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老夫人又招手让凌若曦上前,她一人一手地拉过她们两人,神情愉悦。
“可是祖母,刚刚宣旨的公公明明说我只是四皇子的良娣,现在说是皇子妃,未免为时过早”凌若雪看着老夫人,忧虑地说道。
老夫人却摇了摇头,笃定地说:“良娣的话,就和皇子妃相差无几了”
看着凌若雪依旧一头雾水的样子,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说明在她统驭下的这些媳妇和孙女们,很是安分守己,不会太让她操心。
随后她微笑着,和凌若雪解释道,“早年四皇子曾有一位皇子妃,两人感情甚笃,无奈那位皇子妃福薄,在生产的时候,似乎体力早衰,最后竟消香玉损了,连带着肚子里的小皇子也跟着去了四皇子忧伤过度,险些随着她们母子而去,后来,等到四皇子恢复后,他便宣布,从今往后,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再有四皇子妃之位”
老夫人说到这里,便顿了一顿,转头问着凌若雪,“二丫头,现在你明白,为何祖母说良娣和皇子妃相差无几了吧”
“没有了四皇子妃之位,所以就算以后四皇子有了府第或者”凌若雪动作一顿,随后便说道,“良娣都是相当于皇子妃的存在”
见到凌若雪终于明白,老夫人便点了点头,眼神中有着笑意。
此时,花氏更是疾奔到老夫人身边,惊喜地问道:“母亲,您没骗我们吧雪儿真的成为四皇子的良娣了吗”
老夫人平时最看不得的就是花氏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但今天她实在是高兴,就打算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大不了,往后再找时间慢慢教导月容老夫人一边点头,给予花氏肯定的回答,一边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得到老夫人的肯定,花氏简直要心花怒放了。皇上赐婚,嫁的还是个最有权势的皇子哼,这下她的女儿也是皇子妃了,看林氏以后在她面前还能逞什么威风
老夫人低着头,看着一脸呆愣的凌若雪,打趣道:“怎么傻住了吗”
凌若雪望着老夫人,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的她,忽而脸颊飞上了两朵粉霞,她娇羞地低着头,神色却是掩不住的欣喜。
“哈哈,没想到咱们府里,竟然一下子出了两位皇子妃,曦儿和雪儿真是为咱们丞相府争光啊”老夫人想到丞相府日后的荣光,心情便止不住地飞扬起来。
这下,她在她的那些老姐妹中,地位一下子就提高了好几阶,身份变得显赫不少呢
看着老夫人和花氏母女笑得一脸灿烂的样子,凌若曦想到的却是上一世四皇子在多年以后,抛妻弃子遁入空门的情景,她心中甚为犹豫,不知该不该出言提醒一下老夫人。
但随即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除了老夫人偶而对她的关心之外,其他人,包括花氏母女,竟然罔顾她的生死,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一想到这,她满心的愤怒便奔涌而出,将她的心淹得窒息。
凌若曦冷笑,凌若雪,这一世,或许你的遭遇就是为了偿还我上一世的悲愤和不甘的吧
所以,趁现在能笑你就多笑笑吧。因为越往后,你的日子就越难过。连我都不禁要为你掬一把同情泪呢
凌若悠仿佛局外人一般,看着屋子里的一切。随即她注意到凌若曦的表情,从她眼中最初的犹豫,到最终的恨意,都一一落入了凌若悠的眼睛里。
凌若悠摇了摇头,现在凌若曦已经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一心一意只想着报仇,可她却没有意识到,如今的一切,跟她之前所经历的那些,已经完全不同。
是什么样的仇恨,才会让一个人执着了这么久想着凌若曦的表情,凌若悠不禁奇怪,到底她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恨意呢
花氏见老夫人高兴,便笑呵呵地说道:“母亲,媳妇有一件事,要跟您禀报。”
老夫人见花氏说得很小心翼翼,心中以为她是准备伸手管她要凌若雪的嫁妆,便有些生气地看着花氏,“有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
当下老夫人看着花氏的一脸笑意,便在心里暗下决定,等下如果她提的要求太过过分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花氏见到老夫人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明白过来的她,心中不免有几分不快。
这老夫人也不想想,她家世代经商,比起一般人家,她的手头肯定宽裕。她的女儿出嫁,她用得着来伸手跟她要钱吗
本想刺刺老夫人的花氏,想到她随后要说的话,为了不触自己女儿的霉头,便只能生忍了这一口恶气。
随后,便见她对着老夫人,露出了一个极度亲和的笑容,“母亲,妾身是看曦儿、雪儿,甚至雨儿都有了归宿,心中不免有些替冰儿着急”
老夫人听到这话,心中便了然了,“确实,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所以,也是时候为这几个丫头找个婆家了”
