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纷纷冲上去抢起了布袋,只有唐倾城不能动,没办法抢。心里叫苦,第一场不就是在为难我吗?只好等别人都抢完,最后剩下谁都看不上的袋子给我了。可是他隐隐觉得有些事情不对,九十八个人,两两对决,第一轮正好剩下四十九人,可是第二轮开始,那四十八个人捉对厮杀,就要有一个人没有对手了,第三轮同样如此。也就是说,比到最后,会剩下十三个人,有十二个是实实在在比拼过来的,还有一个可以鱼目混珠。
想到这一点,他脑里灵光一闪,难道自己不能当这个鱼目混珠的人吗?靠自己赢过第一轮,就可以装昏迷,一直等到比赛结束,再出来说自己是赢家。一想到这,他不免有些激动,想不到这么关键的比试,竟然藏着如此明显的漏洞。只是大家都急于赢,都去抢那满满当当的袋子,没人留意这点了。
只要抓住这个漏洞,再赢了第一局,他就完全可以获得今天的胜利,和王越约定的三场赌局,就先拿下一程。
哄乱了一阵,大家基本选好了自己的袋子,比赛前没人能打开,只能根据袋子的大小猜测牌子的多少,但是无论如何,袋子越重的,优势必然是越大的。
唐倾城看着大家慢慢散开,最后只有一个干瘪的袋子和一个干瘪的人。那人唯唯诺诺的样子,似乎不愿意接受眼前的现实,可是争抢的时候,他又没能抢过别人,显得孤立无援。
事关生死,这些赌徒的本性就暴露无遗了。他们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甚至为了活命,可以毫不犹豫地害死对方。
干瘪的小个子看着眼前剩下的唯一的袋子,眼泪都快哭出来了,绝望、懊悔、恐惧,各种负面情感缠绕着他:这个袋子等于宣布了他的死亡。
啪的一声,唐倾城的身边一响,一个鼓胀的布袋放到了他的身边。唐倾城一愣,抬头看了看,原来袋子是张飞给他拿来的。
看着这个圆滚滚的袋子,唐倾城心里一阵感激,想不到在这个到处是鬼的地方,还能感受到人的温暖。
张飞说:“我看不惯这么欺负人的,袋子我帮你拿了。”
唐倾城不好意思地接过袋子,对张飞笑着说:“谢谢张大哥。”
张飞一愣:“你认识我?”
唐倾城摇摇头说:“不是,你刚才说过。”
张飞夸道:“好记性。”
唐倾城叹了口气说:“不过张大哥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突然对那个干瘪的小个子说,“这位朋友,你把那袋子给我吧。你的在这呢。”
那个干瘪的小个子显然没想到还有人会和他换个袋子,要是一件小事,大家互相礼让礼让也属正常。可是眼下的事,根本就是和命连着。这时候救人就不是单单的救人,而是用自己的死换别人的活。两个根本不认识的人,怎么就敢把命给了对方?
小个子完全不理解唐倾城的想法,可是这个给了他生的希望的少年,让他不敢直视。不过就算敢直视,他也没有一点勇气拒绝这个机会,而是哭得鼻涕眼泪的换过了袋子,嘴里千恩万谢。
张飞看在眼里,没有阻止,在心底暗暗称赞。
唐倾城攥着干瘪瘪的袋子躺在地上,抬眼望着高高的屋顶,有些失落,不过他心里盘算的,却让他又有些兴奋。王越和他的赌局,说好了是三局两胜,也就是说,不管这一轮是输是赢,他都有机会。也许整个赌场的九十八个人,只有他还有这样的机会。
赵阳故意拉得长长的声音响起,显得有些刺耳:“赌局开始。”
轰的一声,人们开始乱起来,都在刻意寻找自己的对手。一些有心人,早就在观察别人手中袋子的大小了。
赌博没有平手,只有输赢。任何双赢的机会都不存在。人们乱成一锅粥,你争我抢地开始了混乱的赌博。唐倾城有些无奈,虽然他知道最终的结果只能留下最多十三个人,可是如果稍有组织,再加上信任,就可以连接好这十三个人,一直赢到最后。可是他现在动不了,也就没办法组织这样一场有预谋有规划的行动。
几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靠近了唐倾城,眼中带着邪恶的微笑。那意思就是在说:“跟我赌吧,跟我赌吧。”
唐倾城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用脚都能猜得到,这些男人的布袋,肯定一个个鼓鼓胀胀的,于是瞧也不想瞧他们一眼。
虽然如此,这些男人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是一步步向他靠近,有几个的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也不知道他们是赌徒的心态还是搏命的心理,总之在这一刻,他们表现出来的,就是硬来也要把人吃掉的架势,即便在平时的生活中,他们也许过得就像个猪。也许,如果没有守卫在,他们早就抢过了唐倾城的袋子,再把他踩在脚下,让他成为第一个失败者了。
唐倾城有点害怕了,毕竟他年纪也小,还受了重伤,此刻说他是个鹌鹑也不为过,一个三岁的孩子也能轻而易举地要了他的命。虽然守卫在,他还是不免心里发慌。
一个硕大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你们都闪开点,再往前来一步,小心我要了你们的小命。”说话的正是张飞。
那几个男子见张飞悍勇,果然停住了脚步,可是如此就离开,多少有些不甘,一个人试探地问:“有那么多守卫,你敢用强?”
张飞一笑,把手搭在说话男人的肩上,用力一握。
一瞬间,那男人仿佛浑身被闪电击到,骨头发出碎裂般的剧痛,疼得他原地拔高跳了起来,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守卫们听到叫声,看了看这边,目光停留了一刻,便挪开了,没有要来管的意思。
赵阳也看到了这一幕,嘴角露出微笑,也不理会。
过了好一阵,男人才稍稍缓解了疼痛,摸了摸肩头,还好,骨头没断,冲着守卫气急败坏地说:“守卫们,这人都要把我弄死了,你们不管吗?”可是却再也不敢靠近张飞了。
几个人同时把目光移向了赵阳,等他说点什么。
赵阳看出了他们的不满,可并不在乎,说出了一个常见现象:“你们在赌场打架的时候,有人管吗?只要不死人,我们何必要管?”跟着指了指地上的唐倾城,“只是像这种伤成这样的,你们如果要打,可要小心了,也许一个嘴巴就能要了他的命,到时候我们可就不能不理了。”
听了这个解释,唐倾城心里暗笑:王越啊王越,你是怕别人把我打死,就不能和你赌满三局吗?我本来就很怕死了,想不到你比我更怕我死。
张飞听了这个解释,也笑着对着那群气势汹汹的人说:“让你们生不如死的本事,我浑身都是,你们再来,我把你们的牌都捏碎了,就跟捏爆个蛋一样简单。”
只有那个被捏过的男人知道张飞这句话绝对不是吓唬人,吓得急忙退开了,其余的人,虽然不是很信,可是见那男人信了,也只好信了,扫兴地离开了。
就在这一闹的时间里,已经有二十多对分出了胜负,日头也渐渐升高。温度上升,加上紧张的气氛,赌徒们开始流汗,生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加上乱哄哄的说话声,使整个环境极其杂乱,让人一刻都不想多待。意志稍显薄弱的人,早就没了耐性,随意出牌,结果往往失败。
“小兄弟,第一轮的赛程已经过半了,咱们也尽快参与吧,免得最后只有咱俩对决,那就有点惨了。”张飞看着逐渐分出胜负的人们,也有点着急。
“张大哥,现在还不能出手,再等等,胜算更大。”唐倾城说。