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书桓即将伸手搭上凌若悠的脉象处时,李在野忽而出声,“书桓,请你一定要把她给我救醒过来,只要你能将她给我救醒,今后就算你想怎么叫我小名,都随你了!”
听到这话,江书桓和小福子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在他们眼中,李在野刚才的那句话,简直就如同天方夜谭一般,只能想象,而从来不敢奢望能有实现的一天。zi幽阁
记得李在野小时候有一次无意间被邻国来拜访的公主当着众人的面,叫了他一句“小野儿”,他当场就不管不顾,整的那公主哭爹喊娘,就连皇帝亲自帮忙求情也无济于事。
后来那公主一见到李在野,就恨不得跑得远远的,更因此,在公主的要求下,那个国家还将朝拜的时间,硬生生缩短了一半,成为有史以来,朝拜贡品最多,而朝拜时间最短的一个国家。
即使如此,李在野却依然我行我素,对那公主,见一次整一次,丝毫没有怜惜之意,大有“整不死你枉为世子”的感觉。
从此以后,东盛国里的达官贵族和显赫人家们都知道,“野儿”便是东盛小霸的死穴,谁碰谁“死”。
而今天,李在野竟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其丑无比的女子,他竟然将他一直以来的“死穴”公诸于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书桓和小福子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中,他们看到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发什么呆!赶紧给我救人啊!”李在野催促着江书桓,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被踢一脚的江书桓仿佛还没缓过神来,愣愣地将手搭上了凌若悠的脉象,没想到这一搭,他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随后,他收回了手,再将凌若悠受伤的另一只手拿了起来,仔细端详,一脸凝重。
李在野心急如焚,却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扰江书桓的看诊,他只能极力忍着焦虑,默默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江书桓脸上凝重的表情逐渐被欣喜所取代,他轻轻放下了凌若悠的手,大笑道:“哈哈,竟没想到能在此处遇到,真是大造化!”
看着江书桓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一直紧皱眉头的李在野,不由得伸手推开他,自己坐到凌若悠跟前,一脸不善地看着江书桓。
“看了这么久,她到底怎么样了?”李在野的声音里有着不耐烦,似乎随时都准备在听到令自己不满意的答案的时候,对对方大打出手。
江书桓这才知道自己只顾着研究自己在意的事,倒忘记了察看那姑娘的伤势了。他轻咳一声,再看了看凌若悠的脸色,才对李在野说道:“她好得很,就是失血过多,回家补一补就又能生龙活虎了!”
“你确定?为何从刚才到现在她的脸色一直那样苍白?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极浅了?你竟然还这样说,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个庸医!”李在野垂眸,看着昏迷不醒的凌若悠,恼怒地对江书桓说道。
“呦呦呦,世子,这人到底是谁?你竟然这样关心她?竟不惜以诋毁我名声的方式来发泄不满,难道……你真的看上她了?”
江书桓不怕死地调侃着李在野,目光好奇地在凌若悠和李在野之间来回移动着。
“江书桓,你若不想救人,就赶紧给本世子滚蛋!本世子就不相信了,偌大的东盛国,竟然还能找不到一个比你这个庸医靠谱的大夫!”
李在野沉声说完,便一甩袖子,示意小福子送客。
看到李在野真的生气了,小福子吞了吞口水,连忙对李在野说道:“世子,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一个能在这里大摇大摆出现的大夫,江爷本来就是人来疯一个,您就多担待些吧。”
江书桓听到这话,顿时跳脚,他指着小福子的鼻子,生气地说道:“好你个小福子,竟敢这样说你江大爷我,你最近的胆子肥了不少啊!”
小福子赶忙来到江书桓身边,低声说道:“江爷,您就多担待些吧。世子这人,您又不是不知道,疯起来比您还更甚,万一世子到时真的不管不顾,您能承担那后果吗?在王爷、王妃和仙他老人家面前,您要怎么交待?奴才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啊……”
江书桓听到这话,觉得很有道理的他,只能耷拉着脑袋,返回桌子边坐着,眼神哀怨地看着李在野。
李在野也不管他,反而催促着小福子,傲慢地说道,“还呆着干什么?本世子就是要大夫来,谁敢拦着?”
小福子头疼地看着自家世子爷,正着急不知该怎么劝阻李在野的他,忽而看到昏迷的凌若悠,当下有了主意。
只见他也学着李在野一脸傲慢地说道:“咱世子爷要请大夫,肯定没人敢拦着,谁拦着谁倒霉!”
李在野听着小福子学自己讲话的样子,心头的火气顿时有些消减,但他还是淡淡扫了小福子一眼,“既然知道,那还不快去请人?”
