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悠在院子里疾步穿梭着,虽然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让她有些奇怪,但她却不曾停下脚步,只想着赶快远离李在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d7%cf%d3%c4%b8%f3
等凌若悠回到品诗会的会场里,这时,凌若雨和锦碧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们一看到她,就欣喜地跑了过来。
锦碧到了凌若悠跟前,差点喜极而泣,“小姐,可担心死奴婢了,幸好您平安回来了……”
凌若雨察觉到凌若悠苍白的脸色,担心地问道:“悠儿,你刚才到哪去了?怎么都没跟大姐一起回来呢?”
凌若悠摇了摇头,她脸上的神情倦怠,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凌若雨见她这样,便不再追问,她握了握凌若悠的手,轻声说道:“不论如何,回来就好。”
凌若悠感激地看着她,嘴角轻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时,她们旁边站着的一个颀长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不禁转身看了过去。只见那人身穿黑色劲装,刚毅的脸庞,不怒自威,他笔直地站立着,显得十分严肃而拘谨。
当他察觉到凌若悠转头看他的时候,他先是一愣,后来看着凌若雨担忧的眼神,便又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和煦的春风,顷刻间就将他原先的严肃消融得一干二净。
那人率先向凌若悠点头致礼,“七小姐,初次见面,在下护国公府君长耀。”
凌若悠见对方态度如此谦和,也不好直接当着他的面追问凌若雨和锦碧是怎么回事。所以,她只能暂时将心中的疑虑抛到一边,福身回礼道,“君公子有礼。”
君长耀点了点头,转身向凌若雨说道:“三小姐,既然已找到令妹,在下便告辞了。”
凌若雨淡淡一笑,福身回礼,“多谢君公子指路,待我等回府之后,定当向家中长辈说明缘由,到贵府致谢。”
君长耀抱拳,他不着痕迹地深看了凌若雨一眼,便转身离去。
凌若悠三人,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片刻之后,凌若悠望着身边的凌若雨,问道:“三姐,你和这君公子之前便认识吗?”
听到这话,凌若雨不由得白了凌若悠一眼,“胡说些什么!你我姐妹平时都处于深闺之中,哪能随便结识男子?这君公子,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的。”
听到这里,凌若悠不禁皱眉,既然如此,为何那君长耀看着三姐的时候,会那样情意绵绵?她的观察力可是很敏锐的,君长耀临走之前那个凝视的眼神,可没逃过她的眼睛。
“三姐,那你们是如何遇到的?你赶紧给我说说。”凌若悠催促着凌若雨,神情竟显得有几分严肃。
君长耀的出现,让人感觉很可疑,就好像是有人故意要让他出现在她们姐妹面前的一样。
看凌若悠神情凝重,凌若雨便也认真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跟她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原来,当时在凌若悠被赤练请去之后不久,凌若冰便说自己要去看画作,凌若雪担心她乱跑,便和她一起离开了。
而凌若雨和自己的贴身丫鬟帛锦,还有锦碧,在凉亭中等了许久,都没见一个人回来。
等到品诗会结束,离去许久的凌若悠却始终没出现。凌若雨怕晚了会耽搁回府的时间,便和帛锦、锦碧出了凉亭,四处寻找着凌若悠。
她们在寻找的过程中,无意中闯入了一片梅花林,惊扰了正在独自赏花的君长耀。当她们惊觉自己误闯了地方的时候,自知理亏的凌若雨便上前致歉,“我等乃丞相府中家眷,惊扰了公子,实在抱歉,还请公子海涵。”
君长耀沉吟片刻,便走到凌若雨跟前,问道:“可是凌府四小姐?”
凌若雨虽然感到疑惑,却还是摇了摇头,回答道:“公子认识我家四妹?她现在不在此处呢。”
反应过来的凌若雨,隐隐中觉得君长耀在这里出现,似乎并不偶然,为了避免惹上麻烦事,她决定告辞离开。
只是,当她正准备和君长耀告辞的时候,君长耀却展颜一笑,说道:“在下之前与令四妹有过一面之缘,算不得熟识。看小姐的样子,似乎是在找人?在下常来此处,不若由在下带路,找人也便利一些。”
凌若雨本能想要拒绝,可没想到锦碧情急之下,竟然一溜烟跑上前去,感激地对着君长耀说道:“君少爷,您知道,参加品诗会擂的人,之后都会往哪里去吗?”
君长耀愣了一下,回答道:“这个倒不清楚,但一般来说,都是会回去和同行的人会合的。”
锦碧焦急地说道:“可我们家小姐却一直没回来呀……”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姑娘你们如果要找人的话,最好有个认路的人领着你们比较妥当,不然,很可能闯入不该闯的地方的。”
君长耀说完,一脸深意地看着凌若雨,问道:“各宅各府,无论大小,肯定是有一些让人讳莫如深的东西的,这一点,相信凌小姐多少也是知道的吧?”
