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精》 第二十九章 矍永贵获大赦

    “不知杨倩倩他们安全到了没有？”矍永贵望着远山渐渐西沉的太阳寻思道。

    自杨倩倩走后，这段时间神思不定，日思夜想，眼前常常浮现她希冀自己去看女儿的神情，如果她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即便负疚终身，还难逃心灵惩罚，一丝后悔之意悄然而起，当初应该和她一起去见女儿的，就为了一个面子，一个残存的“自尊”。

    罗林抱了一捆柴进伙房，不一会土坯房的烟囱，冒出袅袅黑烟，罗林已经开始做晚饭了。

    天暗了下来，低矮荒芜的山丘一个连着一个，延伸至远处，消失的夜幕里，四周空旷无垠，寂静无声，没有谁关注这偏僻土屋里的两个人，多年的徭役生活使他们习惯了这种寂寞而有规律的清淡平静生活。

    早上獄使官终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自己所在的矿组采掘到一堆含金量很高的矿石。“我明天禀告监使大人给你记个功。”坐在老花梨木椅里的獄官说道。

    “叩谢了獄官大人。”矍永贵恭敬地谢道。

    在回住地的路上，罗林说:“师父，您已计有四个功了，你发明用直通地表的斜坡道辅助开掘，计了一个，竖井采用普通单绳提升，计了一个…现在又计了一个。”

    “那有什么用啊！”

    “可以减刑啊！”

    “对我这个年纪来说，减刑的意义并不大。”

    “是真的不大吗？要在这土坯房里破罐破摔孤老终身？”他环顾了一眼低矮土木黄泥房，一场暴雨就可摧垮的土坯房。“想到自己曾经官至提督，年轻气盛，充满理想抱负，叱咤风云，指挥千军万马，到如今落得个已经近知命之年无人理睬的老徭役，感叹人生苦短无常似白云苍狗，瞬息万变。”

    “师父用膳了。”罗林端盘青菜进了正房，矍永贵跟着进去了。

    邻靠伙房的土坯正房中间是堂屋，东西两房为两人卧房，矍永贵住东屋，罗林住西屋。

    罗林将油灯点亮，矍永贵关上了木门，两只是飞蛾自门缝里钻进来，一老一少两徭役就着油灯，一盘青菜，两碗饭，一番卷风卷残云，晚饭便算是解决了。

    门在此时被敲得哗哗响。“是札氏兄弟”罗林过去开门，

    札氏兄弟走了进来。

    “师父，才吃啦，给您带了点咸肉！”札柏特将咸兔肉搁在桌上。

    “你们留着吃吧！”矍永贵知道徒弟的家里也没什么吃的，而他们经常将难得猎到的野兔肉舍不得吃盐腌后拿来孝敬自己，虽然一年多来闲暇时，教了些剑术给他们，但平时他们接济自己的东西比他们在这里得到的要多的多，近一段时间，兄弟俩每晚必来。

    “家里还有。”札萨克说道。

    “师父，我们开始吧！”弟弟札柏特迫不及待地提剑率先推门来到屋前的空地上。

    “走！”矍永贵说道。

    屋里人先后都走了出来，屋外月明星稀。

    札柏特持剑舞起来，一会平刺，一会后撩，斜突，矍永贵发现其弓步直刺时，右脚跟离地，臀部凸起，剑尖高于肩，动作非常不规范，随即一把拿过剑。“要成左弓步时，两脚掌全着地，沉髋，右手接剑后随着上步即向前直刺。”说毕做了个示范动作。“另外你的弓步平抹姿态，左手剑指与抹剑不协调，手腕用力过硬。”矍永贵又教其左手向下向左再向上划一弧线的动作，抹剑时须有沿弧线向回抽的动作，力法应柔中带刚。

    “师傅一使果然出神入化。”札柏特赞道。

    罗林在一旁偷着笑。

    札萨克这时也拿了把剑与弟弟对练起来，俩兄弟一酣畅，一个时辰就过去了，不好打扰师傅太晚，将两招动作练得规范了些，便告辞回去。

    “师傅明天我早点过来。”札伯特意犹未尽。

    “来吧，没事！”

    他们走后，矍永贵、罗林各自回到卧房。

    躺在床上的矍永贵辗转难眠，他觉得不能再这样自暴自弃混下去，应做些有为的事情，以余生来帮助自己热爱关注的人，他坐了起来。

    要用自己的特长去减刑，罗林回家路上的一席话点醒了自己，早日离开这里，他要重新开始，找回那二十年前的感情，不能听凭命运的摆布而老死它乡，要回到给予自己诸多快乐与荣誉的北国，回到那热爱和给与自己生命的地方。

    窗外东方一片玫红，他起身来到伙房亲自熬制了两碗青菜粥，叫醒罗林。“起来喝粥啊！”

    “师父您这么早就起来了。”他睡眼惺忪地说道。

    师父今天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改往日的愁云密布的脸，满面笑意地说道。“师父啊！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罗林边吃边问道。

    “师父要换个活法。”矍永贵有点神秘地说道。

    罗林似乎听不懂，以致他在去矿上的路上还在问矍永贵。

    “师父，什么是换个活法？”

    “就是从无为到有为。”矍永贵眼露笑意，回答颇带有些哲理。

    “什么无为有为的，不懂。”

    此时地平线上一轮火红的朝霞正在冉冉升起，矿区的轮廓已跃入眼帘，傜役们自四面八方走出土房，涌向矿区。

    矍永贵感到一身轻松脚下的步履是如此轻盈。

    “师傅慢点”

    山包路由于晚上的雾水变得泥泞湿滑，罗林跟在后面高一脚，低一脚，无法跟上师傅步伐的节奏，平时至矿区最快也要六盏茶的时间，现在只用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矿区门口。“师傅变了！”罗林念叨。

    那立于门口守卫看到他俩，老远喊道“矍永贵啊，狱官大人找你！”

    在矿工部，獄官端坐在老花梨木椅里的对矍永贵说道，“恭喜啊！李皇登基，你被大赦了，监使大人念你表现不错，本矿的唯一名额给你了！”

    “徭役矍永贵谢主隆恩！”矍永贵屈膝九拜。“叩谢监使大人，叩谢狱官大人！”

    晚上，在住地土屋里矍永贵与三位爱徒进行最后的话别，明天先回北国，现在改称中州郡，看看府衙怎样安排，再找杨夫人。

    他告诉他们自己立稳后一定会回来，接他们走，最后他对罗林安慰道：“你不过是为重病的娘偷了几块烧饼，凑数而来的，一定会获减刑的。”

    “师傅，你一定要来接我！”罗林的眼绽泪光。

    “师傅，你还要教我武功。”札伯特说。

    “师傅我跟定你了！”札萨克说。

    矍永贵默默点了点，在三位爱徒身上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