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爆竹贺年
“薛丞相好聪明。巫女今日前來也正是为此事……特地。在贵府歇歇脚的。不然随意一间客栈其实也是可以的。”曼纱华双手握紧了茶杯。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她又道:“此事重大。巫女一人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恳请薛丞相与巫女一起。替赵青讨一个公道吧。”
果然她还是不适合撒谎的。适才进门前说的那句倒还好。只是心跳的像要飞出來似的。而现在说的这一长串。除了心跳加速。还伴随着脸红状态。自己明明是來寻管老板发难的。却不想与这种开口闭口全是恭维之臣的人也打起了官腔。
薛丞相一副才知晓曼纱华打算的样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惊讶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道:“赵青不是投湖自杀的吗。巫女怎么说是替赵青讨公道呢。”
“薛丞相此言差矣。赵青是被人先勒死后又投湖的。难道薛丞相知道此事以后。沒有派人的彻查吗。”念儿一语抢先道。
“这……”薛丞相支支吾吾着。
“嘭。”这时一声瓷瓶裂碎的声音在大堂一角的屏风后向起。
曼纱华与渊著对视一眼。向后看去。这会是谁。
渊著看着屏风旁流淌出來的无色之水。便知晓了一二。须臾整个大堂都飘逸着茶香的酒味儿……这屏风后面若是有人也就只有提着酒壶前來的管老板一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若是无人。那也定有猫腻。
“看來薛丞相家也是养着一只大猫儿呢。”曼纱华取笑道。若说是猫也只能是狐假虎威的管老板……
薛丞相先是一愣。随后立即附和道:“哈哈哈……是啊。是猫儿。是猫儿把瓷瓶撞翻的。让巫女和贵客受惊了。是微臣的不是。”
“猫。”这声音不是薛丞相发出來的。而是一声轻轻脆地的叫声。让人听了不自觉的想再多听两句这样的声音。
“我最喜欢干净的东西了。在哪里。让我瞧瞧。”说话间。一直背对着众人。当做空气的粉衣男子转过了身子來……
曼纱华当即抬眼向他的容貌看去……只见面容上挂着一只银白色的面具。完完全全看不到尊容长什么样。只是这银白色的面具与他一身粉色的衣衫倒是挺配的。
略微有些失落的曼纱华不自觉的嘟起了小嘴。恰巧这一幕被渊著捕捉到了。
粉衣男子说罢。便向屏风后走去。这倒叫薛丞相急的。忙呵斥了一旁的丫鬟道:“连只猫儿都看不好。要你们还有什么用。快抱下去。别让这畜生再惊着了巫女和贵客。”
“是。老爷。”小丫鬟急忙越过粉衣男子。前去屏风后面。出來时用绣帕不知包裹了什么。总之严严实实的。也见不到半点猫儿的影子。就这样退了出去。
曼纱华侧目。想着。或许这是管老板留下的酒坛子呢。
粉衣男子还想再去屏风后面看看。却被薛丞相拦着道:“公子倒不如继续赏画吧。屏风后面狼藉。公子见到了怕是要笑话了。”
粉衣男子带着面具。曼纱华不知他此时是什么表情。也不知他是不是与薛丞相是一伙的。总之他点了点头。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薛丞相见着粉衣男子出去了。便也暗自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佯装咳嗽道:“咳咳咳……巫女、贵客。今日微臣身子抱恙。怕是不能再陪两位继续聊下去了。这喉咙一到冬日就痒的难受。是旧疾了。改日身上的顽疾好些了。微臣再与巫女商讨赵青一事罢。今日微臣就不奉陪了。巫女、与贵客在这里好生歇息。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曼纱华心中一紧。这是下了逐客令吗。可事情才刚刚说了个开始却就要被赶出來。论怎样她也不甘心。至于这屏风后面。和方才貌似不知管老板存在的粉衣男子。究竟是怎样的一层关系。她就不得而知了。
薛丞相已经退出了大堂。独留渊著、曼纱华、念儿在此。
“巫女。您还要茶吗。”丫鬟看着曼纱华的茶杯道。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都下來了。还有何理由继续留在这里耗着。她最后再看了一眼屏风。而后道:“著哥哥我们走吧。”
一行人出了丞相府。念儿忍不住问道:“巫女。方才为何不去看看屏风后面究竟是何人呢。说不定就把管老板抓个现行。当场就定他和薛丞相的罪。”
曼纱华呼了一口气。道:“哪有那么容易。薛丞相就连父王见了都要礼让三分。我怎么能轻易定他的罪呢。”
