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清王失踪
“姐姐。小兔今日去了离妆苑。妆娘说她们也在寻找王爷的下落。既然沒有找到尸首。就说明王爷还活着……”小兔小心翼翼的说着。
曼纱华坐在床榻上喝着药。静静地听着小兔所言。她放下药碗伸手触上脖颈上的那块北玉。光滑温润。这八年多來她一直戴着这块北玉。无论是春冬还是夏秋。沐浴更衣。她从未摘下过它。它仿佛有了她的体温一般。
南王说这两块北玉是有灵性的。若是一方的人亡了。那这两块玉会同时碎裂。而现在她用指尖细细的摩挲着它。光洁透亮。沒有一点儿裂痕。这说明渊著尚在世上好好的活着。
那日担心多过了理智。她还來不及细想。就乱了方阵。而今细细想來心中虽是恐慌。却也不及那日的绝望。她要等他回來。她还沒有好好的道别。他就绝不可以撇下她先去。
曼纱华想清楚后。心中轻松了不少。她轻轻勾起嘴角。淡然一笑。小兔这几日担忧她都瘦了不少。每日想着让她多吃一点。却也不顾惜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我沒事。今个吩咐小厨房多做一些菜。前些日子我不吃。你也不吃。怎么再给上官家省饭菜啊。你现在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可别饿着自己。你先下去吧。”
小兔滴溜着圆圆的双眼。她瞧见曼纱华恢复了以往的精神。兴奋的忙应承下來。便吩咐了厨房多做一些菜色。
曼纱华转头看向窗外。窗外处的摇椅。那日弄潮和上官神色悲悯。仿似亲人逝世一般。按理來说渊著是清王。与弄潮非情非故。就算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弄潮也不会像那日一样方寸大乱失声痛哭。仔细推敲下去。许是虎符惹得祸。
她折了白玉瓶中的红梅。轻叹一口气。但愿是她所想那样。清王的意外只是他自己的计谋。并不是真的遇到危险。而上官府却要为清王的安危所担忧。清王此次外出是带着上官家的虎符前去。若是清王就此不回。或者短时间内回不來。那上官府也逃脱不了干系。
到时候渊辰定会唯上官家试问。可这一切究竟是有人蓄意操纵。还是真的是一场意外。
就连妆娘也不知道他的事情……曼纱华丢下手中的红梅。又折下了另一支红梅。她刚平静下的心又波澜不已。“著哥哥……在危险与阴谋之间。我宁愿选择阴谋。”
三日后。清王失踪的消息在宁京城传开。各路人众说纷纭。渊辰那边又命人來请曼纱华入宫。若不是上官锦玚拦着。怕她现在早已成了皇帝的妃子。
“弄潮说。王爷是在返程的途中遇到了刺杀。当时场面混乱。喜乐在马车上王爷将喜乐保住了。而自己却滚下了山崖。至今尸骨未寒。皇上命了黄金侍卫去山崖底下搜救。也不见王爷的踪影。”
小兔持着油纸伞低着头。咬咬嘴唇。忍着眼眶中的泪道。
曼纱华坐在院内。身上披着毛毯。一边温着茶。她伸出手去接天上的落雪。又到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了。今年的生辰他还会不会陪自己过。他欠了她七年的生辰。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哈出了一些白气出來。在空中结成小冰碴。天渊的气温总和东夏不同。夏日比东夏炎热。冬日又比东夏寒冷。这才初冬就下起了厚厚的白雪。要等到过年时不知这雪还要下多厚才够好。
她不能在等待了。
“姐姐这是要去哪。”小兔忙上前扶着曼纱华。示意一旁的丫头将貂裘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去问问上官。有沒有著哥哥的消息。”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天。也沒见上官府有任何的变动。亦是沒有渊著的消息。她再也沉不下心來。她将冰凉如雪的单手搭在小兔的手臂上。向上官锦玚的书房走去。
在上官府也算是小住了半年。府上的仆人大多都认得曼纱华。也都知晓她是得了皇上的恩准特赐在上官府养身子的。走过的仆人都俯身行礼道:“曼姑娘好。”
她点点头快步走过。平日里她极少在上官府中走动。大多时候都是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安心静养。如今伤都好全了。她却不知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在沉思中。书房便到了。
“爷。张大人去搜救的时候。你猜搜到了什么。”弄潮故作神秘的说道。
