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查封府邸
内寝内。层层纱帐下。床榻上躺着的女子眼角带着泪痕。手中紧紧的攥着胸前的那颗石头。黑衣人轻手扶上女子的脸颊。替女子擦干了眼角的泪痕。女子微微蹙眉。看似将要惊醒。黑衣人忙将腰中的小纸条塞到了女子手中。便翻窗而去。
曼纱华挣扎着从梦中醒來。一层层的纱帐外分明什么都沒有。她竟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了。忽而觉得手中像是攥着什么。她低头看去。白色的娟纸被她握在手中。
曼纱华打开手中的小纸条。透着月光看到了上面的字。“照顾庭院里的人。”
短短七字。足以让她泪流满面。这是渊著的字迹。真的是他。他回來了。他还好好活着。“哈哈哈……”她握着手中的纸条喜极而涕。
蓦地。她擦干了眼眶。起身穿衣去了庭院中。
庭院内月光高坠。将庭中的梅花树投下阴影來。一般洒落在洁白如玉的地上。另一半徜徉在青砖石瓦的古亭上。
古亭下红粉色的梅花飘落。洋洋洒洒的落在了庭中人的白衣上。甚至如梦似幻。
“公子。”曼纱华双手轻推叫道。翻过身子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上官你怎么会在这里。”曼纱华诧异道。他此时不应是在上官府吗。不应是正给他的父亲服丧吗。怎会又出现在斯琴。
渊著为何知晓他会在这里。还留下话让她照顾好上官。忽然她想起白日的猜测。她扶上自己的心口深呼一口气。她再也猜不透那颗用力跳动的心脏下正预谋着什么阴谋。
“小兔……”曼纱华像屋内唤了一声。月色下的斯琴并沒有传來答应的声音。曼纱华扶着心口。起身素手提罗裙向屋内走去。來到小兔睡榻旁。“小兔儿醒一醒。”曼纱华轻推小兔。
“唔……”小兔嘴里闷哼一声。慢慢用手揉揉眼睛。眯着个小缝子。“姐姐。现在什么时日了。我怎么感觉还沒有睡够呢。”小兔喃喃的说道。
“三更天。起來帮我把上官抬进屋内。”曼纱华朱唇微启说道。
“上官将军啊。他怎么來了。那日不是还说我们不配吗。将姐姐你赶出了上官府。他來做什么。”小兔听到这几个字睡意全无。她猛然翻起身子來穿戴好衣物随着曼纱华前去。
曼纱华和小兔吃力的把上官锦玚抬进了斯琴内。上官锦玚依旧昏睡。睫毛微微翘起。浓密而微颤。那日的事她从未怪过他。若是近日发生的事与渊著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那她便是对不起他。
她撑着身子坐在一旁。心里繁杂不堪。那丝欣喜被一点点的抹去。她等待着次日太阳升起。上官锦玚醒來。
兴许是晚上折腾久了。刚刚天色微亮曼纱华便有些支撑不住了。哪里像平日里一整宿一整宿的不睡。第二天还能绣花唱曲儿呢。
曼纱华强忍着困意。睁开微微发痛的双眼。她端坐在古铜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出神。那会。就那么一小会。好像梦到了什么。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开满整个王国。是啊。梦里她又一次的回到了自己的故土。她是多么渴望再去看一眼那世间最妖娆的花朵。和最亲的家人。
一滴泪在脸上晕开。苍白的容颜憔悴万分。即便是这样。她也得撑下去。
“曼姑娘”曼纱华赶紧用衣袖拭拭泪。转身上官锦玚已经醒了。
“大人。可是醒了。”
“曼姑娘不必叫的那么疏远。那日之事是上官不对。我向你道歉好吗。”上官锦玚说得诚恳。他一脸疲惫的看着曼纱华。心中有愧。却不知这愧从何谈起。
她顿了顿淡淡道:“纱华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将军不必惦记着。将军的良苦用心纱华明白。”
“当真明白。”
“现在皇上也不知晓我去了哪。又何谈再入宫去。”她淡笑应道。
上官锦玚嘴角也浮上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又是哪。”上官锦玚问道
她兀自走出暖阁。道:“上官昏倒在我的院子里。这里是斯琴。是一位朋友帮纱华安排的住处。”