小福子这才垮着脸,担忧地说道:“世子爷,您要叫大夫来,肯定没人敢拦着,只是,这位姑娘,如果她醒着,能愿意让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将大夫请到这来给她医治?您可别忘记,外头可是品诗会的场地,今天您把大夫这么一请,改日这凌小姐,估计又得被逼得跳湖了吧……”
小福子从刚才进屋看到凌若悠的脸和她浑身的装扮,就觉得她很熟悉。直至刚才,他才终于想起她的身份来。
凌家七小姐,那个闻名上京城的第一丑女,竟然此时此刻就躺在他们家俊美如斯的世子爷的床榻上!
这个场面,简直颠覆了小福子的想象,怎么可能,他们家世子竟然会看上这种容貌的女子?小福子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能接受。
“闭嘴!本世子为了她,都不怕被人知道本世子和她共处一室了,她竟然还会为这跳湖?她脑子进水了才会想去投湖吧?”李在野一脸不敢置信,看了看凌若悠,又转头看向小福子。
小福子叹了一口气,便解释道,“世子爷,不是有句话叫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您这样,让尚未出阁的凌七小姐要怎么想?就算七小姐不会多想,但止不住京城里那些多嘴多舌的妇人们颠倒黑白的胡说八道啊……况且,凌七小姐还是丞相府的嫡小姐,这事日后要传出去,想必她在丞相府的日子,大概也不会好过吧……”
李在野听着小福子的话,转过头静静地看了凌若悠一会儿,以他之前和她的接触,她实际上是个内心骄傲的人,如果这事真的传出去了,估计真的会想不开投湖也说不定……
片刻之后,李在野对着坐在桌子边的江书桓冷哼道,“还愣着干什么?你刚刚不是已经给她诊过脉了吗?该怎么让她醒过来,你倒是动手啊!”
江书桓淡淡地看了李在野一眼,说道:“现在想让我救她了?刚才你干什么去了?还敢对我发火!哼!”
李在野冷笑着问道,“那现在你是救呢,还是不救呢?”
小福子在旁边紧张地扯了扯江书桓的衣袖,“江爷,您就行行好,别再火上浇油了行吗?难道真要让大伙儿回到府里都吃不了兜着走吗?”
江书桓这才讪讪地闭了嘴,他走到床榻边,嘟囔着说道:“好不容易遇到个会金针刺穴的,竟然不能掳回去给师父他老人家研究研究,想想真是令人扼腕……”
原来,凌若悠用钗子刺穴道以保持清醒的手法竟和失传已久的金针刺穴针灸法十分类似,而江书桓和他的师父,一直对这针灸法很是眼馋,一直苦苦寻觅着。
今天遇到凌若悠,本来想着,这么丑的一女人,没道理会真的让天之骄子的李在野放在心上的,他正想拖延时间,等到李在野对凌若悠没了兴趣,就把人带回去让他师父好好钻研一番。
看看她的扎穴手法是怎么练的,大不了就将她全身的经脉都挑断,一处处找出不同。他相信假以时日,他和师父一定能找回那一套失传已久的针灸法的。
李在野看着磨磨蹭蹭的江书桓,皱着眉头冷喝道:“拖拖拉拉像个娘们似的!你倒是快点啊!难道这几年和太医院的那些老头们切磋,你也变得老胳膊老腿了?”
“李在野,你不要欺人太甚!随便你怎么侮辱那些老头,但你不能肆意污蔑我!”江书桓后退几步,生气地怒视着李在野。
李在野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他不耐烦地伸手拍了江书桓一下,冷着声音说道:“你就站在这里不要动了,要怎样将人救醒,你告诉我怎么做就行!”
江书桓被李在野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他哀嚎着喊道,“李在野,你不能这么对我,快点给我把穴道解开!”
“哼,你尽管叫吧,再怎么叫,不把人救醒之前,我是不会给你解穴的。你也可以选择不救人,继续嚎叫,反正等会儿肯定有人经过,本世子的名声,那是不必说的了,大不了就让人知道,仙的嫡传弟子和本世子同处一室一整夜,就当给京城里的老百姓们提供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
“点她伤口上方二尺处的穴道,待止了血,就帮她推宫过穴,你放心,她真的只是失血过多,外加体力透支,其他的,根本没什么大碍,她自己很有分寸的,迷药都已经渗到血液里了,她就索性扎了穴道,并划开伤口,为的就是把迷药的毒性放出来,说起来,她对自己还真的挺狠的……”
江书桓仿佛被李在野的话吓到一般,还没等李在野把话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将所有话说了出来。
“那推宫过穴之后,还要多久她才会醒?”李在野冷眼扫了江书桓一眼,淡淡问道。
“大概三、三个时辰,哦不,两、两个……世子爷,她什么时候醒,是由她体质决定的,你就是直接将我直接霸王硬上弓,我也无能为力啊……”
看着李在野一脸不善,江书桓无奈地说道。
“就没什么办法了?最好让她能在半个时辰内醒过来的?”
李在野轻声说出的话,却让江书桓倍感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