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嬷嬷却冷冷看了她一眼,淡然说道:“老身的课,从来就不勉强各位小姐们来上。如若小姐们觉得接受不了,就请离开吧。老身教导不了不听从管教的学生!”
凌若冰听到这话,同时又看到凌若雪朝她摇头的表情,顿时焉了。
秒批啊!看到蒋嬷嬷对着凌若冰说话的样子,凌若悠觉得简直是各种高大上,帅到没朋友了!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请小姐们照着老身的话,提前做好坐姿的练习。明日听说府里要宴请贵客,就暂且不上课了。下一课,老身会提前派人通知各位小姐的。”
蒋嬷嬷顿了顿,看了看众人仿佛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的神情,她继续说道:“下一次上课,老身会抽签检查各位小姐的练习情况。还有,老身有件事要向各位小姐说明,你们有练习还是没练习,不要想着能瞒天过海,毕竟老身教导了这么多年的规矩,也不是嘴上的假把式,坐姿端正熟练情况,多少还是看得出来的……”
蒋嬷嬷最后的这句话,更是直接抹杀了所有人心中的侥幸想法,明日有客到来,已经无法拯救她们此时愁苦的心情了。
在蒋嬷嬷走后的半个时辰里,学堂里,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月容园。
凌若雪和凌若冰正向花氏汇报着她们今天上课的情况。
凌若冰说到最后,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似的,她央求着花氏,一脸惨兮兮地说道:“娘亲,您就去跟祖母说,让我不用去上蒋嬷嬷的课嘛!”
花氏被缠得无法,最后只能冷着脸呵斥道:“胡闹!这是能说不去学就不用学的吗?你知道,那蒋嬷嬷在京城的贵女圈中有多出名吗?她曾经教导出的贵女,几乎有大半都被选进宫,陪王伴架,最不济的,还是个侯府夫人呢。你们祖母能把她请来教导你们,你们就该偷笑了,竟然还敢嫌三嫌四,你是要活活把娘亲气死才甘心吗?”
听到这话,凌若冰只能讪讪地住了嘴。这时,她在心里竟有些埋怨自己的祖母,怎么请了那么一尊大佛回来,真是折磨死她了。
凌若雪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说道:“原来那蒋嬷嬷这么厉害,难怪她在我们面前,底气那么足,还不假辞色……母亲,您都不知道,今天凌若悠被那个蒋嬷嬷整得有多惨……”
“姐,我来说,我来说……”但凡能让凌若悠不高兴的,凌若冰就很高兴。
原本在一旁黯然神伤的她,一听到凌若雪准备向花氏说凌若悠的惨状时,就兴奋地冲到凌若雪身前,一个劲地嚷道。
花氏听完凌若冰的讲述之后,想到她头顶重书,一脸苦瓜相,心里就感到一阵畅快的笑意。
她问着凌若冰,“那七丫头,自始至终,难道就乖乖地任蒋嬷嬷摆布,连一声叫苦都没有?”
如果真是这样,她倒还真能忍。哼,这也就林氏那个贱人能教出来这样的女儿,简直就是贱命一条。
“没有,她好像有跟蒋嬷嬷撒娇,不过,蒋嬷嬷根本不为所动!”凌若冰想到凌若悠当时苦哈哈的脸,就开心不已。
“冰儿,别笑成这样,你别忘了,到时我们也要练习她那个样子的……”凌若雪看凌若冰笑得很得意,为免她得意忘形,不禁提醒她道。
“什么!你们俩,也得那样?”这回,轮到花氏惊愕了。七丫头那个是贱命,无论那头被顶了多少本的书,她都不会心疼半分。
但她的两个宝贝女儿可不一样,怎么能去受那样的苦刑呢?花氏一脸愁苦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眉头紧蹙。
凌若雪看出了花氏的担忧,她宽慰着花氏说道:“娘亲,别担心,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就冲着蒋嬷嬷教导出来的都是贵女圈中的典范,就算再累再辛苦,雪儿也觉得值得!”
花氏看着凌若雪,感到很欣慰,她这个大女儿,从来就是她贴心的小棉袄。不管她要做什么,或不做什么,她都从来没让她操心过。
反倒是冰儿,唉!想到凌若冰,花氏就是一阵叹气。
凌若冰听到凌如雪的话,无奈地撇了撇嘴,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花氏,说道:“可是娘亲,那书真的很重……”
花氏此时而又不好说什么,她只摸着凌若冰的头,柔声说道:“冰儿,跟你姐姐多学学,你是我花月容的女儿,理应样样都做得比别人拔尖,比别人出色……不过区区几本书,你忍一忍,就顶得住了。”
凌若冰突然有些生气,她冲着花氏喊道:“为什么你一直都只顾着自己的名声,从来都不管那是不是我喜欢的,是不是我愿意去做的?难道,名声对于你,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花氏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她冷冷看着凌若冰,“没想到,为娘在你心中,竟然是这样的?既然你很不满,为何要做我的女儿?干脆给我滚!”