上官锦玚点头致谢道:“家中还有诸多杂事要处理。上官便告辞了。改日再请曼姑娘喝茶。”
话罢。上官转身向外走去。曼纱华忙问道:“凶手抓到了吗。”
上官锦玚顿住步子。他回头道:“还未捉到。不过上官相信不日凶手便会落网。多谢姑娘记挂着。”
她将颤抖的双手忙藏于宽袖之下。她用力压制着向爆发的情绪。她努力微笑道:“那我便等上官的好消息。上官老将军是世人的英雄。他会被世人记得一辈子。”
他双手抱拳道:“再会。”
“再会。”
上官锦玚一袭白衣丧服从庭院中走出。他回首望去。朴素典雅的“斯琴”。静静落于门匾之上。布局雅致幽静。她住在这很好。
方行了几步。上官锦玚从袖管中取出一块腰牌。这是昨夜在慌乱之中从黑衣人身上拽下的腰牌。这极有可能就是杀害父亲的凶手。昨夜的到访只是一探上官的虚实。更或者说是杀了李婆子之后前去父亲住所清除他杀害的证据。
突地。他的心跳的很快。这腰牌究竟是谁的。一看便知。腰牌从他的掌心反转过來。腰牌做工精美。腰牌正中心赫然顶立着一个“李”字。
这是正一品铜牌。李。不正是国舅李卫铮。
“是皇上。”上官锦玚恍然若失的向上官府走去。一切奇怪的事情。都涌上他的心头。上官老将军的离奇死亡。皇上的突然到访。他的大不敬。云太尉等人的上府哭闹。李婆子的畏罪自杀。还有昨夜的黑衣人。
想到此处他已是毛骨悚然。清王落下的崖底有一枚刻着“李”字的腰牌。而今他也拽下來了一块。李卫铮不过是渊辰登基的重臣。而今却为他干起了这种杀人的勾当。
北街南街日日上演悲剧。这些沒有理由。百姓拥护的人他杀不了。难道就要暗地里杀吗。上官家世代金戈铁马。为的不就是保天渊国的国泰明安。而今杀了他的父亲又是为何。
他压着怒气。攥紧着铁拳。一步步的踏入上官府。今日父亲的棺木就要出殡了。无论如何先过了今日再说。
上官锦玚推了门去。府邸大门处竟沒有一个奴才守着。自打父亲辞世。他们是越來越不像话了。他向前走去。前方本该是摆着父亲灵柩的地方。却无端被封了起來。他转头再往四周看去。大大小小的门苑全被贴上了封条。
“将逆贼拿下。”突地有人在府邸门外骑在高马上高声命令道。将军府的大门本重重的关上。
他身前的房瓦上。左右两边的长廊上围满了黄金侍卫。侍卫们手持弓箭大刀对准上官锦玚以防他从中逃脱。
“你们这是作何。”上官锦玚看着这一圈圈的黄金侍卫问道。“这是我的家。你们拿着这些长矛作何。”
“长矛应对准的是战场上的敌人。而不是忠心报国的将军。”
“父亲还未出殡。你们这是作何。”蓦地。他怒吼道。
围着他的黄金侍卫不由得向后退去。众人皆知战场上以一敌百的上官锦玚是何等的威风。
“拿下。”门外的人再次高声命令道。
“是。李将军。”门口站着的人应道。他转身对着院内的黄金侍卫下令道:“上。”
“慢着。”上官锦玚呵斥道。他站在人群中央看着四周的人。看向府邸的大门。大门紧闭。他看不到门外高声命令的人。他对着门口施法小令的人问道:“门外的李将军。何许人也。”
那人吞了吞口水道:“是……是皇上亲封的从一品。抚军大将军。”
“本将是在问你名字。”上官锦玚剑眉横起。他厉声道。
“李方破……李将军”那人一哆嗦。差点当着所有黄金侍卫给上官锦玚下跪。他扶着一旁的侍卫慢慢的向后退去。
上官锦玚眯起眼看着他。身量不高却微微发福。圆脸下长着一张讨嫌的脸。上官冷声道:“本将认得你。从五品。四等侍卫晋熠然。”
晋熠然只觉双腿发软。只一手把着侍卫。讪讪笑着。“上官大人。小的升职了。从三品。参军统领。”
“哈哈……”上官锦玚仰天大笑。“本将身边的狗何时也会发号施令了。晋熠然爬的够快的啊。”
晋熠然颤抖着双手抱拳道:“承蒙李大将军的提拔。上官……上官大人。你现在不过是一个造反的逆贼。现在连我都不如。都就別在这里呈口舌之快了。乖乖……就范吧。”
他死死地拽着一旁的侍卫。高声道:“拿……拿下。”
一圈圈的黄金侍卫举起长矛。一步步的向上官锦玚进攻了过來。
上官锦玚嗤笑。皇上这样大费周章。原來不过是夺权。可笑是他竟把这个位置给了李家。李卫铮的长子李方破。现在李家独大。他竟沒有一点察觉。是皇上愚钝。还是这另有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