口饭而仰他人鼻息生存。想一想,她真是太对不起她的孩子了。
凌若悠听着林婆的叙述,不禁开口问道:“敢问您的孩子现在多大了”
这时候,林婆仿佛是被触到了伤心事,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在接过凌若悠递过去的手帕之后,林婆才断断续续地回答道:“小姐,我的孩子今年才不过七岁,就得被那些人每天逼着去山里采药,自从我家那口子去了以后,我都不敢让孩子独自去到山里,但那些人,却这样残忍地对待我的孩子,我真是好恨哪”
“那不知林婆您是想让我们帮你”凌若悠皱眉看着哭得厉害的林婆,迟疑地问道。她虽然是有意收揽林婆,可没想到她的背景这么复杂,况且,以她和娘亲现在的身份和实力,根本不可能直接帮林婆出面。如果真要插手林婆的事,在很大程度上就要借助她那个父亲的力量,可这却是她最不愿意用的办法。
林婆似乎是觉察到凌若悠的退却,她一急之下,连忙跪了下来,“求小姐垂怜,帮我们解除和医馆的契约,只要您愿意,妾身愿意一辈子侍候在您和夫人左右,一辈子忠心不二,誓死跟随但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放了我孩子自由”
对于凌若悠来说,她本来就因为看重林婆的能力而想让她留在她身边,根本就没想把她的孩子也捆死在凌府。只是,“妙手回春馆”在京城里的名气算是不小,就算她父亲愿意帮她去争这么一个产婆,她也怕会因此让她父亲陷入舆论之中,从而损及她父亲在当今圣上面前的形象。唉,想一想,这事真的很棘手啊。
这个时候,林氏许是也想到了可能会影响到凌世杰的官途,不禁轻轻拽了拽凌若悠的袖子,对她暗暗摇了摇头。
凌若悠反而露出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林氏的手,低声说道:“放心吧,娘亲,这事我自有分寸。”
在林氏担忧的目光中,凌若悠轻启朱唇,柔声对林婆说道:“林婆,您所说的这事,着实有些棘手。不如这样,您先在凌府住几天,容我回去想想辙,怎样”
林婆迟疑着,犹豫地说道:“小姐,我留在府中几天未尝不可,可妾身担心我那孩子,我不在这几天,不知要遭受怎样的凌辱”
凌若悠轻笑着,忽而神色一冷,声音里有着警告,“林婆,我是看重你的能力,才对你多加照顾的,你别拿我当三岁孩童耍,这里可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哼,给几分颜色就想给她开染房了竟然想借她的手对付医馆那边的人她的样子,长得有那么傻吗难道围了个面巾,她的威慑力就突然减弱了
一瞬间,凌若悠的气势便向林婆整个释放了过去,强大的威压令林婆忍不住地全身发抖,她仿佛承受不住压力般的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奴婢刚才失言了,只是,求小姐体恤一下妾身的艰难,求您帮我把孩子带到身边吧”
“记住你今天的话,孩子我会帮你带过来,只是,日后若你胆敢半点背叛之心,我绝对会让你受到比在医馆更加残酷的对待,包括你的孩子,明白吗”凌若悠斜睨着林婆,索性也不跟她继续温情了,对于敢利用她的人来说,她自然也会回以利用的态度。
林婆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引得凌若悠这么大的反应,此时的她,心里懊悔得想撞墙。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低着头,恭敬地对凌若悠表迹,“请小姐放心,只要您能帮妾身赢得自由之身,妾身发誓,愿意一辈子留在您身边,侍奉您左右,如有违誓,天打雷劈”
看到林婆发誓,凌若悠轻点了点头,“这几天,你待在府里先不要透露任何消息,对外就说我娘亲刚生产,产后需要你的照料,而你的孩子,我会派人去医馆给你带过来的,相信这点薄面,医馆那边的人也不得不给”
林婆感激涕零,“妾身谢过小姐小姐,我”
林婆正想继续说的时候,却听得门外一阵喧哗,紧接着,老夫人便一马当先走进了屋子,随后进屋的便是一脸歉意的凌若雨。只见她来到凌若悠面前,充满愧疚地说道:“悠儿,对不起,祖母不知从哪儿得知林夫人生了一个儿子,便执意要进来,拦都拦不住”
就在凌若雨说话的当口,又陆续有人走进了屋子,两姐妹定睛一瞧,却原来是凌若曦、凌若霜、凌若雪和凌若冰几个人。
凌若悠莞尔一笑,反而安慰着凌若雨,“三姐,别在意,反正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每当祖母想做什么事的时候,总是有一大堆说辞抑或理由的”随后,她便往林氏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却看到了原本晕过去的绿绦和四月,此时都已经威风抖擞地站在林氏身前,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凌若悠这才放心地将头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