“赵青的死。我们只是猜测是管老板所为。现在并沒有确凿的证据。如何來定罪”曼纱华回首看着身后的丞相府。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巫女她当的不称职。第一时间更新 百姓的问題解决不了。却独自站在这个幕后黑手的府前叹气。自己究竟是有多无能……
“不要自责了。”渊著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那般。面无表情看着长街。也不多言一句。
曼纱华嘟起小嘴道:“华儿辜负了百姓对巫女的信任。如若不为赵青讨一个公道的话。今后华儿也担当不起百姓的朝拜。”
“回宫。”渊著轻吐道。一切不甘无力。都源自于手中无权无势。一个手中沒有实权的巫女能奈他何。
……
新年的气氛越來越浓厚。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纵使再不济的家庭也吃上了肉食。上一年的不如意。就如这噼里啪啦响的爆竹一样。最后再热闹的过年中燃尽。然后新生。一切都重新开始。
曼纱华与念儿敬婷等在巫女居的偏殿偏房内煮着温鼎吃。自打渊芙染等人走后。她在宫中的日子是过得越发无聊了。像这样吃个涮肉锅也只能窝在自己的宫里。和身边几个熟络的宫人们吃。
曼纱华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聚在一起举杯畅饮。是不是在交谈之中偶尔提起了自己。他们会不会像自己一样在想念着对方。
据赵青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渊著被召回天渊国。毕竟要过年了。天渊国的太子还有什么理由不能回家。纵使朝中大臣再反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也抵不过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愧疚之情。
当曼纱华面对再次离别时。她只是淡笑着说:“七年后别忘了來接我。”
然。这一个月渊著与曼纱华都在忙赵青的事。最终到渊著走时。这件事还沒有什么结果。管老板依旧开着自己的小店。只不过比从前收敛了一些。闹事的男女也忙碌着自己的生活。至于薛丞相。仍旧是薛丞相。这暂时沒人能改变什么的。
赵青的妻子一直下落不明。赵美人仍是最低等的奉茶宫女。身处深宫不知宫外的父亲母亲情况如何。如若她知晓了。她还会感谢送她进宫的薛丞相吗……人生。总有解不开的谜。总有不知道的事。
“巫女。这杯念儿敬你。”念儿端起酒杯。脸颊微红的说道。
曼纱华忙放下了手中的金筷子。也站起了身子。手端酒杯。
“这一年发生的太多的事。有开心的不开心的。念儿最开心的就是能到公主殿当值。虽然现在这已经不是公主殿了。可在奴婢们的心中您永远都是我们的好主子、华公主。即将过去的一年奴婢也做错了一些事。幸得巫女原谅。奴婢还有机会在这里伺候您。往后的每一年奴婢都要伺候在巫女身边。长长久久……奴婢先干为敬。”
念儿说罢仰头将一杯暖酒饮下。烈酒入喉。如陈年往事。越品越佳。
曼纱华略有动容。告别的这一年的确发生了很多。也慢慢的接受了一些自己认为永远都无法接受的事情。这不就不就是成长吗。将不满化作动力。勇往直前。不气馁。不言输。
新年终将在爆竹。祝贺中过去。人们穿上新衣。出了门走家串坊;意气之人端起了酒杯。一碰化解所有误会。再碰还是一生挚友。
沒人再提及上一年逝去的人。就连赵青的死也在热闹的烟火爆竹中被大家渐渐的遗忘了。
天渊五十六年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只是这一年沒有了他们的陪伴。后面的路要曼纱华自己一个人走。
午后。曼纱华身上披着南王赠的裘皮。坐在小院内。怀里抱着白鹿。眯起眼睛在梦里她又回到最初的那个模样。
夜间。城外万籁俱寂。宫中却是灯火通明。记不清那是几岁的时候了。只记得那时候日子过的很静。沒有那么多可以悲痛的事情。有的只是他陪她玩着自己并不喜欢的游戏。
同宫的还有几个年纪比曼纱华大一些的贵族。众人哄哄闹闹的将曼纱华的眼睛蒙了起來。她抱着大槐树从一数到十。然后转过身來。方才嬉笑玩闹的伙伴统统都躲藏了起來。真是的。每次都是这样。那么多人非让自己先來找人。若是找不到下一次又是自己找。连躲藏的机会都沒有。
她提起小裙摆。穿梭在各个宫殿的角落。却未发现一人。偶尔能听到几个伙伴叫着她华儿。可她一转过头去叫她的人就不见了踪影。待她走远了。便又能听到几人在身后嬉笑。转过身去又沒了人。
总是这样。看到自己最小就捉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