上座上的上官擎苍轻哼一声。“都到什么关头了。还在这卖关子。都叫锦玚把你惯坏了。快说吧。”
弄潮低下头去。肃然道:“是老爷。张大人说在悬崖下发现了李国舅的腰牌……”
“混账。”上官擎苍当即呵斥道。他起身快步前去将房门关上。曼纱华忙侧身站在拐角处。秉声静气的听着。
随后上官擎苍压低了声音道:“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口无遮拦。当真是给上官府招祸啊。”
弄潮委屈的看向上官锦玚。上官锦玚端坐在一旁。开口道:“这也不怪弄潮。张大人这般不知自保。也不怪别人说道。”
“你还说。混账啊。谁准许你擅自将虎符借给清王的。现在清王出了事。我们上官府自当是逃脱不了。”上官擎苍说着便剧烈的咳嗽起來。弄潮和上官锦玚神色紧张的前去将上官擎苍扶住。
“老爷。”“父亲。”
曼纱华单手死死的低着身前的木栏。身子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前些日子沒有他的消息。她暂且可以安慰自己北玉还完好无损。这说不准又是什么计谋。而今得知这一消息。她的那些强撑着她的意念统统消失不见。
李卫铮想杀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前几次化险为夷。而今出了宁京城。落微皇后也不能继续保护他。李卫铮又是渊辰身边的红人。渊著身前的路可谓是荆棘遍布。即便是渊辰不容许他这个弟弟出一点事。可背着他李卫铮依然可以把他逼上绝路。
一片幻境出现在她的面前。前方是一片迷雾。雾中隐约可见一只白色的鹿在丛林中凄凉的看着自己。白鹿白鹿。何其相似。
再看去。迷雾中一个白衣少年背对着她静静的站着。当她含泪想要触碰时。一切幻境消失了。
她缓慢的睁开双眼。眼前是焦急的小兔、上官锦玚、弄潮。还有一脸凝重的上官擎苍老将军。
上官老将军……她看着他。心中却无法言语。这个是她故事里的英雄啊。如今真的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两行清泪仍然挂在她的面颊。上官锦玚下意识的抬手帮她拭泪。上官擎苍拍案站起。“混账。”
曼纱华却浑然不觉上官老将军的怒意。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将军。年纪发色容颜虽不及当年。可周身的气场却丝毫不减。苍白的剑眉向上立去。眼眸深邃如雄鹰。整个人虽是在病态的样子。可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正气、精神。一丝一毫都不曾减弱。
“纱华拜见上官老将军。”她微微点头道。
上官擎苍用余光看了看卧榻的她。道:“你就是皇上特邀离妆苑的秀女曼曼。”
“是。”她淡笑回到。
“既然身子将养好了。就进宫去吧。莫要叫皇上再等着你了。上官家不适合姑娘再住下去了。”
“爹。你说什么呢。”上官锦玚微侧头去。“皇上那边我自会说道。曼姑娘就安心住下。”
上官擎苍从鼻息中重重哼道:“不像话。不像话。你是鬼迷了心窍。为了一介青/楼女子你几次违抗圣旨。把她留在家有什么好的。”
曼纱华别过脸去。上官锦玚两脸腾地红了起來。他冷声道:“李婆子。扶老爷下去服药。别耽误了时辰。”
“是。少爷。”
上官擎苍拂袖出了房门。房间的气氛瞬间的变得尴尬了起來。曼纱华拢了拢锦被道:“皇上……著哥哥那边也沒有消息。你这样替我拖着也不是办法。不如……”
“不可。”上官锦玚焦急打断。他吞了吞吐沫。轮廓分明的脸上表情变化莫测。蓦地。他清了清嗓子道:“皇上那边我自有办法对付。有父亲在皇上还不会对上官家怎么样。你且放心好了。”
“不是说好了要等他回來的吗。清王还沒回來。你倒好。先入宫去了。他回來后。我怎么向他交代。”
他用责怪的口吻道。
提到渊著。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上官。你说著哥哥还会平安回來吗。这几日我日夜祈福。可今日还是听到了你们所说的腰牌。国舅他……”她咬咬嘴唇。“或许只有我进宫了。才能帮到著哥哥。才能换來他的平安。”
“你想什么呢。我不准……清王也不会同意的。你就安心住下。日后的事日后再说。我会全力以赴去寻找清王的。”说话间上官锦玚眼神慌乱。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话罢。便带着弄潮匆匆离去。
夜半。曼纱华独坐窗前。她仰头望着惨淡的月光。“你生死未卜。我却在这里独享安然。我实在是做不到。多想替你承受一些。分担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