凌若雨听着君长耀的话,她知道他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聚贤山庄再怎么说都是皇家的别院,万一她们再误闯其他地方,可就没那么好运气能轻易逃脱亵渎皇家别院的罪名了。
可让一个才见第一面的男子为她们领路,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妥。看着天色渐晚,又加上锦碧在旁边一直焦急的眼神看着她,她也不好再拒绝,只能从善如流,请君长耀为她们带路了。
“那就是说,你们是因为误闯了桃花林才会遇到君长耀的?”凌若悠听完凌若雨的叙述,她沉思了一会儿,才问道。
凌若雨点了点头,回答道:“确实如此,但他当时一见到我们,就误以为我们是四妹,这就让我有些奇怪了……”
记得当时君长耀问她是否是凌若冰的时候,语气却是很笃定的,或许,他当时可能是以为,凌若冰是会出现在那个地方的?
凌若悠和凌若雨都各自蹙眉思索着,片刻之后,她们却都同时抬起头来看着对方,眼睛里有着了然。
凌若雨:“凌若冰!”
凌若悠:“君长耀!”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在相看!”
她们俩说完便看了对方一眼,相视而笑。
凌若雨惊奇地说道:“看来花姨娘为了四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凌若悠并不觉得奇怪,她耸了耸肩,说道:“就算花姨娘算计了一切又如何?凌若冰还不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了小动作?”
凌若雨淡笑不语,她知道凌若悠说的是什么,凌若冰一到品诗会的时候,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嘴上说着要去欣赏各人杰出的作品,其实,她四处搜寻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
而且,就在君长耀的带路下,她甚至还在凌若冰看不见的角度下,看见了她和莫致远的幽会。
尽管已经在心里告诉自己别再理会那个人的事情,可当她看到他竟然可以在她随时可能出现的场所,和自己的妹妹那样旁若无人地调笑,恩爱缠绵,她就觉得心里一阵阵地钝痛。
“三姐,你没事吧?”凌若悠注意到凌若雨不知在何时已经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凌若雨嘴角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却是摇摇头,轻声说道:“没事……”
“三姐,你知道你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难看吗?这样的你,怎么可能没事?但莫致远那样的男人,确实不是什么良配,早点看清他的真面目,对你或许是一件好事……”
凌若悠看到她这个样子,只能暗自在心底直叹气。看她那副样子,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绝对有事的好吗?
干嘛呢?何必这样逞强?那样的渣男子,街上一抓一大把,有必要为他黯然神伤成这样吗?
凌若悠想继续开口劝说凌若雨,却又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凌若雨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对莫致远的接触和观察,应该是已经知道莫致远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接下来,该做怎样的决定,便是她自己应该拿主意的了。外人无权干涉,也着实帮不上什么忙。
凌若雨深吸了一口气,不再沉浸于悲伤之中的她,定睛看着凌若悠,轻笑着说道:“小丫头胡说什么呢?我今天出门可是特意用了胭脂红的水粉,按理来说,脸色应该没那么难看吧?”
凌若悠无奈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凌若雨却是继续说道:“至于我和他的婚事,我早就看开了。嫁谁不是嫁,现在看清了他真面目,以后到了莫府,我便能更加坦荡地面对他,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凌若悠按住了凌若雨的双手,她神情凝重,目光直直看进了凌若雨的眼睛里,“三姐,你真的拿定主意了吗?如果你真的不想嫁,肯不会没有办法的……”
凌若悠还没说完,却见凌若雨在她面前,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随后便听见她说道:“悠儿,三姐知道如果我真的不想嫁,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帮我推掉这门亲事。所以,三姐谢谢你……
但是,你也知道,之前我折腾了那么久,到现在,我也是累了,真的不想再折腾了。就算以后四妹真的会进莫家的门,那也是命中注定我该承受的结局,我想我该认命的……”
“什么认命?三姐,你怎么能这么消极?你之前的斗志,那种一心一意一定要争取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的决心都到哪里去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对得起自己吗?还有三姨娘,她可是一心一意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你这样,你对得起她吗?”
凌若悠说得气急败坏,此时此刻,她竟然希望凌若雨还是之前的那种性子,虽然想法不一定正面,但至少,她却是时时刻刻都在为自己的未来争取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态度这么消极,即使知道有问题,也不想去改变它。
“悠儿,其实你并不明白,我嫁到莫家,对我和姨娘来说,都是好处多过坏处的。”凌若雨垂眸,说着这话的时候,她声音忽而拔高了几分,仿佛想借此来说服自己,让自己坚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