一声冷喝,凌若冰吓得抖了一抖。凌若雪赶紧拉着她跪了下来,对着花氏说道:“母亲,您消消气,冰儿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她只是……”
花氏冷哼,转过头不看凌若冰,“雪儿,别为这个没良心的说话了,真是造孽啊,我拼了九死一生把你生下来,到头来,你竟然这样对我……早知如此,当初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掐死,也省得今日要被你气死……”
花氏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两个女儿面前流眼泪,顿时把她们俩吓坏了。
“母亲,母亲,你别生气,冰儿只是一时糊涂,她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您千万别当真……”
凌若雪扯了扯凌若冰的袖子,催促她赶紧说句话。
早已后悔的凌若冰,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她跪着趴到花氏的腿上,眼泪汪汪地说道:“娘亲,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不好,说话从来都没经过脑子,您别哭了嘛……”
徐妈妈也赶紧加入劝慰的行列,“夫人,小小姐只是一时糊涂,这母女俩哪还能有隔夜仇啊,您说是不?您看,两位小姐一见您掉眼泪,都慌得不行,她们这么孝顺,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在徐妈妈的劝说中,花氏渐渐擦干脸上的泪水。她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两个女儿,心里直叹气。
为什么冰儿就不能有点雪儿的明白事理和坚忍聪慧呢?
“唉,今生咱们母女三人是缘是孽,也就这样了。真是欠了你的!”花氏指了指凌若冰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
看着凌若冰抚着自己额头,假装疼痛逗自己笑的样子,花氏终于明白,有些事,是不能指望凌若冰了。况且,都是她含辛茹苦才生下的女儿,她怎能舍得让她们难过?
所以,她对着一脸沉静的凌若雪,说道:“雪儿,你看冰儿这性子,她和你很不一样,实在不适宜去过那种需要和人勾心斗角的日子,往后,只有你一个人,你可要多加努力了,给为娘争口气!知道吗?”
凌如雪听到这里,便明白了花氏的打算。她看了看凌若冰,转过头来跟花氏点了点头,说道:“娘亲,放心吧。您只管给冰儿挑个她能镇得住的婆家,以后属于您的荣耀,雪儿保证,会给您挣回来的!”
凌若冰此时已经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愣愣地看着花氏,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又一次跪了下来,她重重地朝着花氏磕了响头,感激地说道:“娘亲,谢谢您……”,然后她转头,对凌若雪也说道,“姐,谢了!”
凌若雪没好气地说道:“谢什么谢,只要你不老是来惹母亲生气,姐姐我就谢天谢地了!”
凌若冰因这话,想起了之前自己做的那些让凌若雪和花氏生气的事,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凌若雪调侃着她说道:“母亲,您看,素来刁蛮任性惯了的冰儿,竟然也有这么羞恼的时候,我看啊,简直可以列入东盛国奇景之一了!”
花氏嗔怪地看了凌如冰一眼,说道:“赶紧起来吧。若让你父亲看到,还以为娘亲要怎么罚你呢!雪儿,你这个做姐姐的也真是,连自己妹妹都要调侃,这要传出去,肯定让人误以为相府二小姐是个肚量小的……”
花氏说着,便笑了起来。
凌若雪傲气地说:“谁爱说,就让谁说去。我才不管,只要母亲不生气就好!”
霎时间,凌若雪和凌若冰都随着花氏笑了起来。
凌若冰忽而说道:“唉,从前我们说笑的时候,父亲就在一旁,笑笑地看着我们三个,要是现在父亲也在就好了……”
“是啊,要是老爷也在,那就好了……”花氏忽而停住了笑,一脸落寞地说道。
“冰儿!”凌若雪责怪地看了凌若冰一眼,真是的,冰儿还真是会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时候,是能说父亲的时候吗?她也不怕,母亲会因此勾起伤心事!
看来,母亲说得还真不错。冰儿实在不适宜去和别人勾心斗角,就凭那么一点脑子,恐怕那天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呢。凌若雪摇了摇头,心里叹道。
凌若冰这时也知道,自己好像又闯祸了。她求助似的看着徐妈妈,示意她赶紧帮忙劝说花氏。
徐妈妈只得又站了出来,她来到花氏身边,请示着,“夫人,您看,咱们小小姐,您也不期望她以后多高嫁,而依奴婢看,三小姐的未婚夫婿,本来就是七小姐和三小姐使了手段才抢过去的,不如我们就……”
涉及到自己女儿的终生幸福,花氏不再沉溺于悲伤之中,她听着徐妈妈的话,明白了她的意思。
“哼,说得倒是,那莫家少爷本来就是冰儿喜欢的,凭什么我们连争都不争,就要对她们拱手相让?也不看看她们的身份,配不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