“就是这个理,母亲,我”花氏一时欣喜,竟忘了众人还在,忙不迭的想和老夫人分享自己心中所想。
老夫人轻咳一声,看着花氏的眼睛里有着深意,花氏被这么一看,顿时住了声。
“时候不早了,你们各自散去吧”老夫人看着众人,摆了摆手。
听到这话,凌若悠和凌若雨便走到一块,率先走出了屋子,锦画和帛锦追随其后。
而一直被众人忽略的凌若霜,却看着老夫人的所在,轻抿着嘴唇,她使劲地绞着手中的帕子,连指节处泛白都不自知。
犹豫再三,凌若霜却始终没有勇气上前一步,这时,六姨娘染墨走到了她旁边,一脸忧伤地看着她。
凌若霜动了动唇瓣,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她却轻轻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便领着六姨娘和丫鬟练锦离开了。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老夫人便靠在软垫上,看着花氏,神情淡淡地开口说道:“说说吧,你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了”
花氏佯装不经意地看了看凌若曦,见她面无表情,才放心地说道:“母亲,您真是慧眼如炬,妾身托家中嫂嫂多番打探,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您看护国公府的三公子如何”
老夫人惊讶于花氏竟能和护国公府搭上关系,不过,她同时却是点了点头,“嗯,护国公府的爵位承袭不过三代,虽说那三公子是嫡出的,但我们丞相府是书香世家,以冰儿的出身,倒也不算辱没了他”
老夫人这话,无异于同意了花氏为凌若冰选定的人选,为此,花氏不禁眉开眼笑。
老夫人随后便问道:“既然你已经选定了护国公府,可有与他们商定何时上门提亲要知道,曦儿和雪儿的婚期一定敲定,接下来府里就有得忙了而我看冰儿的心意,似乎始终在那个莫家公子身上啊”
老夫人的意思实际上是在提醒花氏,如果不抓紧将冰儿的婚事确定下来,就不知要往后拖延多久了。而照凌若冰此时的心意,恐怕拖得越久,事情越有变。
随后老夫人便瞟了花氏一眼,“说起来你这个做娘亲的也没用,哪能事事都由着四丫头胡来呢这不,现在她和莫家公子看对眼,想让她放手,可就不容易了”
花氏一愣,仿佛发誓一般地和老夫人说道:“母亲放心,冰儿不过是小孩子心性,等日子久了,自然就会慢慢淡忘了莫公子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那就好,莫家已经请了官媒来商议和三丫头的婚期了,你最好给我管好四丫头,不要让她出来捣乱,免得到时出了事,丢了咱们凌府的脸面”
花氏低垂着头,跟老夫人保证道:“母亲放心,妾身会尽快和护国公府商定上门提亲的日期,只要冰儿的婚事一旦确定,妾身再对她晓之以理,让她明白此事再无转圜之地,那她就会专心待嫁,也就不会再想着那个莫家公子了”
老夫人听着花氏的安排,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由你去张罗吧,到时护国公府来提亲时,我和老爷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如此,便多谢母亲了”花氏含笑着,向老夫人道谢。
老夫人摆了摆手,嗔怪地白了花氏一眼,“客气什么,名义上,冰儿不仅要叫我一声祖母,私底下还得管我叫一声表姑婆呢所以,我不疼她,疼谁呢”
花氏笑靥如花,对着老夫人,甜甜地喊了一声:“表姑妈”
老夫人淡笑不语。
花氏虽说脸上笑眯眯的,但其实她和老夫人都心知肚明,她只不过是原家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远方亲戚,说她们花原两家是亲戚,实际上倒有些抬举了身为商家女的花氏了。
这个时候,早在之前便借故避开老夫人和花氏谈话的凌若曦,便又重新走进屋子里,她身后跟着一个拿着食盒的丫鬟。
只见凌若曦来到老夫人面前,笑意盎然,“祖母,今天您可有口福了曦儿之前意外得了一张品香斋的点心方子,试了好多次,今天总算有了成品,曦儿特意把它端来,让您老尝尝鲜,正好,花夫人也在,一起尝尝吧”
听到这话,再闻到那让人流口水的香味,花氏的心不禁隐隐作痛,但她在老夫人面前,还得强颜欢笑,“大小姐真是有心了,母亲,妾身今天可是沾了您的光,才有幸尝到这一道据说曾是宫廷御膳的点心呢”
老夫人听着花氏的话,虽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但从她微微扬起的嘴角,便可以看出,她对凌若曦的用心,倒是较为满意的。
花氏看着凌若曦用她给她的点心方子讨了老夫人的欢心,不禁觉得恼怒和懊悔。老夫人素来喜爱甜食,对于点心之类的,便更是钟爱。
她怎么就没想到在把点心方子给凌若曦之前,将那道点心做出来,让老夫人尝尝呢到如今,白白错失了一个讨好老夫人的机会。想来真是令人扼腕。
百无聊赖的花氏,在尝了几块点心之后,为了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她只得起身告辞离去。
凌若曦看着花氏离去的背影,半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